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七月份正是炎热的天气。热的不止是天气,还有草军与天平军之间的气氛。
薛崇已经将王仙芝、黄巢等人叛乱的事情上奏给了朝廷,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小皇帝每天都在嬉戏游玩,在田令孜的悉心培养下,小皇帝骑射、剑槊、法算、音律、赌博、蹴鞠、斗鸡、马球,样样都会,并且样样精通。根本不会管黄巢等人的造反,而田令孜也通过大量征税中饱私囊,他还给小皇帝建造了一个特别豪华的马球场。这个马球场,几乎用了国库近半的财力,里面由金箔银箔装饰,富丽堂皇。底层百姓尚且难以填饱肚子,而皇宫竟然还在不断扩建,这天下又怎能不乱?
为了能满足唐僖宗的挥霍,在田令孜的忽悠之下,僖宗下诏,登记两市商人的货物,按率收缴,充实官库。执行时有宦官在现场监视,商人如有不满,便被捆绑起来,送到京兆府,乱棍打死。毕竟这时候田令孜已经是左神策军中尉,相当于现在的北京武装部兼刑警部部长,掌握军权,一时之间,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不知不觉间,田令孜已经完全控制了唐僖宗。每次和僖宗见面,田令孜都会准备两盘食物:一盘是时令果蔬,另一盘则是不断变化的点心。田令孜坐在小皇帝对面,一边说着前代旧闻轶事,各地景色风光;一边和皇帝共同消灭这些吃食。至于政事,他是不会谈的,自己处理就行了,当然小皇帝也不会问的。吃完了食物,君臣之间的谈话也告一段落。在田令孜的眼中,唐僖宗充其量就是个木偶,任由自己提线操纵。可悲的是,唐僖宗李儇不以当木偶为耻,反以为荣。
所以薛崇的奏折皇帝连知道都不知道,田令孜也就稍微给皇帝提了一下:“山东有草贼兴起,不足为惧,数日可平。”皇帝听了“阿父”田令孜的话,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去玩自己的了。
而田令孜也根本没有想在农民起义军方面花费多余的财力。因为田令孜还想通过卖官鬻爵来扩大财力的。田令孜这个人在卖官方面还是比较讲信用的,不管是大到节度使宰相的官职,还是小到县令府衙的官职,只要价钱给够了,田令孜统统都会给你办成。
对于薛崇,田令孜是这样想的,我把官卖给你们了,你们管不了当地算你们自己不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少了几个能卖的官职而已,不会计较太多的。
没过几天,依旧在七月份,一场蝗灾从湖南开始了。蝗灾可不比水灾,水灾也就是淹到部分地区,而蝗灾所经之处,颗粒无收,这对农耕社会可是致命的打击。当地人也没办法啊,没东西吃了,抓点吃祸害自己辛苦耕作的虫子吃了吧。但是当时的蝗虫和现在吃法可不一样,当时没有油,直接干炒,没有孜然和辣椒,就一把粗盐,老百姓就这样勉强维持生计。
转眼间,蝗灾已经从湖南地区祸害到了河南,连着吃完了两个省的粮食之后。这些蝗虫想去试一试,“满城尽是‘蝗’金甲”的滋味,于是一路飞往京都。然而当时的京兆尹杨知至却泰然自若,他镇静地向皇帝上奏:“蝗不食禾,一夕抱草而死。”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向皇帝道喜,说吃光了小半个唐朝粮食的蝗虫,飞到京师以后,竟然因为感恩圣明天子的仁德,居然不吃庄稼了,宁愿抱着荆棘饿死!
虽然唐僖宗此时也只有十三岁,但从他掌握那么多绝门技术来看,应该不是个蠢人,可他居然就相信了。一直听说国家种种灾事的皇帝,听到这么一件“喜事”,高兴的打了一场马球。而田令孜在皇上高兴的时候,又怎么会提出让皇上派兵镇压造反的烦心事呢?
于是乎,种种情况给了草军一个滋生的环境。得以让草军可以在宦官专政和地方势力割据的夹缝中上生存壮大。
因为迟迟未收到朝廷的命令,薛崇也有点不知所措,造反这天大的事情,朝廷不可能不管啊。薛崇没有办法,面对到来的草军,他收复濮州的计划估计要落空了。
他原本想的是抓紧时间夺回濮州,这样再与王仙芝黄巢战斗就有了地利。而且收回了濮州,草军势力也会大打折扣。可是没想到大家对于王仙芝黄巢提出的“平均”主义特别信任,死活不想让他占领濮州。迫于起义军那种不怕死的精神,加上濮州城久攻不破。薛崇想要保持实力,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于是他准备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梁山偷偷撤军会郓州,等朝廷支援的军队到了以后,再与草军决一死战。
而黄巢之子刘鼎给尚君长提的夜袭计划,也收到了王仙芝黄巢的同意。虽然黄巢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一旦成功了,那么儿子就立下了大功。况且相面先生说了,刘鼎的命会“刘”下来,于是黄巢就放心大胆的由刘鼎去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所谓的命运。一小支草军军队想要翻过梁山偷袭天平军;整支天平军想要从梁山翻过去回自己的主城郓州,等待朝廷的支援。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还是人数上的碾压?
夜幕降下,刘鼎带领的草军精锐部队悄悄的从后山潜伏了上去。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得他们赶紧藏了起来。紧接着他们看到一支一支的天平军经过,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幸亏隐藏起来了,不然正面撞上,凶多吉少啊。
刘鼎心想,难道是自己吃的那条蛇真的是神灵附体吗?所以相面先生才说自己有这一劫。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去寺庙里拜一拜,同时也要去感谢一下相面先生的改名之恩。
就在刘鼎想的时候,一个天平军小军官径直向刘鼎走来。吓得刘鼎的汗湿透了全身,刘鼎不敢确定是不是被发现了。随着军官越走越近,刘鼎恐惧到了极点。他一直是黄府的少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惊吓之下,头脑一片空白,在本能的保护下,他拔出大刀一刀砍下其项上人头,大喊一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