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只是猜测,肯定得你亲自来判断才做得准。”能为阿飞做点什么,梅姑很高兴。
“只是照您说的,是不是意味着我身上的神性与其他巫族不一样?”迟飞琢磨着。
“这个连大巫都说不好呢。”梅姑其实是清楚的,只是不知如何解释,“不过神性就是神性,这点毋庸置疑,你身上现出三足乌徽印就是最确凿的证明了。”
迟飞点点头,梅姨说的没错,对他来说如何得到并不那么重要,能够开启神技就是命运最好的恩赐。
“梅姨,是不是以后我得经常给它来点‘外来刺激’才成啊?”今天醒来后,迟飞脑海里一直有个模糊的想法,刚刚听了梅姑的话,一下子清晰起来。
“只靠着平日里的基本补给,我怕若再碰上昨天的情况,神性一旦过度激发,总要反过来消耗身体的能量可有点扛不住呀……”昨天是天时地利,可战斗毕竟是战斗,不可能每次都有人救你,一定得自身硬才行。
“我有种感觉,这神性之源是与你一同成长的,你越强大它便越强大,反过来也一样,你与它共体而生相辅相成。”梅姑如实描述着自己的看法,“只要你不断进步,它一定也会成为你越来越有用的助力的。”
迟飞用力点头,这种感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再次动念运神,热流虽温吞又缓慢,却依旧持续而稳定。不知是不是被梅姨点醒,迟飞觉得从心尖涌出的热流似乎隐隐回应着自己意识的牵引,尽管若有若无。
梅姑看着他微笑,“这次虽然耗神亏空了身体,不过就你眼下状况来看,很快便能恢复,而且对神性之源日常的能量供应也绝对足够了。”
想了想她又缀上一句:“当然,偶尔有些外来刺激也是好的,可一定要适度,毕竟身体承受是有极限的。”梅姑担心再跟上次金蝎王那样,“梅姨会帮你多留意的,自己千万不要鲁莽行事,特别是不要跟着梅朵那丫头胡来,知道么!”
见她又翻出旧账,迟飞自然忙不迭地答应。
“对了,我正想去找外婆,跟她说说昨天碰到巫谢那姑娘的事。”
“谢绯?”梅姑随口一提。
“原来她叫谢绯么。”迟飞脑海里的形象定格在她的长发被风吹起的画面上。
“外婆,那个谢绯分明在探查什么,当时她一直围着神山与海子打转。”
“谢家这丫头也是沉不住气。”花念奴嘴角一撇,“我已经答应了巫谢之请,却偏要这般偷偷摸摸,竟然还硬闯了禁制。”
“她闯过了禁制?!”迟飞吃惊,“我还当谢绯是从山外翻过来的,虽说险难了些,对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巫姑祖辈设下禁制无非是躲清净,原也不为避人。”花念奴脸色不屑,“只不过,她既存了窥探我巫姑之心,自然认为越隐秘越贴近寨子越好。何况他们巫谢仗着鬼事隐蔽身形,便以为没人能发现。”
“隐形!”迟飞张大了嘴,却看到外婆摇了摇头。
“不过御鬼之术。借助些小鬼之力帮她隐藏形迹罢了。”花念奴似乎很瞧不上,“这术法极是伤神,根本撑不了多久。可笑的是巫谢却引以为至宝秘法。”
从小生活在巫族世家,见惯了世人难以理解之事,对鬼神之说早习以为常,迟飞听到这巫谢御鬼之术,也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其他问题。
“巫谢一族为何要来咱们巫姑神山?一定有什么目的吧。”
花念奴一时没说话,看着他轻叹了口气:“罢了,也差不多是时候跟你说这件事了。”
窗外有南来的飞鸟掠过流云,她抬头盯着却目光迷离,片刻之后才从一段极为久远的过往中回过神来。
“当初神国委职巫族本有十支,这你是知道的。可你知道如今这世间为何只余下了四支?”
迟飞摇摇头,他预感外婆要讲的事关系重大,不禁坐正了身子。
“这是因为其余六支在另一方天地里。十巫离散已经数千年了。”
“另一方天地?!”迟飞心如擂鼓,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没错,那一方天地,我们称之为山海界。”花念奴陷入回忆,“远古时候,世间与山海界是连在一起的,十巫初立代神国巡守,往来穿梭无碍。那时神国也还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十巫从山海界便能直通神国,上达天听,下传神谕。”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很久,然而随着世间人越来越多,能吃的东西跟不上了,再加上不断的天灾人祸,民怨沸腾。人们都怪神国不顾他们死活,枉受世人顶礼崇拜。终于有一天,有人带头扯起反旗,攻上了神国,为了取胜他们放出无数上古凶兽,不尽其数的人因此丧了命。”
花念奴只是简单复述着巫族代代相传的传说,迟飞却听得心驰神遥,激动不已。
“到头来,神国终究还是打赢了叛军,把他们通通赶出山海界。最后虽然获胜了,天帝却火光震怒,认为世人饱受神国眷顾不知感恩,竟还领兵叛逆。一气之下派人断了神国通往山海界的所有路径,自此远离,高悬天上。”
“那山海界呢?”迟飞内心急切,他隐隐生出一种想法。
“别着急,慢慢听我讲完。”花念奴向他摆手,“天帝离开之前,将山海界与世间交托与十巫,同时也给了十巫任务,那便是好好照料留在山海界养伤的各族,他们都是前来助战的神国子民。于是十巫分工,除了留在山海界治疗伤患的六族,其他各族都去到世间安抚世人。”
说到这里,花念奴顿住,露出难解的神情,“接下来,在流传至今的巫族记载中只留下一句话‘为绝后患,阻而止之’。”
语焉不详的八个字,迟飞琢磨了半天,毫无头绪。
“不光是你,巫族上下这么些人,对此无不费解。”花念奴幽幽地说,“也不知本就如此,还是留话之人刻意为之,总之今天已不可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