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默随意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这期间她接到了阳玥的电话，叫她明天去二号店铺，不要着急。她心里安心了许多，翻过身看见董北站在窗户旁边。
“我现在自身完蛋了，暂时没办法管你的事儿，你不用在这里等我。”
“嗯，我知道，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好兄弟，谢谢。我先睡了，你自己看着办。”
董北没有回答她。杜默也不管他，关灯睡觉。她原本还想问白玉有没有可以止痛的方法，可自她晕过去醒来白玉没说过一句话，问他也没反应。因为眼疼，中途她醒来好几次。貌似小黄花已经压不出痛了，她再也忍不住，右眼开始掉泪，嘴里也捂不住声音了。
“小杜，你好吧？”
“你还没走？”
“我一直在这里，不太放心你。”
“那你不是偷窥我睡觉了吗？”
“我可没有那个想法。”
杜默看了下手机，现在才3点钟。明明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长，竟然才三点钟。她实在痛得睡不着觉，只好打电话问阳玥。对方叫她在家里等着，他马上就到。
杜默不知道他会怎么来，是开车来还是其他。要是开车来，这么晚了，她妈不会怀疑？睡衣是不是要换掉？说干就干，她马上开灯起床。
“白痴大哥，女生要换衣服了，你还不出去。”
“哦，不好意思，我马上走。”
杜默超度换好衣服，用手随便抓了一下头发，准备出门。没想到阳玥已经出现在她的窗户外了，他敲了敲窗户。杜默听见声音，走过去拉开窗户。她看着阳玥身后的虚化的黑色翅膀在空中煽动，一只眼睛发着黑光。阳玥手上的粉色的光芒从外面飘到她面前，然后消失。
“你好神奇……你怎么做到的？”
阳玥从未听过有人如此夸过他，觉得有点好笑。他飞了进来，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杜默。
“改天，你去问宋哥。”
“哦。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是地莲水和我的头发？”
“恩”
杜默打开盒子，一朵金光闪闪的小黄花从盒子里弹出来。她的右眼直接伸出触角将那朵花包裹住，收回时，花朵失去了光芒，和普通的花无异。其实她不想破坏这朵花的，这是这眼睛的本能。她能明显感觉到右眼将一股力量传输给左眼，左眼也不痛了。
“我的眼睛不痛了，都是这朵花的功效吗？不是说用来驱除地下带来的不适吗？”
“这花叫夏魁，对于我们这种还有很强的疗养效果。”
“容瑞说店铺的人都有一朵，为什么我没有？”
“估计，短时间内你都不会有了。这一株是母株，所有的夏魁都是由它衍生而来。现在母株被你吸取走了精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复原。上次给了一朵，结果被你……”
杜默听着这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心塞，又想着上次将那一朵小黄花弄死了，现在又把它的妈妈给弄得半死。培养打理它们的主人不心塞就要心衰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阳玥叫她不要在意，他把夏魁收回，然后飞出窗户消失了。那速度太快，杜默只能看到一点残影。
次日，店铺的人第一次一次性在二号店铺集全了，四个人各找位置坐下。宋明把昨天去赵小飞家里探查的事告诉杜默和阳玥。昨天他在车里利用虚无之眼将虚无之气聚集在车里，赵小飞完全不能适应，出现各种不良反应，也没有发现宋明眼睛的异样，看来他本就一个普通人。来店铺时，也没有发现他有何不同。而容瑞问过他家附近的邻居，看见的人都说赵小飞是第二天就回去了的，他也没有什么双胞胎的哥哥或是弟弟。还有他的长头发，这一切似乎都指向赵小飞应是有两人。
“宋哥，你有没有看见他的指甲剪没？”
“没剪，我看到他的指甲很长。”
说这句的是容瑞，他和赵小飞共事时看见他的十个手指头指甲留那么长，很嫌恶，所以印象也特别深。更何况昨天他用手抓头发，他都想一脚飞过去。
“小杜，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哥，我和他上班时嫌弃他指甲太长，让他剪掉。我是亲眼看见他全部剪掉的。而且还有一片指甲留在一号店，要不要洒上地莲水，看看它会往哪里飘。”
地莲水只针对有虚无之眼和通灵眼等特殊人，甚至是妖类，才能发挥其作用。宋明原先以为只是召了个普通小学徒，并没有让他留下头发指甲什么的。如今看来，他这店很是吸引这些特殊人群，以后每个来应聘的都必须要经过特殊考验。
“好，你和阳玥现在一起去一号店铺看看。”
阳玥点头答应，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手串。他说这是用每个人的头发制作的符，每个手串上挂着四个小符纸，一个很小的玻璃瓶。每个符纸上写着各自姓的大写字母，不管以后谁有危险，每个人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这符纸是经过改良的，不怕水。玻璃瓶里是魂香，危险时刻，即刻点燃可召回大家。
“阳玥，你也考虑得太周到了。兄弟，你厉害。”容瑞都仍不住要夸他一下。
“就是考虑得太晚了，如果我能早些做出来，小杜也不至于这样……”
“兄弟，这不关你的事好嘛？你再这样，德彪可能就要喜欢上你了，你们看看她那眼神，咦……”
杜默瞬间脑袋炸了，脸也开始有点泛红。
“容瑞，你这个神经病，不要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容瑞，开玩笑看一下场合，不要闹了。宋哥，我和小杜就先过去看看情况先。”
“嗯，去吧。”
二号店铺内，两人把卷帘门关上。阳玥利用触角将长桌托起，杜默在桌子下面找到了一枚长长的指甲。洒上地莲水后，指甲发出粉色光芒，往外飘去。两人赶紧开门追出去，追了一会儿，光芒消失。
“怎么不见了？”
阳玥也疑惑，地莲水只对普通人和魂不起作用。光芒消失，是人突然死了？不太可能。是突然变成普通人了？不对，看来两个赵小飞是肯定的了，两人还是相关联的。阳玥将情况告诉宋明后，他决定由他两人去地下问问看。
杜默因眼睛受伤只好回一号店继续上班。照相时倒省了要闭眼，打字，处理图片就很不适应。这班上得很憋屈，她心里既窝火又担心。
去往地下的宋明和阳玥二人在地魂鬼那里也没问出个什么究竟来，只好返回地上。宋明决定派阳玥再去白沙镇观察赵小飞的情况。那里有一场婚礼需要拍摄，找个理由让赵小飞协助他。
阳玥走后宋明手机响了，是合作伙伴的电话，两人聊了很久。等他挂了电话，他发现一个未接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隐隐觉得要发什么，他回拨了过去。原来是曾经一起读书的老同学，她说他的身份证在他店里，有空就去拿，她已经保管得挺久了。顺便还问了他嗓子好了没？
“陈让，我什么时候把身份证放在你店里了?我都不知道你在青源？和我嗓子有什么关系？”
“就知道你会忘，读书那会儿也是，忘东忘西的……”
陈让告诉他，两周前宋明去他店里办理话卡。后宋明就说店里有事儿先走了，还留下身份证说有人会过来拿。若是两周之后还是没人来拿，就打电话联系他，他还留了另一个电话。既然是老同学，这点小忙还是愿意帮的。她打宋明办理的新卡，一直是无人接听，才打了这个号码。宋明听完更懵，立刻开车去陈让所说的营业厅。到了店里，他始终不相信自己有办过话卡，更不可能把身份证随意交给别人。
“宋忘，你应该叫宋忘，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陈让把身份证递给他，宋明一看就是自己的身份证，如假包换。
“让姐，我敢发誓，我真的没有来这里办过话卡。让姐，你能不能调那天的监控给我看看。”
陈让在这个小营业厅算是老员工了，帮顾客调店铺的监控还是有那个权利的。
宋明看着监控面真的是自己拿着身份证办理的话卡。他记下时间，11月11日下午六点半左右进店，这一天也是赵小飞上班的第一天，五点他就下班了。
“这下你相信了吧！你的记性真是被二狗子吃了。那天看见我，还装不认识我。要不是我叫你，你当是没看见我。你说你嗓子疼，说不出话，全程交流你都是打字。看你现在声音洪亮，嗓子也不痛了吧。”
“哈哈，不痛，不痛。让姐，那你知道我办的话卡号码吗？”
“你打一下我手机，就知道了。”
“你给我看一下你手机，我装新卡的手机没有带。”
“行”
宋明把号码存下来，发现是赵小飞的。他从店里走出来，直接开车去了一号店铺。他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他是有把身份证放到过一号店铺的。他现在用的手机卡是很多年前办的，不需要身份证。现在办理话卡，是要本人持身份证才可以办理。这个“人”是如何做到的，目的又是什么？
杜默见宋明来了店里，以为是事情有所眉目了。
“宋哥，你来了，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小杜，我要再调一下店里的监控。你先在手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店里，你从11月11日那天看。”
一号店铺里安装的监控，可以连接到手机。且可以对着手机喊话，店铺的人能听到的，还能回话。这监控只连接了杜默和宋明的手机。杜默在手机上查看，宋明把监控储存卡拔下在电脑上看。宋明终于发现自己是11月10日来一号店附近办事，在店铺复印了身份证，随后把身份证放在电脑下的抽屉里。
杜默查询11月11日的记录，手机显示下午两点到七点是无记录，开始以为是网络信号不好，刷新几次，还是无记录。其他时间段，店铺门是关关闭的，根本没人进来。
杜默将这个情况告诉他。宋明拿出手机翻看短信，电力公司在那天发过信息。说是因小区电路维修，11月11日下午14点到下午19点停电，19点以后恢复供电。那一片小区都停电，自然那个时间段没有记录了。那天又是星期天店铺没人，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号店铺卷帘门是电动的，没有电是打不开的，还能进去拿东西的不可能是一般人，是妖？还是……
看监控的宋明眼睛酸痛得很，偏偏今天还挺忙，干脆把店铺关掉，两人在里面看。他查看了那日之后的所有视频，包括赵小飞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异样。而他自己也没有拿走身份证。
宋明和阳玥通了电话，他们俩总结的就是，要么另一个赵小飞是妖，要么就跟他们一样。妖能幻化成另外一个人，在妖域自然是可能的。在人间，这几乎是不现实的。若不是妖，那更不可能化成别人。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结果，只得让阳玥继续观察白沙的赵小飞。
阳玥和几个合作伙伴一起去白沙镇拍摄婚庆视频，他和其中一个人负责拍摄，其他人负责场地装扮，婚礼主持等一些列工作。宋明给了他赵小飞的号码，让阳玥叫上赵小飞帮忙做一些场内事物，也会给他相应的报酬。
当天赵小飞表现得特别积极，人也很有精神，办事效率高，和他在店铺的样子大相径庭。婚礼完毕，其后续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阳玥决定在赵小飞家住一晚，本来白沙到青源路途不近，何况他早上四点钟就赶到这边，还忙活了一天。想在他家休息一晚，很合情理。
阳玥载着赵小飞来到了他家，赵妈妈很热情，泡茶、洗水果各种招呼。晚上睡觉时，阳玥拿出从二号店带来的指甲，洒上地莲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在房间里找了赵小飞的头发也晒上地莲水，同样没有反应。他回想今天的所发生的事，这个赵小飞和那位差别很大，具体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怎样才能利用他引出另一位赵小飞？
接下来几天，阳玥又找了各种理由呆在赵小飞家里。时不时就把指甲拿出来洒水一番，依然没有反应。他观察周围邻居，大多都是妇女，老人，小孩儿。学生多在镇里读书还未放假，年轻一辈的人又大多都去外面工作或是打工。可能是年龄差距大，或是性别原因，赵小飞很少和他们交流。他假装要出去拍摄，开眼隐身在一旁，看到的是赵小飞直接回家打游戏。
听赵妈妈说，他经常一个人呆在屋里打网游，有时候连饭都不吃，如此，就算赵小飞不在家，他们未必就能知道。
阳玥再次询问了周围的邻居和赵妈妈，得到的还是赵小飞一整天都在家，几乎都在打游戏，只是不怎么出门。赵妈妈还说，他吃饭时也不怎么和她说话。原本赵小飞还在读高二，不知为何不想读了，家人始终问不出原因。刚开始家里也是不同意的，看着赵小飞试卷上个位数的分数，想着他经常逃课，就失望了。放假时，就给老师打电话说他生病了先休学一年，他们心里还是期待着他还能去上学。赵小飞离开学校整日闲在家，赵妈妈就想让他去社会上历练一下，好让他知道读书才是轻松自由的。又知儿子喜好摄影，这才把赵小飞送到宋明那里学习。结果才一天，他就回来了。赵妈妈气得半死，侥幸又想是不是赵小飞想通了，可情况还是和之前一样就懒得管他，看他颓废到几时。
阳玥回了青源，他梳理了一下，真假赵小飞必然有联系。与其在白沙守株待兔，还不如等他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杜默一直有和阳玥联系，也知道了大概，现下她只有安心的等待。她只能依靠一只眼工作，也开始适应，甚至发现眼睛没有以前那么近视了。只是她妈发现她的左眼越来越不对劲，都要带她去医院看看了。她几番推脱，还随时戴了眼镜加以掩饰。晚上睡觉时，她觉得烦躁的很。看见董北，想着他这几天白天去看他爸，晚上来她家。她也曾问他那段时间去那了，他闭口不说。
“董北，你老来我家做什么？现在又不能帮你。”
“我没事儿可干，想来和你说说话。”
“不然，你去找我同事容瑞聊聊？他是一个神经，其实还挺有趣的。说不定你们俩还能一见如故。那样，我还不用担心我在换衣服时你突然来了。”
“不去，我都是等你洗漱完才进来的。”
“行，随你了。董北你给我念书行不行？”
“好啊。”
杜默从床边柜子里拿出一本诗词解析，那是她同学给她买的，她也看过很多次。她把书翻开，放在柜子上。然后她叫白玉等董北念完了，就去翻页。白玉本很不想干，一想着那日他自己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过了好几天才缓过来。醒来又得知杜默的左眼被人取走，现这种情形下多顺着她总是没错的。
“人生若只有初见……”
董北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了，杜默关了灯，她知道魂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在这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中杜默突然冒出一想法，她马上拿着手机给阳玥打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