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似是被她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惊到了,他定定的瞧着她,神色诡异,若饥饿濒死的猛禽看到期待已久的猎物,似是要把她拆吞腹中,他缓缓伸出手,下一刻便要抚上她的脸庞。
门外却忽然传来甲兵的禀报声:“云丽公主在外求见。”
燕祁忽的收回了手,不再看她,脸色又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他开口,是对着门外的甲兵:“请公主进来。”
云丽公主怎么在侯府上?
零泺一瞬竟觉得手上的那道鞭伤隐隐作痛,她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背,手上光滑如初,早已经好了,燕祁瞥了她的手一眼,垂眸淡淡。
云丽进门面上似有丝喜色,而喜色在看到她后,就消逝不见,脸上又挂上了更大的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
云丽上前熟络地挽起她的手,似是很开心:“妹妹终于回来了。”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妹妹也不知道跑哪玩儿了,姐姐在府里这半年多一直不见妹妹的人,真是担心的很。”
话毕,也不等零泺回答,就轻移莲步到了燕祁书案前,甚是熟?地抬手研墨,边研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边的男子:“阿祈,我为你煎了药,你的伤还没好,药要按时吃才是。”
燕祁的笔顿了顿,道:“端进来吧。”
云丽惊喜出门叫人端药进来。
零泺不喜云丽,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燕祁默了片刻:“听阿翁说,自我去南疆第二日,她便从我派去护送她回尧都的护卫看守中逃了回来,就在府里一直住到现在。”
“哦。”零泺颇不是滋味。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云丽公主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的婢女手里端着药,那婢女是单手端盘,竟是少了一只右臂。
似是察觉到她注视,婢女甫一进门,便抬眼直直向她看来,眼里的恨意毫不遮掩。
零泺呆了,这不就是大半年前在侯府对她挥鞭的侍女吗?
但是,这侍女右臂是怎么回事?
云丽缓步回到燕祁身旁,端起一旁的药盅,玉手轻轻搅动,她斜睨着零泺,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她对着燕祁,轻轻开口:
“阿祁,说起来我还要谢谢零泺妹妹。”
“半年前我初来侯府时,妹妹劝勉我,说若是我喜欢你,就让我直接找你表明心迹。”
“妹妹,姐姐在这里多谢你的开导。”
一直杵在一旁的零泺猛然被点名,有些不解云丽这话的意思,只觉得这句谢莫名其妙,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她那时正在气上,是这样对云丽说过,也不觉得自己说的那句话又什么不对,可是今日怎么听着这话从这公主嘴里出来就像变了个味道一样。
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回道:“我只是随便一说,客气了。”
云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挑眉笑了,继续道:“我如今细细想来,觉得妹妹说的甚有道理,阿祁,想来零泺妹妹也是希望我们能……”
“够了。”燕祁骤然置笔。
“阿祁……?”云丽面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公主,本侯还有要事。”燕祁冷眼开口,不容置疑。
云丽转身骤然向零泺看来,面上眼里满是阴鸷,生生冲淡了原本面容的秀丽,随即推门而出。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燕祁看向她,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凤眸似染血般惊心,零泺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二人之间却仍不断靠近,最后竟是个亲密无间的距离,零泺垂下头,下颚却被冰凉的手抬起,头顶的男子笑容悲凉:“零泺,你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