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命中克星
“小娘子，你又何苦为难一个小丫鬟呢。”
“真没用，说你一两句就哭。”霜秋霖摆摆双手，唉叹道，“我不管，祁朗轩就交给你了，我才不会照顾他。”
“不行啊，不行啊。”青青慌忙将螓首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世子伤的地方，青青没法子为他抹药，青青……青青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那我不一样还是黄花大闺女？”霜秋霖烦闷地白青青一眼。
“娘子，你已经嫁为人妇了。”祁朗轩好心且又不怕死地提醒着霜秋霖。
“你给我闭嘴！你若再说一声我是你娘子，我就当真把你的根给断了。”
“好狠。”祁朗轩吞吞唾沫，慌忙乖乖地重新躺下，假装入寐，唯恐霜秋霖真要来残害他，他可是百分之百确信她乃心狠手辣之辈！
“主子，你就饶了婢子吧。”因不能对霜秋霖不恭，但又不能唤她“少侧妃”，所以青青只好撅着嘴唤霜秋霖为“主子”。
“我饶了你，那谁来饶我？而且，你不知道找个小厮来帮你么？”
“可是……可是王妃是叫主子照顾世子的哎。”青青仍不甘地犟着嘴。
“你还说，你再说，我就把你撵出去。“
“主子……“
“行了！好好照看世子，我要去找个窝睡觉了，都大半夜了，可困死我了。”
嗯，祁朗轩既然占了新房，那她去他的房间睡好了，哼哼！她就不信偌大的淮云王府，会没有她霜秋霖的栖身之地。
呼！祁朗轩房间内的床榻睡起来可真舒服，害她一躺上去便不想起来。要不是青青进来服侍她了，她真有可能一觉睡到天亮，是第三天天亮。
嗯，有个丫鬟帮她打水洗脸，梳妆画眉的，感觉真不赖，而且，这青青的一双手还真是巧得没话说，都可与她们钗云坊梦妆楼的姐妹们媲美了，像她这手艺不去梦妆楼发展还真是可惜。
嗯，有时间，她得撺掇撺掇她。
“装扮好了么？”这时，一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了。
“哎，雁轩。”
“婢子拜见小王爷。”
青青的手艺巧不巧，从不速之客祁雁轩的惊讶程度便可看出。
“啧啧，这位清丽秀雅的佳人是谁啊？”
霜秋霖满意地照照铜镜中自己的模样，经过青青的精心装扮，她竟在瞬间便由一名实打实的野丫头变作了一气质高雅的千金小姐，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和梳妆啊！
“怎样？不相信我也可以这么美么？”霜秋霖缓缓地立起身来，自信地在祁雁轩的面前转了一圈，“有青青，不，有蓝蓝在，以后我每天都可以这样美美的了。”最重要的是免费，不像梦妆楼的那群姐妹，连她去梳妆都要收一两银子，太黑了！
“是呀，一下便由只野山鸡变成了金凤凰，这算不算人家青青有一双能把腐朽化为神奇的巧手呢？”
青青“噗嗤”一声，连连对祁雁轩行一个万福之礼，“青青多谢小王爷夸奖。”
“给我滚出去。”霜秋霖把一双杏眸瞪得比铜铃还大。气煞她也！这万恶的祁雁轩竟敢说她是只野山鸡！哼！她虽不敢以凤凰自居，但好歹也是一只轻盈敏捷的小燕子行不。
还有这表面乖巧柔顺的小丫头青青，竟敢嘲笑她，气得她真想一脚把她踢出去。
“是、是、是，青青这便出去。”青青见霜秋霖要火山爆发了，慌忙一拍屁股溜之大吉也。
“你别生气呀。”祁雁轩灿笑着行至霜秋霖的身旁，“我还想多看几眼你的如花笑靥呢。”
“谁、谁叫你一大早存心跑来气我？”他又靠近她了，每次只要他一靠近她，她便会脸红、心跳、口吃，浑身犹如十万只蚂蚁在爬一般不自在。
“一大早？外面都日上三竿了，还一大早？”
“哦，人家、人家折腾到很晚才睡嘛。”
祁雁轩用左手轻撩了一下她的秀发，将红唇暧昧地凑至她的耳畔，轻声笑道：“昨晚睡不着，该不会是在想……在想我……”
“谁、谁想你了？”霜秋霖慌忙心虚地推开他。
“别急着否认，我是说你在想我二哥。”因为成功戏弄到了霜秋霖，祁雁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你……你真讨厌。”
“霖儿，你的头发怎么还披着？这可不是新妇该梳的发髻哦。”转移话题的同时，祁雁轩又将修长的手指伸到了她勉强称得上是秀发的青丝间。“嗯，头发倒是挺顺滑的，只是不够黑亮，有些发丝还开叉了……”
“哼哼！我才不是新妇呢，谁叫我把头发全部挽上去，我就跟谁拼命。”霜秋霖轻轻拍开祁雁轩的白嫩玉手，颦眉娇嗔，“把你的爪子拿开，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也不要对我身体的每个部分评头论足。我是没生在好人家，从小又无父无母，要不然，我的发质一定比你的好一千一万倍。”
“哦，从小无父无母？”祁雁轩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她，“可是某人不是说自己上有八十岁的祖母，下有一个才几岁的弟弟，还有一个卧病在塌的母亲么？”
“哦，这……”该死的，这家伙的记性怎么这般好？霜秋霖无力地翻翻白眼，支支吾吾地应答道，“我、我说的、说的是、是我的养母不行么？”其实，她是她舅舅养大的，但因舅母对她太苛刻，她才离开的舅舅四处去流浪，还好后来遇见了钗云坊的坊主，若不然，今天的她就不是无宝神偷，而是名副其实的女混混或者小贼女了。当然，在她的心中贼和偷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就编吧，我已经派人去钗云坊打探你的底细了，霖儿小骗子。”
“哼！随便你，反正……反正我迟早会离开淮云王府。我才不怕你查呢。”说完，霜秋霖想饶过祁雁轩出房去，岂料他竟自她身后一把将她揽住了。
“霖儿，你这么急着出房是要去哪里？找我二哥么？”
“我、我去看看祁朗轩。”霜秋霖尽量避开祁雁轩靠过来的头颅，稳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屏住呼吸，艰难地吐着字眼，“不知道、不知道有没有人帮他抹药。”
虽然她埋怨王妃与祁朗轩逼迫于她，但若真追究起责任来，她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对于踢伤祁朗轩，她还是很自疚的。
“你放心，大哥的丫鬟、小厮一大堆，抹药这种小事还需要你挂心么？”祁雁轩将鼻息喷在她耳畔，刻意撩拨她。“反倒是你，昨晚又是踢人、又是跑、又是闹的，现在一定很饿对吧？走，我带你去膳堂吃饭……吃完后，我再带你出府去逛逛。”
出府！霜秋霖迷离的杏眸立刻变得一阵晶亮，她已经被王妃囚在王府里好几天了，也该是时候出府去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啦！
“小王爷，可以放少侧妃出府么？”没想到，祁雁轩要带她出府，门房竟然还敢拦截。
“无妨，有本王看着她，少侧妃跑不了的。”祁雁轩冲门房露出一个迷人且又自信的笑容，“而且，就算少侧妃逃走了，凭我们王府的势力，即便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将她抓回来。”
出得淮云王府，霜秋霖立马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哇！这便是自由的味道啊！太美妙啦。”
难怪有人会吟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句子，自由就是令人神往的一种精神追求啊。
“霖儿，你想去哪里？”
“就我们两人么？”霜秋霖回首瞟瞟祁雁轩的身后，“你出府都不用带些小厮摆摆排场么？你的身份这么尊贵，万一在路途中被人劫持了怎么办？”
祁雁轩盈盈一笑，主动牵起霜秋霖汗湿了的玉手，答道：“凡是淮云州的人没有谁不识得我的，我还用得着摆排场么？既然他们都识得我，那又怎会劫持我？除非他们不想要脑袋了！”
“哦，雁轩……”
“什么？”见她欲言又止，祁雁轩索性将她的汗手紧握在了大掌中，“别说话说一半呀。”
“我现在逃走的话，你……你果真会派人来抓我么？”
“不会。”
“真的？”听得祁雁轩的回答，霜秋霖是又惊又喜，“雁轩，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祁雁轩勾唇一笑，蓦地将唇瓣凑至她的耳畔，轻声道：“我亲自去抓你如何？”
“你、你可恶。”
“呵呵呵呵……”祁雁轩一阵朗笑，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你、你离我远一点行不行？总挨我这么近，是得了粘人症么？”霜秋霖赤着双颊与祁雁轩保持两尺的距离，略带醋意地问他，“你、你是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啊？”
“正确来说，是女孩子对我都这样。”祁雁轩的唇角带着一丝玩味。逗弄她，真有趣，可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能被他逗弄的，所以，能被他逗玩的女孩子，是她的荣幸。
“什么？一群狐媚子，妖精！”
祁雁轩捂嘴一笑，开始牵着她往右手方前行，“行了，我带你去古宝轩看看吧。”
“古宝轩？听起来跟栖宝轩很像。”
“古宝轩是淮云王府名下的产业。”
“哦。”淮云王府开的店，里面的东西该不会也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回来的吧？霜秋霖暗自欢喜，如果是，可就妙了，那样栖宝轩也便有个同类劲敌了。怕只怕，只是她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不知道古宝轩里有些什么稀奇玩艺儿，若有能入她法眼的物品，顺便“拿”几样她岂不是要大赚特赚？
只是祁雁轩粘她粘得这么紧，她要如何下手啊？
嗯，没机会下手，创造机会也得下。
哇塞！画神岳昌翎的百马图，古宝轩内竟然还有画神的遗作，淮云王府果然不愧为王府，有权、有势、有人脉就是不错啊，连绝世孤品都能淘到。
“哇！岳昌翎的百马图哎，这画如果让画伶看见了，她还不得乐上云霄。”
“画伶？”
“你不认识啦，她是我们钗云坊的一个艺女。”霜秋霖想伸手去抚摸那副裱了檀木框的百马图，祁雁轩却小性地制止了。
“别动它，弄坏了，你就算把自己卖一千遍也赔不起。”
“切，那么有钱，还这样小气，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那也总比你贼眉鼠眼一副小偷样来得好。”
“什么……什么嘛，不逛了，我要回府去。”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分明是他自己精明得有些过头了。
“生气啦？”
“哼！明知故问。”霜秋霖索性拿后脑勺对着他。
“别气了，快晌午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里？”霜秋霖依然不肯正对他。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里可是鸿轩常去之地哦，你不是要追鸿轩么？”祁雁轩微笑着哄她，“鸿轩的喜好，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倘若你能好好地巴结巴结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免费当你的爱情军师。”
“免费就好。”她霜秋霖平素最爱听到的词语便是“免费”，只要是免费之物，她一定会有多少就抱多少，哼哼，小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就是不知她占的那些小便宜，究竟是赚到了，还是赔了？
雅味楼共有四层，位于淮云州北部，乃是淮云州最顶级最豪华的酒楼。
既然是顶级酒楼，其内定是物美价昂，来此光顾者非达官即显贵。当然，爱慕虚荣者为上这里来吃一顿，花掉一月甚至一年乃至半生的积蓄也是不乏的。
且说那霜秋霖乖乖地跟随祁雁轩来到此地，先前，她尚在百米之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食香，现在到达了这顶级的食府，那食香自是浓郁美妙得令她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当场便不雅地垂涎三尺了！
“哎哎，霖儿，把口水擦一擦，可别丢了我的面子。”
“知道啦，我们进去吧，我饿了。”
“你不是才吃过早膳没多久么？”
“我胃口大不行么？”
祁雁轩正要再训她几句，这时候雅味楼的跑堂嬉笑着殷勤地跑出来迎接他们了……
“小王爷来啦，快，快里面请。鸿轩小王爷也在里面。”
祁雁轩淡笑着冲跑堂的点点头，随手抛给他一块碎银，吩咐道：“带我们去鸿轩小王爷包厢的隔壁。”
“是、是、是。”所谓：权势逼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两样雁轩都占了，现在恐怕他让跑堂的给他拎鞋，同时背他进雅味楼，那跑堂的也会乐呵呵地答应的。
雅味楼不愧为顶级酒楼，其内、其外，每一根木头，无论大小，无论长短，无论形状，都经能工巧匠雕刻过，或雕有花鸟虫兽，或雕有云海山川，或雕有人神妖魔，总之是浮雕、镂空、凹雕等雕刻手法一一用尽了。
踏着上好的大理石地板，雁轩、秋霖跟随跑堂的穿过一楼的大众餐厅，经过设置普通包厢的二楼，最后终于来到了设置豪华雅间的三楼。
跑堂的将两人带入祁鸿轩包厢隔壁的雅间后，问过二人要点什么菜肴，便欢欢喜喜地退下了。
顿时，雁、霖二人又处在了两人世界中。
“这跑堂的真讨厌。”霜秋霖刻意坐在祁雁轩对面，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他对你低声下气，躬首哈腰的，一副谄媚样儿，真倒人胃口。”
“人家赚点小钱养家糊口也不容易嘛。”祁雁轩倒是一个懂得体恤民情的好贵人。
“哼！人穷志不穷！我们普通老百姓荷包里是没有多少银两，没法傲气，但绝不能没有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