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转眼已是漫山金黄,层林尽染的最美时节。
花了小一个月养好身上的伤,迟飞就在花念奴的指导下,开始了新一轮的身体特训。
每天除了花小半天继续神性感知配合的常规练习,剩下的大多时间都放在上肢肌肉的增强与控制训练上。
只是最近一段日子,原本的跟屁虫梅朵不见了踪影,家里也难得碰上几回,倒像是比自己还要忙碌的样子。
“朵朵!”刚要出门的迟飞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梅朵竟才回家,“你这丫头最近神神秘秘干什么呢?夜不归宿跑哪去啦?蹭的这么脏。”
小丫头神色疲惫,脸上身上黑一块白一块,“我、我哪神神秘秘了,还不是要帮我阿妈准备传神的事……”她有些躲闪迟飞的目光,“好了好了,阿飞哥哥你快去练习吧,我还有事要做呢。”
看着梅朵兔子一样窜进家门,他挠了挠头,说不上哪儿不太对劲。兴许真有很多要忙的吧,毕竟传神可是巫姑史上头一遭,想来千头万绪事事都得顾及,梅姨也是有阵子没见到了呢。
传神在即,梅姨与朵朵都在为之倾力忙碌,自己更不能松懈,迟飞加速向神山跑去。
刚刚拐上后山,一队人行色匆忙迎面而来。
“蓝姨。”他冲领头的人打着招呼。
“阿飞。”阿索蓝回应一句,脚下却不停,“我有急事要办,先走啦。”
“哦,您忙吧……”一队人擦肩而过,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对了,阿飞。”突然阿索蓝回头喊他。
“你这是要上神山?”见他点头,阿索蓝靠前一步,贴近耳侧,“寨里可能进了外人,在山上如果碰到不是寨子里的人,务必及时来告我。”
迟飞听得眉头皱起,“什么人?进来多少个?”
阿索蓝连连摇头,“还不清楚,我正在查。总之遇事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完她带着人匆匆离去,迟飞心中担忧,难道李家仍没死心?!转而又一想,李家就算有能耐,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突破梨树林,当年李景泰翻遍四周崇山峻岭可是连一棵梨树都没见着。
带着疑惑一路跑上山,迟飞依旧来到山腰那个巨大的平湖,今天要做树间攀跃。按照外婆的要求,必须脚不落地,尽量依靠双臂与腰腹力量,吊挂在树枝上攀跃前进,从这里到他坠下瀑布的那个海子差不多正好一公里,起码要做够两个来回。
迟飞甩甩头,多想无益,如果真是李家人,那便干一场!正好也验验这大半年的训练有些什么长进,何况这里是自家主场,大不了扯一嗓子,山下寨里人便能听见,没什么好怕的。
把注意力集中在训练上,他蹬腿一跳,稳稳抓牢离地近三米的一节枝干,轻轻摆荡两下找准重心,腰腹随之收紧,稍一发力就带动整个身体向前跃出。
这除了锻炼上肢的爆发力,更加考验手眼的协调配合。迟飞如同一只穿林跳跃的矫健猿猴,向着更高处的海子攀跃而去。
中途偶尔支撑不住,他就屈起双腿在树枝上蹲坐片刻。
清凉的秋风,吹来海子微腥的湿润空气,吸进肺里神清气爽,身体虽疲累,然而在树荫遮蔽下吹着凉风,看着满目金红交映,也是别样的享受。
正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耳里忽然传来鞋底碾过砂石的声响。随着迟飞对肌肉控制得越来越精细,这响动尽管极轻微,仍然没逃过他的耳朵。
隐蔽在浓厚的树荫下,他寻着声响望过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正蹑手蹑脚围着小海子上下打转。
此刻迟飞栖身的这棵树在海子西侧,上午的阳光照射不清,他屏神静气地观察着。
黑色身影沿途搜寻,一径往迟飞所在的方向退过来。从头顶看过去,这个外来人一身黑,压得很低的兜帽把头发都藏得严严实实。
见他越靠越近,迟飞运神入体,热流灌注双腿稳住下盘,瞅准机会纵身一跃,从身后猛扑黑衣人,两人翻滚着摔倒在湖边。
在向前摔倒的瞬间,黑衣人拧腰侧旋,避过了正脸着地,然后就势半滚,想要反压迟飞在身下。
反应同样迅速的迟飞怎会给他这个机会,运神灌入双臂,死死扒住黑衣人,趁着翻滚的间隙,举拳向他后脑砸去。
黑衣人早有防备的,听到拳风灵敏地向左偏头闪过,然后屈肘成锥,狠狠猛击迟飞肋侧。
迟飞吃痛,手臂劲势一缓被逮到机会,黑衣人右腿后勾狠狠踢中他膝盖。
一阵酸麻触电般窜过,迟飞脱力跪地,黑衣人乘势脱出他的钳制一触即走,没有丝毫恋栈之心,迅速向前逃蹿。
想逃,哪那么容易!
当即催动热流,迟飞双腿之间烽火轮转,一串残影还在,人却已闪电般射出。
跟我比谁跑得快你还真是找对了人!黑色身影刹那间已触手可及,他再次提速,向前倾身双臂屈起护住脑袋,然后朝黑衣人后背直直撞去。
“嘭!”一声闷响,黑衣人如同劲射而出的炮弹,笔直向着前方树林飞去,黑色的身影接二连三撞断树枝,然后一气翻滚着摔入密林之中。
得手后一刻不停,迟飞跟着冲进树林,吃惊地看到黑衣人竟还能扶树站立。身上的黑色卫衣沾满残枝草叶,口罩也不知掉去哪里,黑衣人拿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毫不闪避地等着他走近。
“原来是吉家人。”黑衣人半张脸藏在兜帽之下,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我……”刚想张口否认,迟飞脑中闪念,立刻闭口只冷哼一声,双手成拳保持着戒备姿势。
“吉家来巫姑做什么我不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你最好也别管。”
在花念奴的训练下,迟飞已经开始强化声带肌肉的运用,为了以后变身变声做着预备。所以黑衣人一张口,他就能听出这人在刻意压抑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