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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蔷花没想到这样的一天会来临。此时此刻,那个人正向自己道歉,那个唯我独尊、傲慢无比、不可一世的顽固太子正向自己道歉。

“即使当初你没有救我,我们也会结婚的。因为我已被你那俯视我的黑色瞳眸给深深地征服。”

“你……弄……疼我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蔷花牙关嗦嗦发抖,她的声音如同经历了海浪拍打一般,断断续续地抖了出来。

“知道,我错了。”

这样抖下去真的不行,但是他勾起的小时候的记忆如同滔滔江水汹涌而来,让蔷花根本忍不住双唇的哆嗦。

“你把我……当成了娼妇……当你生病的时候……我……我熬夜守护了你……但是早上你……对我一句话也没有……呵,嚇……还大吼大叫……问是谁让我进来的……”

那是武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涌上心头的悲伤和疼痛让蔷花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庞。

“我勉强……下定决心……开始恨你……就准备……为什么还来动摇我的心……为什么……嚇。”

“原谅我吧。我发誓,我会百倍千倍地对你好的,天上的玉帝和海里的龙王为我作证。”

“不要!绝对不可能,别做梦了。”

真是心急。想把这不是一般固执的蔷花给说服,那可不是一般容易的事情。还以为她会火冒三丈,但是现在涕泪横流……武振正在为如何去安慰蔷花而苦恼不堪。虽然脑袋里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是他决定跟着自己的心去行动。他放下蔷花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湿润的脸庞。

“就算你讨厌我一百次,也请你再爱我一次;就算朝我吼叫过一百次,也请你再对我笑一次。如果我拥抱你一百次,那你只需反过来拥抱我一次;如果我逗你笑一万次,那你就只需亲吻我一次,可以吗?”

蔷花停止了哭泣,自己明明应该开口拒绝的,但是始终无法开口。心绷得紧紧的,耳朵也茫然不知所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武振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嘴唇慢慢靠近,蔷花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他温暖的嘴唇覆盖上她微微张开的嘴唇。那并不是滚烫得噗噗冒热气的唇,而是暖暖而又温柔的唇。

夕阳还残留着最后一抹鲜红。武振强有力的嘴唇也将蔷花美丽的唇吻得如同那夕阳一般通红。

“我也……爱你……”

无论何时自己都想说那样的话,怎奈无人倾听。“爱你”这句话语从蔷花的嘴里流转了出来,她情不自禁伸手搂住武振的脖子。得到蔷花回应的武振急忙地将她搂紧在怀里,因此,两人的体重都跟着往一边倾斜,把弄船翻了。

紧紧拥抱着的两个人就那样跌落大海里。海面上咕噜咕噜的气泡冒了出来,然而在夕阳照红的大海里,两人的呼吸却一点也不急促。

在龙宫里看着这两人的湖海龙王打心底里替他们高兴,但是渐渐地,龙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担心的神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水里的蔷花和武振还是纠缠着一起往下沉。看着这一幕的湖海龙王火红的头发突然飞扬起来,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担心地说道:

“这些家伙!想死啊,疯了吗?要呼吸啊!呼吸!”

恩辉和罗史辉看到走进外黎暗岛的蔷花和武辉,两人产生了一样的想法。看着湿透的这两个人,便知道他们肯定是掉进水里了。只是一会不见的功夫,两人就打起架来,并将船弄翻还掉海里了吗?

“掉水里去了?”

“得了,把毛巾递给我。”

侍女马上就拿来了毛巾。蔷花用毛巾擦着头发,向恩辉问起蔷厚的行踪:

“公主,怎么不见我们家蔷厚?”

“他去和这里的孩子们比剑了,我有派人跟着一起去,姐姐不用担心。在月亮升起之前就会带他回来的。姐姐你过这边来,要去洗洗才行啊。”

夜空里星光闪烁,蔷花从内黎暗岛出来,看到船上的火把很明亮,那好像是武灵王子养殖场里用来装载鱼类的渔船。她将身子泡在水里,慢慢地闭上眼睛。

这样的事情,在王宫里想也不敢想。这叫露天浴池……蔷花用双手捧起水扑到脸上。露天浴池的边上种着海棠花,香气四溢。紫红色的花瓣在海风的吹佛下摇摇晃晃。

蔷花在认真地回想着刚才与武振的对话,觉得他的脾气虽然很粗暴,说话也硬邦邦的,并且对于他自己想做的事一定非做不可,还是个极其顽固的人,但是他又总是能够言行一致。他刚才的道歉虽然傻愣傻愣的,还表现得很轻率,但是怎么说那也算是道歉了,并且他还难为情地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待自己。蔷花想到一起生活过的岁月,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尽管不知道能否按照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好好地对待武振,但此刻的她感觉好幸福。这是结婚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幸福,愈发感觉这份感情珍贵。

“让一让。”

“呵!”

蔷花急忙地用手臂遮挡着胸前,在她转过身之时,看到武振跟她一样不着寸缕。伴随着扑通一声,他光溜健壮的身子也跟着进入到水里。瞬间,男人的身体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的心也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什么,干什么呀!”

蔷花一方面是被惊吓到了,另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发现,所以尖叫起来。武振用手掌将水滔起泼到在肩膀上,一副不明白蔷花为什么要那样问的样子,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洗澡啊。”

“干嘛不去别的地方,是我先来这里的嘛。”

“这里就只有这个浴池。你现在是想叫我去让侍女们帮洗吗?你确定要那样做?”

武振笑呵呵地耍弄着蔷花,她只好转过身回来,把身子全都浸泡到水里,勉强露出下巴。天色越来越黑,蔷花露在海面上的那光滑细嫩的背愈发显得美丽动人。

“蔷厚回来了吗?”

“嗯,貌似比剑太累,已经睡下了。”

“没吃饭吗?”

蔷花在问“没吃饭就睡”这话的时候,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武振也扬了扬眉毛,虽然知道她对内弟非常地疼爱,但是怎么就没见她关心一下自己有没有吃饭就睡觉呢?武振的怒气为此已然燃烧,但是最终他还是强压了下来,用自己所知道的最殷勤的声音说道:

“过来这边一下嘛。”

但是这女人……

“我洗好了。”

竟然抛出这么一个让人倒胃口的回答。她冷冰冰地说道,看也不看他一眼。万年雪山都没有这么冰冷?武振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涌上的急躁,再次叫道:

“真的不过来吗?”

虽然现在处于白天与黑夜的转换之间,浪漫甜蜜的气氛如同暴风雨袭来,但是光是想到要让他看自己赤裸裸的身子,她就感到无比难为情。听到他的叫唤,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打算爬上岸。

这是伸腿就能踢到对面墙壁的狭窄浴池,现在倒成为了武振绝好的游乐场,更别说还有自己美丽的妻子作伴。

“这样也不来?”

他伸出一条腿,用脚趾头去钳蔷花的屁股。

“不要!”

他那样子的戏弄,让蔷花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羞愧一下子又火热地窜上来。她尖叫着转过身,看着双臂搭在浴池边上休闲地笑着的武振。

“所以叫你过来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要是不过来,下次……哼。”

“那,你答应不许碰我。”

蔷花向双手袖在胸前的武振提出条件。万一他使坏的话,她可不能相信自己的身体能够经受住诱惑。虽然喜欢他,但是就这样毫无对策地沦陷下去的话,那绝对是对自己不利的事。因为自己一旦被他隐讳的快乐所感染的话,肯定又会被他耍得团团转。

“好,快过来吧。你也知道我是没什么耐心的人吧?”

蔷花放开抱在胸前的手臂,将耷拉在肩膀湿答答的头发都放到背后。武振不知道自己竟然对她藏着那样深的感情,看到她那迷人柔软的酥胸,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也跟着蠕动着。蔷花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满意地逆着水流走到他身边。然后把全身赤裸的武振当作不存在似的,伸直了腿,将头发拢到一边,做起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时刻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还是第一次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女人,什么也不能做。”武振心里想着。

武振无话可说,只好沉默着,好不容易掏出蔷花读过的书的内容来说道:

“火箭的哑弹率太高了,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才行。”

武振刚说完这话就想咬断自己而舌头。这太没什么意思了,他知道应该聊点更有趣的话题,但绞尽脑汁也就只能想到火箭这话题。

“是吗……我们使用的火药好像有点问题。我们尝试制造出彩熙国使用的黑火药吧。”

“黑火药?”

“那火药虽然也只是用硝石、硫磺、木炭这三种材料制作而成,但是它的火力却很强,哑弹率也比我们使用的要低很多。如果我们可以制造出那样的火药,不仅火箭的问题,就连走火的问题我们也都能解决了。”

“看来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嘛。”

“一点点。你以为我在被你抛弃的这段时间都做些什么?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哭哭啼啼等你回来吗?我才不会那样。我要做的事情都不知道有多少。虽然我也在祈求爱情,但是如果都把时间浪费在胡搅蛮缠上面的话,那就是罪恶啊。”

蔷花无论什么时候都十分勤奋。总是天没亮就起床开始准备一天的事情,给国王陛下和王后问安,然后去练习剑术,之后到附近的船所,视察自己设计的船的制造过程。她一旦在书库里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书,就会孜孜不倦地读起来,直到罗史辉要强行拿开,她才肯放手。

“真有个性,还好是我足够优秀,能和你匹配,换作是别的男人,早就因此被压制而死了。”

武振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抚摸蔷花,手指都痒了,皮肤也变烫了。但是和焦躁的自己不同,蔷花刚才的回答很冷静,也不问自己干嘛了,而是说起其他的问题,这让他感觉很不愉快。自己都已经向她表白,都已经发誓对她好了。不对,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暹罗曲国第一帅气优秀的男人就在身边,她关心的竟然是火药?

“呃嗯……那个……”

“干嘛,怎么了?”

武振看到蔷花看向自己的表情毫无变化,他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热流。如果那不是怒气的话,就是其他的渴望了,他顾不得思考便将蔷花猛地搂进怀里。

“不是说过不准摸的吗?”

“只要手不碰到不就行了嘛!”

武振那样不像话地诡辩道,不顾蔷花在自己怀里挣扎吵闹,径自亲吻上她嘟嘟囔囔的红唇。但是与绑紧身体的自己不同,蔷花根本没有要张开嘴的意思。

不管自己怎么努力,蔷花也不张开双唇,所以武振不得不把嘴唇挪开,一脸困惑地看着她,说道:

“张一下嘴嘛!你明明就知道应该怎么做,干嘛装不懂,嘴巴像贝壳一样闭得紧紧的?”

“不管怎样你都要死缠烂打,到底什么人啊!我是你带来的玩具吗?为什么问都没有问就猛扑过来,我不随你意,你还尖叫啦?一心只想占有我的身体那也能叫爱吗?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笨蛋!骗子!”

“我因为喜欢你才亲你,这也要你允许吗?你不觉得可笑吗?有哪个男人会问过自己的妻子才做的?”

本性暴露的武振一想到了自己对蔷花的誓言,又重新安慰到蔷花:

“那好吧。我们可以亲吻吗?”

“不想亲,闪开。”

“该死!”

武辉狠狠地骂道,放开了抱着蔷花的双臂,但是他傲然挺立的男性象征依然抵触着蔷花的大腿,她不好意思地捧起水来拍在自己的脸上。自己应该好好处理好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才对。在一对一的战争中,逃跑的一方会故意往后看,拿着弓箭假装逃跑,但当敌人靠近的时候,便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反过来攻击,这就是所谓的拖刀计。蔷花想到这里,为了得到丈夫的安慰,开口说道:

“我想拥有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太子,而是因为你是那个呛水而跌倒在沙滩上,像猪一样笨重的少年。当时失去意识的你转过身,我看到了你象征着太子身份的头饰,但是我并不是因为贪心太子妃的位置,而是因为不想错过让我心动的你,才说了慌。”

蔷花曾经以为这话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现在终于说出了这让两人之间产生了隔阂的事情。

“我因为傲慢所以遭受到了惩罚。难道不是吗?父王已经在计划将我列入太子妃的候选名单了,只是我自己要自讨苦吃……因为我太想拥有你了,所有我忍不住说了谎,在你问我的时候,我也无法坦白,对不起。”

蔷花真心为自己犯下的错而后悔,看着在认真反省的蔷花,武振一语道破:“那时候,如果你老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就不会弄得像现在这样疏远了。”

“但是除了那一点,所以我该肩负的任务我都没有疏忽到,我很忠心,这点你应该知道。”

“知道,你不仅仅是认真,你简直就是拼命。有哪个国家的太子妃能像你那样做那么多事?我还应该对你说声谢谢呢。虽然我也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完美了,但是你还差一件事没有做不是吗?”

“我什么事没有做?”

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带着笑意。在看到武振眼睛的瞬间,她知道他又在耍弄自己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不是说过了嘛,大臣们都在担心我生育子嗣的事。”

“那个怎么能怪我呢?我自己能生出小孩来吗?”

“这次祈福节结束的话,我就只纠缠着你了。为了完成我们重大任务……”

蔷花明白了完成重大任务的意思之后,羞涩地用手臂护住露出水面一半的胸部。

“讨厌,走开!”

“蔷花啊。”武振一边叫道,一边将她再次搂入怀里。

“又!又!”

“不是说了不是那样了吗?”

武振亲吻上她小巧的唇,然后又抽离开,接着在她脸上像糊墙纸一样胡乱地到处亲着。蔷花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不如自己来要好点。但是温柔地轻轻地亲吻过来的嘴唇和他那让自己全身滚烫起来的手,又在诱惑着自己。蔷花叹了一口气,举起双臂搂住了武振的脖子,浴池里原本平静的水面渐渐变得波涛汹涌。

恩辉准备好了美味佳肴,劝诱罗史辉跟自己一起坐到位置上。这是特别吩咐料理长准备的饭菜。有整整齐齐摆放着黄色、红色装饰菜的清蒸鲷鱼,河豚生鱼片,还有用石决明熬制而出的粥,全都是用新鲜的材料做的食物,散发着大海的香味。罗史辉仅仅是一个在主人进食的时候只能在旁边坚守职位的护卫武士,因此恩辉一次也没有见过他吃饭时候的样子,所以她很想看看他吃得很香的模样。

“我去请太子邸下和太子妃过来。”

“哥哥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去那边。你就赶紧过来吧。”

“这可不行。”

“你是要我自己一个人吃完这么多吗?”

正如恩辉说的,这是十个人也吃不完的食物。恩辉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抓过呆愣着的罗史辉,将他拉了过来。

“一起吃吧。我一次也没有见过罗史辉吃东西的样子。你知道我小时候以为你不是人类吗?我觉得你是帅气到连饭也不用吃的神仙呢。你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神仙吗……实在不敢当。”

在天真烂漫的恩辉一个劲的嘟囔,外加纤纤玉手的拉拽之下,罗史辉最后终于坐到了位子上。

内黎暗岛前边的大海出现了一艘快速前进的船,是一艘挂着三张船帆的大船。看上去并不是商船,船身看着灵巧轻便,常见的白色和蓝色旗子被放了下来,挂上了其他颜色的旗子。船尾那摇摇晃晃的红色大旗子在海风的吹佛下暴露了船里来者的不善。

原本安静得只有风声的大海传来了咚咚的敲鼓声和哼哼唧唧的吵嚷声。将意识模糊的武振和蔷花唤醒过来。两人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去。

“什么事?”

外黎暗岛燃起烽火了,疯狂的敲鼓声和锣鼓声说明是有敌人入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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