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陆景中盛面条的时候,陶勇身影出现在厨房里,带来了这个消息,不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摆平这章程。
“你怎么想到让人去查章程家里的人?”
“我们还有正事要办,每天还要分神去提防不被章程找到,累不累啊。”
千诺刚伸了个懒腰,就被章程突然杀回来的回马枪给僵在那里。“章,章少爷,还有事吗?”
“那女人住哪!”
“……绘马巷6号。”
‘蹭蹭蹭’——章程又像刚刚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的离开小院。
千诺吓得大喘气,“我真是怕了这章程。”
“今天没什么事,要不咱去看戏?”
“绘马巷的戏吗?”
“你说呢?”陆景中无害的笑了笑。
两人达成共识,又回去收拾了一番,才一路慢悠悠边吃边逛的到达绘马巷。
绘马巷不比别处,这里住的人不多,很是安静。章程有心私下解决,所以并未带很多人过来,只带了几个心腹。
“就带了这么几个,看来还真是怕把事情闹大,给章夫人知道啊。”千诺蹲在屋顶上吃着西瓜边看着。
“章夫人会不会知道我不清楚,但是章世邦绝对会知道,这女人可是给他生了个儿子,要是知道章程带人找了过来,肯定也会带人过来的。”陆景中似乎已经看到章世邦带人过来撑场的画面了。
虽然雨回国是女帝掌权,但是还有其他国家镇守一方国土,说是完全女子最大,其实不然。男子在体力方面天生占有优势,就连雨回国,都不能说女子为大,不过是因为陛下是女流,才相对而言,给了女性一些权利。
“说的也是,章程再怎么闹,也还是玩不过他爹。”千诺又捞起一块西瓜,啃得正欢。
苏茂出去与友相聚,剩下苏然冉孤身一人在家,章程就是在这种时候带人闯进了她家。
“章少爷……”苏然冉怎么会不认识章程,望西县的小霸王,想不认识都难,何况自己跟章世邦还有其他不能言说的关系。
“呦,认识本少爷啊?”章程嘲讽一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座上。
“这望西县谁不认识章少爷您啊,不知章少爷突然来我府上,有什么事吗?”苏然冉虽然已经把章程来这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面上还是故作不解的陪着笑脸。
“什么事?你心里没数吗?”章程冷呵,“小门小户就是上不了台面,客人来了,连杯茶水都舍不得拿出来吗?”
苏然冉面色尴尬,“瞧我这记性,章少爷您稍等,我马上让人去烧一壶热茶过来。”
“呵,你也别给本少爷整那些虚的,我来这的目的你也知道,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凭我爹的财富,养你一个不难,谁叫你还这么贪心的给他生了个儿子?我们章家眼里可容不得沙。”
院外一阵喧哗,只见苏茂被家丁五花大绑的抬了进来,看到首座上坐着的章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章程看着跟自己有两分相似的年轻脸庞,面容又是一阵扭曲,心里更加恨死章世邦这个老东西了。
“娘……”苏茂内心极度恐慌,还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激愤。
“章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啊?我们孤儿寡母的,是哪里得罪了您吗?”苏然冉看到儿子被绑成这幅模样,眼睛都红了。
“望西县谁不知道我章程的做派,格老子的,居然敢勾搭我爹,你当初既然敢不要命的赶着勾搭,就要做好今天会被本少爷发现的准备!我娘是望西县出了名的善妒,眼里容不下一丁点沙子,正巧东窗事发之前你们遇到了本少爷,今天本少爷心情好,只要你们远离望西县,本少爷还能放你们一马,要是你们非要死皮赖脸缠着我爹,呵,尽管试试!”
章世邦进来就听到章程说的最后一句话,当下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章程!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忘了前两天我出钱帮你摆平的事了?怎么今天又擅自闯进民宅,逼人出城啊?还真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吧?!”
“来的真快啊!”章程眼风一扫,看向章世邦身后去通风报信的家丁,把人吓得一哆嗦。
“你就不能给老子消停一会儿?整天不闹出点事心里不舒服是吧?这几天还把县衙的衙役给揽走替你找人,胆肥了啊!”
章程气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章世邦!到底是谁给谁找不痛快!要是被我娘知道你在外养了一个贱.人,还跟她有了一个儿子!你这望西县首富也做到头了!”
“你!”章世邦手指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章程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沐淑宛,他也没这个本事把生意做大。
“要么把他们两个送出去,要么你就等着我娘提着刀来找事吧!到时候别说望西县令了,就连巡抚来都没用!”章程生气,但又不能真的把事情捅到娘亲面前,不然娘亲该有多伤心啊。
章世邦语噎,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儿子,一边是金钱利益跟儿子……“好!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把他们两个送出城去!”
苏然冉早知道章世邦会这么选择,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苏茂阅历少,心眼多,听到这话,当下就眼红了,“爹……我不要出城,我娘她偷偷摸摸跟了你大半辈子,什么福都没享过,儿子不孝,现在居然还要让娘面对这样的事,是儿子没用。”
“你给本少爷闭嘴!再从你嘴里吐出一句爹,老子弄死你!”章程冲上去就是一拳,打的苏茂半天没缓过劲来。
“混小子!居然还动起手来了!”章世邦拉住章程,面色怒红。
“章世邦你给我记住,你只有一个儿子!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看着办!”
“你这混小子!”章世邦气血上涌,显着没喘过气来,巴掌都举起来了,看着章程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没底气的放了下来。
“今天我话就撂这了!三天之内要是还在望西县看到他们,你就等着被我娘给大卸八块吧!”章程拍了拍桌,火气十足。
千诺打了个饱嗝,抹了抹嘴巴,道:“想不到章程看起来斯文清秀,没找到脾气这么暴躁,一点就着。”
“怎么?他让你另眼相看了?”陆景中不满的捏着千诺颊边的嫩肉,酸气四溢。
“唔,疼。”千诺眼里登时蓄起水光。
陆景中松开,揉了两把千诺脸颊,“知道疼就好,你干嘛这么关心章程的家事啊。”
“你刚刚没听到吗?章世邦怕他夫人,陶勇跟我说章世邦在外养了女人的时候,我就让他顺便去查章夫人的来历,到家应该就能知道消息了。”
“哦……但是那跟我们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你还是对章程另眼相看了。”
“……你是不是傻?陆大人?章世邦再厉害那也是个土财主,刚刚章程那口气狂妄的呦,就差明摆着说巴潢跟徐文斌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了,那我就猜的没错,章夫人来历肯定不小,说不准还能帮我们治治巴潢那只老狐狸呢。”
“只是这样?”
“不然还怎样?章程他样样不及你,我是瞎了眼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好吗?”
陆景中闻言,心情不知道有多舒畅,嘴角也愉悦的扬起。“你记着你还欠我一件事就行。”
千诺眉头倏地拧紧,“昨晚明明是你耍赖赢的,这个我不承认!”
“反正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耍不耍赖什么的,都跟你学的。”
“那个不算,我们找机会再光明正大的来一次。”
陆景中别过头,傲娇的哼哼道:“不要,我好不容易赢来的。”
“……那你那个要求不能现在说嘛?”
“有用的,现在说出来你也不一定去做,还不如等个机会。”
“没意思。”千诺撇嘴。
陆景中讪笑,“又不会真把你怎么样。”
“哼。”千诺扭头,看着底下渐渐散去的人群,顿觉无趣,“我们回去吧。”
“好。”
苏然冉泫然欲泣,垂首抹泪,“世邦,我无名无分跟你了多年,我不曾奢求什么,你要我出城,远离望西县,我也同意,只是茂儿不能跟着我吃苦啊,求求你,留下他吧,他好歹也是你的亲儿子啊!世邦,我求你了。”
“冉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跟我多年,我自然也舍不得你,只是沐淑宛的性子你也知道,否则我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把你纳进府里。要是程儿他真跟我夫人说了,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都恐怕不能在望西县待下去了!”
苏然冉抬起泪眸,“那你收拾细软,跟我们一起离开望西县,另外谋发展好不好?你这么聪明能干,一定可以比在望西县有更大的发展前途,还不用受你夫人的气,这样不好吗?”
章世邦沉沉的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走,只是我的家财都在我夫人那里,不敢贸然离开啊!”
“没关系的,你这么多年在这,我也留了点积蓄,短时间内我们是不愁吃穿的,等你东山再起,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章世邦面色微沉,他纵然喜欢苏然冉,可是他也不愿意再过苦日子,更别说还要从头开始。“别说了,我会给你不愁后半生的钱,你收拾收拾,明后天就离开望西县吧。”
“我不要!爹,我不想离开你,爹……”苏茂哭闹起来,章世邦心疼之余更是烦躁。
“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老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苏茂被吼的愣了神,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爹朝他发火。
“你这是干什么呀!茂儿也是舍不得你,你不安慰几句也就罢了,怎么还吼他啊!”苏然冉眼泪流的更凶了。
章世邦被闹的心烦,“你们先收拾好东西,我先回章府看看。”
“世邦!世邦!”苏然冉在后头喊着,也没见章世邦回头,心里酸涩更甚。
苏茂红着眼睛,愤愤道:“爹他怎么可以因为章程的一句话,就把我们给赶出望西县?娘,我们要怎么办?外头人生地不熟的,被人骗了怎么办?万一章程派人在半路埋伏,那我们岂不是活不了了?!”苏茂越想越心惊,觉得章程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顿时更加不想离开望西县了。
苏然冉也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刚开始慌了神,现在稳定情绪后,开始收拾东西,“先听你爹的收拾东西,放心,娘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离开望西县的。”
“章程他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他娘的威逼利诱,现在的章夫人,就该是娘你啊!我也会是望西县里人人艳羡的章少爷,可是这一切都没了……”苏茂捂脸,把怨恨藏在心里。
“都怪娘没用,没办法在生意上帮你爹一把,也让你的出生这么不光彩,以为只要再忍一段时间,再坚持一下就好了,没想到章程会知道。”苏然冉也是恨,只是恨得更多,还是自己的没用。
章程怒气冲冲的回了章府,进门前特意调整情绪,没让人看出端倪。“我娘呢?”
“夫人出去玩牌了,没那么快回来,少爷您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老奴让人去通报夫人一声?”
“算了,不用去了。”
“少爷您用午膳吗?老奴让厨房去做点……”
“不用了,没胃口。”章程烦躁的扯过一旁名贵的花卉,碾了个粉碎。
家丁噤声,拱手退下。
章世邦没多久也回来了,脚步匆匆的来到章程的小院。
“程儿啊,是爹,你开下门,我们好好聊聊。”
“聊什么聊!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不把事情解决干净了,你就等着吧!”
章世邦又气又恨的垂下手,在房门前徘徊一阵,转身离开了。
听到外头没有动静了,章程又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砸碎了一套上好的石墨。
“气死本少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