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男人的里程碑
俩个月的夫妻生活
吴双的心凉了,也算安静了下来,不想再想于琢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你越不愿意想它,它偏偏徘徊着不肯去,只好不时去高雅那里打牌冲淡生活的苦闷,今天下午早早接到高雅的电话:“晚上别安排事儿,有活动!”
“嚯!不就是个打牌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吃完饭去!”
“今天不光打牌啊,晚上你到我这里来吃饭!”
“噢,那就是吃饭加打牌,了解!”
“我说你这人怎么老这么头脑简单?除了吃饭就是打牌!”
“那还干嘛?”
“咱几个今儿最后一次打牌了,今天送行!”
吴双吓了一跳,怎么搞这么严重:“给谁送行?谁要走了?”
“西门庆!”
吴双一时语塞,三缺一,这以后还玩什么啊?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他干嘛去啊?”
“人家去北京发展了!咱也不能为了玩个牌,就挡了人家上进的步伐,晚上早点来啊!”
晚上吃饭的气氛还算不错,最后一次玩牌了,大家玩得挺尽兴,很晚了,照例西门庆送吴双回家。
一路上西门庆一直沉默着,到了吴双家楼下才喊住她:“吴双……”
吴双奇怪的看看他:“干嘛?舍不得走啊,舍不得走就留下。”
“……留不下了,那边都安排好了……”
“那就去,到了那边好好干!闯出一片天,回头我们还投靠你去呢!”
西门庆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吴双,吴双低头一看“某某科技公司技术部经理”:“嚯!行啊,名片都印好了,去了就当经理!”
“我过去了,就用上面这个电话,你以后要是到了北京,就来找我。”
“那你可别过几天不想理我们了就换号啊!”
“不会,我以后一直用这个电话,死也不换号。”
西门庆走了,牌局也散了,吴双又开始烦闷,没想到过了几天接到于琢的电话:“老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调回去了!”
在床上躺着的吴双腾的坐了起来:“真的假的?”
于琢的声音很兴奋:“千真万确!我们单位被评了先进,在新闻联播上还播了呢,上级单位觉得我们这里工作干得不错,就把我调走了,上级单位,不就在咱家那里么!”
“哎呀!真的啊,我这是不是做梦呢?”
“没有,老婆,以后咱们就天天在一起了!”
吴双蹦起来,高兴得掐了掐女儿的脸,女儿拨了开她的手:“讨厌!姥!我妈掐我!”
吴双妈妈过来:“讨厌!又欺负我们!”
“妈,于琢调回了了!”
“真的?这可是好事!”
“丫头!以后爸爸天天回家!”
“爸爸要回来了?啊!爸爸要回来啦,爸爸要回来啦!”女儿一边喊一边扑腾着让姥姥抱。
吴双妈妈抱起孩子:“这你们以后就不用两地分居了,好好过!”
于琢回来了,比不回来强点,虽然还是很晚回家,至少每天回家睡觉,吴双这就满足了。
晚上接到于琢的电话,舌头都大了:“老婆,晚上陪领导喝了点儿,有点高,等下你门口迎迎我,我忘带钱了,得付车费。”
吴双怕吵着旁边睡熟的女儿,只是嗯了一声,就放下电话。看了看表,十一点,叹了口气,回来半个月了,差不多天天这样。
吴双轻手轻脚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衣服,出了院儿大门,到马路边上等他,寒冬腊月里,风像小刀一样吹得她的脸蛋儿生疼,街上没什么车,冬天人们都睡得早,晚上也没什么活动,等了好一会儿,老远来了一辆红色夏利,是辆出租,吴双估么着就是于琢回来了。
夏利果然就停在了吴双面前,于琢打开门,吴双忙给司机付费,于琢不知道怎么竟然没站稳,侧着当当当当,咣——,摔在马路边上。
吴双一边忍着笑一边扶他起来:“没事儿吧你?”
“没事!没事!”
到了家,于琢喃喃道:“老婆,我难受,你给我熬点粥吧,呕……”
吴双赶紧拿了个盆来放在床旁边,于琢就趴在那里不停的吐,吴双妈妈走过房门口看见了,大概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眯着眼笑了起来。
吴双妈妈一边笑一边嘱咐:“你看着他吧,我给你煮粥去。”
吴双也笑:“喝不了就别喝吧,喝这么多又吐,丢人不丢人啊?”
第二天于琢问:“知道我昨天喝了多少么?”
“喝了多少?”
“一斤半,白的!”
“厉害了你!”
“我自己都没想到。”
吴双一边笑一边把昨天晚上于琢的醉态详细描述了一下,于琢有点不好意思:“怪不得我今天手有点疼,原来昨天摔了一跤。”
“以后少喝点吧!”
于琢回来还没有一个月,马上就过年了,晚上回来有点闷闷的:“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
“军区看了上次表扬我们宣传工作的片子,有领导看上我了,想调我去北京!”
吴双心里一阵盘算,这是好事啊:“你怎么想?”
“不去吧,觉得这是个机会,挺可惜的,去吧,那个部门不怎么样。”
“什么部门?”
“就是个写东西的部门,没啥权,唯一的好处是我可以在那里待到正师,就是养老了。”
“那也不错啊!这就进京了啊!”
“还有一点,我这刚回来就走,怕你不愿意。”
吴双心里明白了,其实是想走,怕自己拖后腿:“要说也是,你刚回来,你说咱俩说也结婚5年了,在一起的日子掰手指头也数的清吧,有俩月么?”
于琢低着头:“那我不去了!”
“别,以后没机会了再怨我,要不这样吧,我这边生意也没什么意思了,我都停了,跟你一起去!”
“咱丫头呢?”
“我也豁出去了!丫头放妈这儿,也不是很远,咱俩辛苦点,每周往回跑!”
于琢想了想,点点头:“行!”
特殊圈子里的规则1
过完年儿,于琢收拾收拾就走了,还挺高兴:“人家都说,这进京的事没个十万八万根本办不了,我这是撞了大运了,我先去北京打打前站,给你安排好了你再去,正好,省城那边东西也没往回运呢,让小赵和默默给我收拾收拾,直接邮北京去!”
吴双心里又开始别扭,不过马上劝自己,不让人家帮忙收拾,难道你还为这事跑一趟啊,算了,总算是离开省城了,以后也见不到了吧。
于琢一走就是半年,中间吴双给他打电话:“我什么时候去啊?”
“再等等,我们这儿没给我解决房子呢,我现在还跟人家共同住一个宿舍,你怎么来啊?”
这下又回到了以前的处境,甚至于琢比以前更忙了,一个月也回不来一次,吴双只好去看他。
于琢还弄了辆车来接:“第一次来,跟领导申请了辆车。”
“你们这司机还挺牛气的!”
“跟咱以前的兵不一样,这是军区的,为我们整个机关服务的,正常。”
吴双弄不懂这个那个的,总觉得气氛不好,好像人家挺不耐烦,坐公共汽车不就行了么,干嘛非用人家接啊?
吴双住在于琢的宿舍里,屋里面有两张床:“那张是人家的,咱们挤挤。”
“那人晚上不回来么?”
“我跟他说了,他去我同事分的房子住了!”
“这里多久分房子?”
“嘿,没准,我现在算知道了,以后不能太卖力气,那个同事跟我一起来的,人家整天装着身体不好,活也不怎么干,一天到晚请假回家,领导还挺照顾,一说分房子,说小杨身体不好,于琢就照顾照顾他,房子先分给他吧!”
吴双道:“他家属也在这边么?”
于琢道:“他家属天津呢,老师,正式单位,人家才不来呢。”
吴双不愿意了:“你们什么领导?这不来的巴巴的给分房子,要来的来不了!”
吴双愤愤不平,偏偏第二天,小杨来请于琢和吴双到他家去吃饭,吴双想别空着手去,早早去市场买了只现宰的柴鸡。
晚上,跟着于琢来到小杨家,屋里来了好几个人,地上的电饭锅里翻滚着南瓜粥,小杨在门口的灶具那里一个一个的炒菜,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于琢让吴双把鸡放门口,带着她参观小杨分的房子,吴双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两间,这在北京这个大城市里面,一个人住着两间,太奢侈了吧!
吴双看不下去了,转身回到门口,准备忘掉烂七八糟的事情,先做个好妻子:“小杨,我来做鸡!”
小杨瞪着眼看着吴双,想笑又不敢笑,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马上搞了个大红脸,要跟以前高雅他们,大家得开一会儿玩笑,就过去了,小杨大概跟吴双不熟呢,只好踌躇了一下:“还是我来吧!”
吴双没强求:“好……”
小杨把鸡切成块,吴双说:“炒个糖色吧!”
小杨犹豫道:“愿意吃糖色么?”
吴双看他的表情又犹豫了:“不炒么?”
“要不就放点酱油吧,糖色不健康。”
吴双点点头。
终于可以上桌了,气氛还可以,大家夹了一块鸡,吴双咬了一口,到底是柴鸡,基本没咬动,拼了命咬了一口下来,往下咽又遇到困难了,差点没噎死。
小杨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柴鸡,炖的时间短了,有点硬。”
吴双缓和气氛:“味道还挺好的。”
于琢马上说:“不错不错!挺好吃,比我媳妇做饭好吃多了。”吴双又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往回走的路上,吴双不高兴了:“他做那叫什么啊,我做饭有那么难吃么,比他做的还难吃?”
于琢说:“我那不就是说说么?”
吴双很生气:“你要捧你同事,别总踩着我头顶,以前说我是小贩儿,现在成做饭难吃了!”
于琢说:“那我怎么说?我到人家去,说人家做饭难吃?”
吴双没话说了,说不过他,搞文字的嘛:“那他一人住两间房啊,能不能商量一下,给咱们一间?”
于琢不耐烦的说:“我初来乍到的,怎么商量啊?”
吴双又不说话了,于琢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以后别跟人家叫小杨。”
“那叫什么?”
“我们这些人都是干事,我现在也就是个干事,你叫杨干事。”
“那多生疏啊?”
“叫职务是尊称,人家比较能接受。”
“你们部队真奇怪。”
“奇怪什么?我们年龄也差不多,只有领导的秘书比我们大一些,姓倪!”
“那我怎么称呼他?倪哥?”
于琢轻蔑的说:“这儿不兴你们地方那一套,就叫倪秘书!”
吴双一愣,怎么又冲着地方来了,看着他那样子,心里觉得特别不舒服。
特殊圈子里的规则2
第二天中午,又有人请吃饭,正好就是那个秘书。
那秘书看起来有四十了,头发有点背头的样子,没穿军装,穿一身黑蓝尼夹克,胳膊下夹着个黑手包,男士用的很贵的那种手包,个子蛮高,身宽体胖,看着挺牛气的,说话打着官腔:“于琢家属是第一次来吧!”
吴双陪着笑脸:“是。”
于琢介绍:“倪秘书!咱们机关所有的事情都归他管,我们都听倪秘书的!”
倪秘书忙摇头:“欸!就是给领导打杂的,领导忙不过来,我得帮忙照顾大家,像这个家属来了啊,我就代为问候一下。”那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替领导问候,倒像领导替他问候。
“小吴以后要常来啊,咱们这儿工作忙,于琢也不能老回去!”
于琢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吴双忙笑着点头。
倪秘书继续说:“咱们这条件也不好,你们房子还没解决呢吧!”
于琢赶紧说:“没事!不着急,媳妇儿也不急着来。”
吴双心里发怒,怎么不着急?也不好说什么。
倪秘书善于察言观色,笑道:“我知道,啊,呃,是有这个意向,咱们部队给家属安排工作是比较难的,要是自己能找,回头办个随军还是比较容易的。”
于琢忙道:“是,我媳妇就自己找。”
倪秘书点着头:“回头我想着呢,跟领导说说,给你们安排个住处!”
于琢忙道:“来来,我敬倪秘书一杯!”
这顿饭吴双吃得特别累,这简直一点儿不像跟同事在吃饭,整个是陪领导吃饭,而且这领导还超级难伺候,端着架子,爱理不理的,时不时就要去敬一杯才行,人说越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越是谱大,那还真是这么回事。
晚上的时候,于琢又说,另一个同事想跟咱们一起吃个饭。
吴双摇头:“跟你们同事吃饭太难受。”
于琢笑笑:“这次这个保证没事儿,是另一个干事,小杨请客那天他没去,今天非要请吃顿饭,总不好不去吧?”
“这人还挺热情的,他们分房子了么?”
于琢说到这人的时候,态度有点轻蔑:“人家不一样,人家早分了正式的房了,他媳妇的爸是个领导,他也没啥本事,在我们这每天都不干活,就是瞎晃。”
吴双倒觉得,于琢有点葡萄酸的意思。
于琢继续说:“他晚上加班到9点必须回家一趟。”
吴双奇怪道:“这是为什么?”
“跟他媳妇上床!”
“每天?”
“每天,就跟伺候皇太后一样,我们这一发计生用品,有人不要,他就搬一箱子回家,说不够用。”
吴双笑了起来,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这人的确有意思,吃饭的时候不停的说夫妻性生活的事情,还文绉绉的:“我觉得夫妻之间,就得多些性生活,才能和谐。”
微笑…。。。
“比如我和我媳妇,我就每天晚上都满足她一下,我们俩感情特别好!”
红着脸微笑……
“这夫妻要是性生活不和谐,那肯定要吵架的。”
继续微笑……
“你看我们发那计生用品,我都不够用……”
心里大笑,每次搬一箱还不够用啊……
“你们俩怎么样?”
尴尬……
这顿饭吃下来吴双有点应付不了,不过吴双觉得这个人倒挺可爱的,至少是这里部队气息不是那么浓的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生硬的客套话,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假,觉得还算舒服。
吴双不喜欢奉承人,也不喜欢被人总奉承着,以前于琢在基层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不像军官的军官,吴双觉得跟这种人在一起比较轻松,可是吴双喜欢的人,于琢一准看不上,说他们要么有后台,没后台肯定混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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