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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残酷的竞争

商业竞争历来是残酷的。分分秒都在竞争,本来嘛——时间就是金钱,但为了金钱而被人牵着鼻子走,未免又太傻了……

太阳村的汪仕财近日跟老婆离了婚,他独自跑到南方半个月,便盯上了一种最新刷墙涂料的生产技术,并和传授技术的厂家签了合同,只要花2万元的技术转让费便可由他生产、销售。汪仕财的老婆离婚后,扔给他三间窄房,足可以当厂房用,可是,那2万元技术转让费却没法落实。他人缘差,跑了东村跑西村,好话说得无其数,一个子儿没借着,这工夫正躺在床上发愁呢。不想有人把钱送上门来了,你说邪不邪?

开门进来的是一位50上下的中年人,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刘秉旭,是这儿的老户,‘刘大豆腐’听说过吧,那是我爹。”

汪仕财自然知道“刘大豆腐”,眼下他住这三间瓦房就是买了人家的草房,后来翻盖的。他以为当年房钱没讲明白,来了讨账的。可对方笑眯眯地递上一支烟:“兄弟,我送你l万元,跟你核计点事。”接着,一捆崭新的百元大钞啪地放在炕上。

汪仕财眼光一亮,随即又镇定下来。平白无故送钱,哪有这好事?肯定有文章。他盯着刘秉旭的脸,等他的下文。果然,对方沉不住气了:“兄弟,我就是要在这儿干点事,需要你把房子和菜园腾出来,最多两月,也可能几天,达到目的就走。怎么佯?”

汪仕财怀疑是做梦。但他这人城府深,心里乐得不行,脸上不改颜色:“钱你先收回去,这事,我明天想想才能定下来,可以么?”

对方一笑:“当然可以。不过,咱们要公证一下,免得日后发生争执。”

活到了这个份上,汪仕财更犯了核计:什么事,白送我1万元,还怕我反悔?他一夜未睡,想了好几百种办法,只等明天姓刘的再来,与对方来一番斗智。

第二天夜里,姓刘的刚坐下,汪仕财便说:“不行,那事别核计了。”刘秉旭果然着了急:“你嫌钱少,好商量。给你2万怎么样?这可是到顶的价,不能再加了。”

汪仕财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面有文章。他决心把戏继续演下去,便端出早已买奸的烧鸡、炸鱼、摆了满桌子:“老哥,人生难得有缘,咱买卖不成仁义在,来,先喝几杯再说。”那刘秉旭当真经不住诱惑,先说不吃不吃,屁股却紧往桌前挪,这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上了。

刘秉旭不胜酒力,几盅下肚,舌头发硬。汪仕财趁机问他:“老哥,你要这地方,可是想毁我的房子,还是要生产假烟假酒?”

这一问,刘秉旭火了,唠唠叨叨地说:“我毁你房子干啥?假烟假酒犯法,咱不干!咱靠劳动致富。”

汪仕财继续给对方斟酒,刘秉旭越喝越兴奋,到底把实话给抖落出来了:原来,抗日战争时期,杨靖宇将军率众英勇抗日,受到了海内外爱国人士的敬仰,他们纷纷募捐,凑成一笔巨款,支援抗联。但侵略者既歹毒又阴险,他们实行归堡子政策,把群众强行迁到集中营,不准与外界往来。这一来使得抗联行钱也买不到粮草,处境万分困难。畅靖宇将军决定,把这笔巨款深埋,待有机会再取出。后来将军殉难,极少数的知情人也都在激战中牺牲,这些深埋在地下的巨款便成为一桩迷案。

有关这笔巨款的传说,汪仕财也听说过,杨靖宇也的确率部队多次在这一带活动过,那与这房子、菜园难道有关?

刘秉旭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十来岁的时候,跟爹挖土,挖出一个小洋铁罐,里面装的是金条。我不认得那东西,可记得爹当时脸色煞白,千叮万嘱不让我说出去。不久,他把房卖掉带我和妈去了南方。再后来,他失踪了,近几年才有消息,原来他偷渡出境,成为富商,后来死于肝癌。我想,爹肯定是挖着那笔巨款了,只是没敢多拿。如果把它挖出来,那……哈哈!”

汪仕财的心突突狂跳,就在他身边的某一处,埋着成堆的金条!你刘秉旭花花肠子多,凭2万元便想独吞恁多财宝,没那便宜事!他把喝得东倒西歪的刘秉旭架出门去,便又躺在炕上想起主意来。

过了一天,刘秉旭再次来商量这事,汪仕财说:“要干,必须咱两人合伙,得到对半分,可是,我最近有大事要办,你真有诚意,我处理完大事再说。”

刘秉旭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合伙,他临走时,告诉汪仕财:“老弟,你有事尽可办,但不要瞒着我独吞那笔财富,否则,后悔药没处买去。”

汪仕财眼珠一转:“你说的那些金条,到底埋在哪个部位,咱俩现在就挖,岂不省事?”

“兄弟,我傻吗?多少年的事,怎能记准?再说,起码得签份合同,我把它找地方搁着,万一挖出金条珠宝,你把我害了,那合同会成为破案的依据。”

从这天起,汪仕财坐火车跑出一站地,在那边租了一间小屋,每天早出晚归,对外说,出去办事,其实,白天他在那小屋里倒头就睡,把精神养足了,晚上就回家去实施他的挖宝行动。

汪仕财准备了很多编织袋,当做挖土的工具,待到夜深人静时,挖出土一袋一袋地往仓房里送。为了避免漏掉宝藏和避入耳目,汪仕财挖得很深,他把泥土扛到仓房里,天明时,把挖的坑伪装好,在小园里种上菜。他整夜下苦力地挖,就像挖地道差不多。后来他想出办法,挖过的地方,可以用来装土,这样,省去了往仓房运土的力气。汪仕财越干越会干,越干越卖力。

可是,姓刘的也挺难缠,他过几天便来找汪仕财打听,事情办得怎样?啥时共同开发那笔财富?汪仕财只好和他应酬,姓刘的虽鬼,但也没瞧出什么破绽来。

汪仕财与刘秉旭唠叨喝酒时,也常常拐弯抹角询问宝藏到底埋在哪儿,知道个大体方位也中。老奸巨猾的刘秉旭到底让汪仕财套出了实话,他含糊其辞地说:在菜园的北半部。

这一说,差点把汪仕财气死。因为他辛苦了三个月,刚好从南半部动手,那北半部还没动呢。假如他当初从北面动手,那宝藏岂不是早挖出来啦?

汪仕财不灰心,不气馁,仍旧夜夜挖土不止,可直到他把整个菜园全挖了个遍,也没发现一点宝藏的痕迹!

汪仕财精疲力竭地躺在炕上琢磨,是不是那个刘秉旭记错了地方?如果真是这样,那干脆,2万元卖给他算了!汪仕财这才记起,姓刘的好长时间没上门纠缠了,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汪仕财决定,把园子卖给刘秉旭,白拿2万元钱,重新实施他一度中断的特种涂料的生产计划,只要该项目一投产,要不了2年,他照样成为大亨。

但万万想不到的是,汪仕财发现当地大小商店已陆续出现了那种涂料。商标名称:无敌牌。一看厂址,就在本县。

汪仕财绝望了,他一直寻到那家涂料厂,想看一看夺他饭碗的那位竞争对手是何许样人?推开经理办公室大门,他一愣,沙发内端坐着的,正是要与他合伙挖宝的刘秉旭!

刘秉旭哈哈大笑:“汪老弟,怎么样?挖到宝藏了吗?你小子够毒的,听说有宝,竟把我稳住,夜里独自干。可是你上当了,我就是利用你这种心理。骗你放弃生产涂料的计划,现在我抢时间把这种涂料生产出来了,并且已经打开了销路,你已无力和我竞争了。不过念在当初还是听你自己说出涂料这一信息的情份上,假如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来这儿当一名工人。”

汪仕财顿时眼前金花飞舞,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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