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昀寒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云雨,眼眸中划过一丝不耐烦。她的青黛眉微挑,有一丝不悦。
想来想去,她决定最好的放大就是嫁祸于人。嘴角微微勾起,她冷眼狞笑。
将头上的发簪在云雨身上擦拭干净,快速的将云雨拖到了丫鬟们共用的房间。用被子盖好,只露出一个脑袋尖。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一口气。砰砰乱撞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一直以来,不敢杀人。可是家人却被杀的不少,她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就心中还抱有点点善良而又愚钝的可笑单纯。如今,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她终究是踏上了这条路。
她知道这是条不归路,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悄无声息的带上面纱,挽好发髻。她又装作散步似的走回了自己的正厅。
糕点饭菜应有尽有,云烟在一旁已经站了很久。方昀寒抬了抬眼看了云烟,发现云烟眼中的厌烦嫉妒有些藏不住。
她垂下眼帘,扫出一抹浓浓的阴影。
“云烟,你饿吗?坐下一起吃吧。”
云烟似乎有些迷茫,但她还是很懂规矩的回了话。
“谢过主子,奴婢不敢与主子一同进食。这到底不合规矩。”
方昀寒摇摇头,面含微笑。“叫来张常吧,我有些体己话给你们说。”
云烟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云雨是否需要过来?”
“她在厨房正热着酒呢。我刚才散步时吩咐过她,许她一会儿前来。你先去将张常叫来吧。”
云烟就算再厌恶我,她到底也不敢将她怎样,更别提忤逆她了。
方昀寒在盛饭的木板上轻轻地敲击着,她已经没有退路。
紧握手中的匕首,只见那寒光在黄昏中发出铮亮的颜色。而那匕首上倒映着的一张带有面纱的脸,透露着丝丝寒光和肃杀。听到有脚步声,她立刻收起脸上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人畜无害的微笑。
“云雨怎么还没有来啊?云烟你去催催她。”云烟应声出门,只剩下张常和方昀寒。
“张常啊,你可加冠?”
张常似乎不爱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张常啊,你婚配否?”
他摇摇头。
“家中可有母亲,小辈?”
张常终于开口了。“回主子,奴才家中有一老母。只是这两年闹饥荒,家母一直体弱多病。”
方昀寒点点头,只是在袖中握着的匕首有些松了松。不过片刻,她还是捏起了匕首。
“张常,跟着我这个主子,怕是你会没有出头之日。”
“回主子,张常就想安安静静的拿些月俸,不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方昀寒满意的点点头。
她忽然起身,对着张常说。“张常,云烟怎么还没回来?走,你陪我去看她。”
他应了一声。
这时,方昀寒悄悄的将匕首从袖中拿出,快到连她自己都吓到的速度,将匕首刺入了张常的脖颈之处。血照旧喷洒洒了出来,将她的面纱染了点点红色,像极了寒冬腊月里的红梅,妖艳又耀眼。
张常的身子瘫软了下去,他抽搐了两下子。眼睛瞪的圆圆的,死不瞑目。
方昀寒的手颤抖着,她努力保持镇静。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还有一个活口。
若是没有处理了那仅存的唯一一个,她可能会全盘皆输!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双手握拳。直到指尖陷入软肉中,泛出点点血迹,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走出门外,看见了焦急向她跑来的云烟。
她故作镇定的问。“怎么了,云烟?”
云烟的唇像是在打架,她半天支支吾吾没有露出半个字。
“云烟,我不是叫你去找云雨么?”
方昀寒将匕首再次掏出,刚要下手时。云烟立刻激动的转过身来,看见她的沾满血迹的匕首。吓得惊慌失措。
她刚要跑,方昀寒却一把将她拽住。云烟拼了命的挣扎着,她不想死,她还不想死啊!
可是,若是她不死,就会坏了方昀寒的计谋。
方昀寒又怎能将她放过?
云烟的双手被方昀寒两只手固定着,看似方昀寒占上风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并不能将云烟一击致命。
云烟迫于生存的本能,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把将方昀寒推倒在地上,方昀寒的后背撞到了一颗凸起的石头上。她此时已经顾不得疼痛了,挣扎着要爬起。刚一起来,就看见云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昀寒!我敬你是个主子,端茶做饭伺候你,没想到你竟让想要我死!你说说你凭什么?你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使了什么伎俩竟然让太子爷破例将你赎回?还把你当成主子一样供奉?!凭什么?”
方昀寒听着云烟叫着她在这里的全名——昀寒。
忽然就笑了。
云烟看见她笑,抢过她的匕首,挑开她的面纱。可是,她却没有看见她想看到的。
“昀寒!你的疤痕呢?你脸上的疤痕呢?!”
方昀寒光洁白昼的脸上不见半点伤疤。她那完好无损的脸颊,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让人移不开眼。
青黛眉,杏眼,小樱唇,小巧而又挺拔的鼻梁····只是,在这张毫无瑕疵的脸上,有一点黑痣正正的印在了她小嘴唇的斜上方。不过,这更给她那张脸增添了几分妖气。
方昀寒的后背痛得厉害,她站都站不起来。“昀寒,等我划花了你这张脸,你就一辈子只能呆在这深院之中了!”
匕首渐渐靠近她的脸颊,就当方昀寒觉得必死无疑时?一个黑影从房顶一跃而下,长剑准确无误的刺入了云烟的腹部。
方昀寒吓了一跳,当看清楚来人时。松了一口气。
“奴婢谢过明公子。”
明末面带嘲讽的说道。“你太弱了。就你这样如何能搅动整个大雍?”
方昀寒没有吭声,她也觉得自己太弱了。
“明公子,到底是谁委托您来帮我?”
明末摇摇头,没有告诉她。
方昀寒的后背疼的更剧烈了。她强忍住疼痛,可是脸颊上划过的汗水如倾盆大雨般洒下。
明末终于看出了她的端倪,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到床上。
方昀寒没有挣扎,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明末的脸。上次看他那么普通的一张脸,如今倒是看的顺眼了。
“怎么,爱上我了?”
方昀寒笑着说“奴婢怎敢?”
明末这才认认真真的注视起方昀寒。
“没想到,你长得还不错。”
方昀寒勉强笑了下。她后背实在是痛的受不了了。
“明,明公子。能否劳烦您去把奴婢桌子上的药膏拿来?”
明末看她是真的疼的厉害,二话不说,便去拿药。
“谢过明公子。明公子可否转过身去,到底是闺房中事让公子见笑了。”
她吃力的将药膏抹在后背上,似乎是撞流血了。她敢到一阵的刺痛感。
她咬紧牙关,却还是有些痛呼出声。
明末听见她的叫声,转过身来。发现女子在拼命的向自己的伤患处涂药。
他坐到床边,一把抢过药瓶。从药瓶中要去少些药膏,有些笨拙的涂在方昀寒的背部。鼻尖萦绕的全是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还带点血腥味。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靠近女子的身体,涂药的同时他看了眼女子光洁的后背。肤若凝脂,肌肤胜雪。可是,他却不能得到。只能应下他的命令,守护她。
他的气息洒在她的背上,他能感到她的不自然。像是故意挑逗般,他欣赏着女子娇羞与不知所措。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家了。”
那红的发紫的皮肤,看的他眼生疼。
“好了。”
方昀寒谢过他。
“今晚我替你守夜,你赶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处理那些人呢。”
方昀寒终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