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此化妆
“霖儿，你倒是傲气与骨气兼具啊。”对于霜秋霖这点，祁雁轩倒是挺欣赏的。
“只是……”说到这里，他立马起身来到她的身侧坐下，讪笑道，“只是你既这么有骨气，就该靠自己的劳动力生存下去啊。”
“我、我是靠自己的劳力才活到今天的嘛。”她去偷东西不就是靠的自己的劳力么？要知道小偷这项职业可是技术与体力兼并的呢。
“拿出来吧。”他紧盯着她。
“拿、拿什么？”回以他一记莫名其妙的目光，霜秋霖慌忙又坐到他的对面。
“你还装，是要我搜你的身才甘心么？”祁雁轩自信满满地朝霜秋霖伸出了左手，“把你在古宝轩顺手牵羊拿走的东西乖乖交出来吧。在古宝轩，我没当众揭穿你，是怕你丢了我们王府的面子。”
“什么嘛，你是有双火眼金睛么？我的动作都快若闪电了，竟还能被你发现。”
“那是自然。”祁雁轩十分自负。
“哼！什么嘛，什么嘛，眼睛这么尖，不去赌坛发展，还真是浪费了上苍赐给你的本钱……”叽叽咕咕，唠唠叨叨，霜秋霖嘴里虽埋怨着祁雁轩，但她还是不得不把自己在古宝轩“淘”到的货物乖乖地交出来！
“哎哎，我把东西都交出来了，你还死盯着我做什么？”见祁雁轩还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自己，霜秋霖真想走过去一把将他的脖子拧歪。
他不知道他这样看着她，会让她手足无措、呼吸困难么？
“嗯。”祁雁轩追着霜秋霖重新坐到她身侧，伸出食指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揶揄道，“霖儿，你还是淡妆更美一些，昨天的那新娘妆，艳是够艳，可就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小鬼似的……”
“像小鬼也是你们王府的杰作。”霜秋霖不悦地拍开祁雁轩不甚规矩的魔指，慌忙起身逃也似地窜至房门处，“才不跟你在这里东拉西扯的呢，我到隔壁找鸿轩去。”
这家伙，只要一跟她独处，便会对她动手动脚。看他这样不遵守礼教，难不成他对席蕴也这样？
哼！衣冠禽兽。
忿忿地暗自咒骂祁雁轩几句，霜秋霖紧握着双拳来到了隔壁祁鸿轩的包厢外。
正要推门而入时，突然自里面传出一个女声，“小王爷，秋兰都快十八了，你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才娶秋兰啊？”
“还有秋竹，小王爷，你要娶妻，可一定不能忘了秋竹哦。”
“你跟我争什么啊？你还这么小。”
“再过两年，我也十八了，还小么？很多跟我一样大的女孩子，连孩子都有了。”
祁鸿轩那么冷酷，他的身旁怎么会有女孩子？而且他竟然还任由那些女孩子在他身畔争吵，这……简直不可思议。
“急什么？本王还想多逍遥一阵呢，你们那么想嫁人，去找雁轩好了，反正他现在想纳妾。”霜秋霖正思忖着，祁鸿轩的声音便传出来了。
什么？嫁鸿轩不成，还想嫁雁轩？这秋兰、秋竹到底是什么人啊？
秋兰、秋竹，听这名字整个就一“俗”，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
小偷的惯常做法，在纸糊的房门上戳一个洞，将一眼凑上，往里偷窥……
哟呵！这秋兰、秋竹的衣着打扮还真是极其的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以为这二人肯定是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且一人一边依偎在祁鸿轩身侧的。却未料，她二人不但没有打扮得花里胡哨，而且还都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她们的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以及穿衣打扮完全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嘛！
“做妾？秋兰乃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嫁给雁轩小王爷当妾呢？”只见那身着粉衣的女子冲祁鸿轩柔声哀怨道，“秋兰就是想当妾，爹爹大人不会答应啊。而且，秋兰心仪的是鸿轩小王爷你，又不是雁轩小王爷。”
“对啊！对啊。”坐在粉衣女子秋兰对面的秋竹慌忙随声附和。
哼！这两位千金小姐还挺有眼光的嘛，跟她霜秋霖一样相中的是祁鸿轩。
只是，没想到这祁鸿轩竟跟他的兄弟一样是个花花公子，她这次可真是看走眼了……
闷闷地回到雁轩身旁后，霜秋霖又开始碎碎念念，唠唠叨叨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兄，就有什么样的弟，你们三兄弟个个都风流花心，轻浮滥情，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人家恭王府的三位是妖魅三君，我看你们三兄弟干脆叫风流三小得了……”
“怎么？看见二哥跟别的姑娘在一起受刺激了么？”祁雁轩慢条斯理地喝一口跑堂的刚端上桌的美酒，笑问，“霖儿，你很崇拜妖魅三君么？别不承认哦，我父王跟恭王爷可是拜把子的异性兄弟，换言之，三君跟我们三轩也是异性兄弟。”
难怪呢，难怪她总觉得恭王爷和淮云王府是一丘之貉，原来却是这么个缘故啊。
那他们三君怎么还叫她来淮云王府偷三、五、七，这岂不是在陷害自家兄弟么？如果让祁雁轩知道她来淮云王府的目的，那他会如何反应呢？
这件事情好像变得更有趣了，嘻嘻，霜秋霖一脸贼笑……
“切，我才不崇拜妖魅三君呢。”哪有未来相公崇拜未来夫人的？霜秋霖冲祁雁轩翻翻白眼，大言不惭地言道，“是他们三君崇拜我才对吧。”
“崇拜你什么？偷东西一流？”祁雁轩不遗余力地嘲讽她。
“行啦！不要逮着人家的小辫子不放。”霜秋霖撇撇红唇，刻意嗲声嗲气地言道，“雁轩，你不是说要帮我追鸿轩么？你叫人去帮我买点装扮的东西行么？”
“行啊。”祁雁轩用眼神示意霜秋霖，“只要你坐到我身边来，我就帮你。”
“你……”霜秋霖瞪圆一双杏眸，“好，你不帮我是吧，我自己去偷，偷完了我还会告诉店家，本神偷是出自淮云王府的。”
“噗……”祁雁轩当场招呼了她的俏脸一口美酒。
“不要用酒和口水给我洗脸。”霜秋霖气得牙痒痒。
“还好我喷的是酒，不是饭。”祁雁轩敏捷地闪至霜秋霖身旁，笑着自怀中掏出一块锦帕，亲自为她擦起脸上的液体来，“一个女孩家脸上可不能这么脏。”
“脸、脸脏还不是拜你所赐。”霜秋霖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呼吸又开始变得不顺畅了。
这家伙总爱借机故意靠近她……
看她慌张，看她脸红，看她无措，对他而言，就这么有趣么？
一刻钟之后，祁鸿轩与秋兰、秋竹的包厢里来了个长相非同凡响的女子来卖曲。
但见那女子一双黑眉一长一短，一对眼睛一大一小，一张黑嘴上厚下薄，一张圆脸满布红点，也不知那是疮还是痘？
“天啦！这也太影响胃口了。”秋竹被卖曲女的尊容恶心到想喷饭，但因在人前，所以即便想喷，也得内喷，不能外喷。
而内喷的结果便是呛得眼泪鼻涕一齐流。
“哎哟，哎哟，小姐没事吧。”卖曲女慌忙抱着琵琶上前帮秋竹拍背，“小姐不能这样以貌取人啊，小霜的技艺都可比兰泽第一才女了。”
嘿嘿，反正吹牛又吹不死人！
“技艺好固然不错，可是你长成这样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秋兰亦嫌恶地低垂着螓首，不敢观瞻那卖曲女的尊容。
“小霜得出来赚钱养活自己呀。”卖曲女是唯恐自己不能恶心死人，还特意将脸凑到秋兰面前，且用那她不怎么纤细的手指挖了挖鼻孔。
“你走开，别靠近我。”秋兰已濒临抓狂的地步，千金小姐的模样已快维系不住了。
“哼！”突然，祁鸿轩忿忿地拍案而立，斥道，“这雅味楼是想砸了自己的招牌么？竟然请来这么一个无盐女来卖曲。”
“哎哟，小王爷……”那卖曲女慌忙又扑至祁鸿轩面前，咧着张黑乎乎的大嘴，嬉笑道，“小王爷这样蹬鼻子上脸的，岂不是要坏了小霜的生计？你看小霜这幅模样，猪都未必愿意娶我啊，要是小霜没了这份工作，你来养活我呀？”
“那你出来卖艺，也该带副面纱才对啊。”秋兰忍不住责备卖曲女一句。
“哦，小霜知道了。”卖曲女又一次贴近秋兰，把秋兰吓得差点没当场失控地跳将起来。
“那小霜现在可以表演了吧。”那卖曲女表面显得一脸无辜，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你出去。”怎知祁鸿轩还是对她假以颜色，“别在这里少了本王的雅兴。”
“小王爷……”
“本王给你银子，你到别处唱去。”祁鸿轩黑着脸道。
“好啊，好啊，给钱吧。”那卖曲女一听见小王爷说要赏钱，当场便朝祁鸿轩伸出了不怎么干净的爪子，并且还不客气地掉出了粘稠的哈喇子。
祁鸿轩紧皱着眉头，将手伸到了腰间……咦？怎么回事？荷包竟然不翼而飞了！
那一刹，祁鸿轩的脸更是黑的堪比包公了。
“本王……忘、忘带银子了，秋兰，你帮本王赏钱给她吧，回头，本王会重金酬谢于你。”有关面子问题，可不能告诉在场三女，他的银子被小偷给窃了。
“哦。”秋兰慌忙伸手掏荷包……哎，奇怪了，她的荷包呢？
秋兰以眼神向秋竹求救，秋竹却面带苦色地摇摇头，“秋竹……秋竹也没带耶。”哼！是哪个万恶的贼竟敢偷她淮云州太守千金的荷包？
“哎哎哎，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吧。”卖曲女白祁鸿轩一眼，“有你这样小气的贵族么？说好了要拿钱打发小霜的，现在却又用没带银两这种烂借口来抵赖。小王爷，你可别让小霜瞧不起你哦，人家一位在一楼用餐的大爷，刚才都打发了我一两银子呢。”
“你……本王是真的没带银两。”祁鸿轩火冒三丈的，差点没大失风度地冲卖曲女咆哮狼嚎。
是哪个该死的小偷敢这么猖狂？她他就不要让他祁鸿轩逮住，要不然，仔细她他的皮！
“小王爷到底要不要赏银啊？不赏的话，小霜今儿个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放肆！怎么可以这样跟小王爷讲话？”这时，一名长了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踹门而入了。
“你这小刁妇，你相公我是把你的胆儿养肥了对不对？竟敢跑来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还不快跟老子回窝去。”
什么？她相公？瞅着眼前这位长相清秀的男子，不但鸿、兰、竹三人觉得莫名，就连卖曲女自己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他是谁呀？分明五官长得极为精致，偏偏脸上要蓄一把显得极为突兀的络腮胡，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自我毁容么？
“还不快跟老子走。”那络腮胡见卖曲女雷打不动，索性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扛走了。
“慢着，慢着，谁是你老婆？你要带我去哪儿？快放本姑娘下来。”
眼瞅着这一男一女消失在了房门外，鸿、兰、竹三人六只眼均瞪圆了……那卖曲女不是连猪都不愿娶她么？
她竟有个长相这么清秀的相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
“你快放我下来！”楼梯转角处，卖曲女在络腮胡的肩膀上拼命针扎着，“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用这琵琶打爆你的头。”
“好啊，你要舍得打，你就打吧。”络腮胡将卖曲女放下来，冲她暧昧地笑着，“霖儿，我的化妆技术不比青青的差吧？”
“你……雁轩。”
络腮胡祁雁轩撕下脸上的假胡须，灿笑道：“不是我还会是谁？你这丫头可别玩太过了，把我二哥惹翻了，他可是会砸了雅味楼的。”
“哼！砸了他不也得赔，正好让你们王府破点财。”卖曲女霜秋霖得意地将手中琵琶举高，“除非你们王府狗仗人势，耍横欺负人家雅味楼的老板。”
“行了。”祁雁轩望着霜秋霖那张活似被蜜蜂叮过的脸，伸手抚了抚她滑稽的眉眼，乐道，“真是惨不忍睹，不行，你不能这幅模样跟我出去，走，回房去清理清理。”
“现在回房么？”霜秋霖鬼鬼祟祟地探头望了望楼上，“如果我们走到房门前，恰好遇见祁鸿轩他们从厢房里出来怎么办？”
“罢了，罢了。”祁雁轩又重新将络腮胡粘回去，“为了不让人认出，那我只好舍命陪神偷了。”
“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怕我丢你的脸，就不要跟我在一起啊。”
“嘘，嘘。”祁雁轩将玉指亲昵地比在霜秋霖的黑唇上，冲她眨眨眼，“别嚷嚷，你想让二哥听见么？走，跟我去别庄清理一下。”
“哦。”见祁雁轩又想迷惑自己，霜秋霖慌忙将琵琶塞给祁雁轩，“喏，你的魔爪很闲是吧，那就弹琵琶。”
“霖儿，我帮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么？”
“你还敢说。”霜秋霖怨瞪着他，“你的所谓帮忙，不过就是叫人帮我买了些化妆物品，然后又假装好心地帮我化妆么？
对呀，我脸上这不堪入目的妆容就是你雁轩小王爷的杰作，肆无忌惮吃人家嫩豆腐，吃出来的杰作！”
她可没忘，刚刚他是如何帮她化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