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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櫈板湖

尽管三鼻子满腹牢骚,三眼睛也不赞成,但是他俩最终还是追随三耳朵,选择通往櫈板湖。

“我们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三耳朵诡秘地说,“只有人在身边我们才有机会。”

櫈板湖是一个什么地方,我和凤凰都不知道,不过我们知道,三耳朵带我们去那地方是为了躲避官兵对我们的逮捕,大家能静下心来为阿灵儿清除毒气。我们紧跟着三三女巫向蛇曲而往的峡谷深处前进,任绵绵细雨吹打着我们。

峡谷两旁巨石林立,有的下半身埋在了山体中,我们在峡谷中匆匆前行。哑奴抱着阿灵儿姐姐,我和凤凰紧随着龟翁翁,三三女巫走在前头带领着大家,似乎谁都知道情况的紧迫,没有人敢回头看一看,只顾埋着头往前赶。

“站住。给我站住。”然而,突然几声大喊声致使我们一个个往回看。没想到我们还没有走过峡谷的一半,两小队人马骑着坐骑出现在了我们身后,气势凌厉向我们追赶而来。

两队人马的头领分别是长臂猴和短臂虎。长臂猴一双手非常的长,一副滑稽相。短臂虎一双手非常的短,像是被截走一节去了,然而显得煞气,一种怪味的煞气与威望;他身材魁梧,面相宽阔。两人各披着一件披风,一个身披暗红色的披风,一个身披黑色的披风,与他们各自坐骑的毛色相匹配。

“龟翁翁,龟翁翁。”我拉了拉龟太师的袖子提醒他后面有官兵追赶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回头。

“不用惊慌。”三耳朵镇定地说,手里的拐杖在地面上使劲跺了一下。她这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却使两边山坡上各一块巨石破土破藤,随着“嘣嘣嘣”的断裂声横行而来,移在了道路的中央,挤占着道路。随后每走几步,她就用拐杖在地面上跺一下,每跺一下,两边山坡上就会各有一块巨石破土破藤横在道路中央,使得后面的追赶者无法顺畅追赶,不得不绕过巨石爬上到高高的山坡上,艰苦钻过密集的灌木丛,再迂回绕下来追赶。但是逐渐被越甩越远了。

经过一番努力,我们终于登上了三个老巫婆所说的凳板湖的湖岸上了。这里的天空与石林峡谷不同,没有一滴雨。湖面十分宽广,从深蓝色的湖面就可以断定湖底有一定的深度,湖面像一面布有纹路的櫈板板面,起着丝丝涟漪,把整个山谷衬托得异常平静。三面环绕着三座大山,中间那座竹林山又高又斜像櫈子的靠背,上面尽是一丛丛的绿竹,遍布整座山体。凳板湖的两侧是两座陡峭的山崖,名叫左手崖和右手崖,相比竹林山略微矮小,这两座山就像櫈子的两个靠手,“靠手”峭岩叠叠。

来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我疑惑不解。没见到一座房子,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个洞穴,三三女巫打算要让大家在哪里落脚呢。左手崖和右手崖,都是悬崖,攀爬不上去,如果能攀爬上去倒能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竹林山披满了绿竹,倒也可以躲藏,但是櫈板湖湖水深不见底,又无桥梁,无法逾越过去。

三耳朵带着大家继续往左走,走到左手崖脚下停住了脚步,她面对着崖壁。其它人都跟着她停下了脚步。三耳朵举手对她下巴上的第三只耳朵轻拍了三下,鬼哩蚜飞了出来。鬼哩蚜对着三耳朵乌鸦一样叫着:“鬼哩蚜,鬼哩蚜。”

“鬼哩蚜,”三耳朵命令道,“打通道路。”

“打通道路。打通道路。”鬼哩蚜学着叫道。

“嗯。”三耳朵应道。

鬼哩蚜调转脑袋向上飞起,飞到了悬崖的高处,在半空中悬飞着,对着岩壁上的一块光滑岩石叫道:“鬼哩蚜!鬼哩蚜!”这块岩石中央像是刻了一个图案,但是到底是什么图案,因为太高我们看不清楚。

“鬼哩母!鬼哩母!”那地方居然有一个老妇女的声音响应着鬼哩蚜,嗓音也是乌鸦一样的难听,满是怨恨之情,明显是对她打扰的不悦。

鬼哩蚜又重复了一遍:“鬼哩蚜!鬼哩蚜!”

对方也重复了一遍:“鬼哩母!鬼哩母!”

“石石起,石石起。”

“哦喂。哦喂。”

话音刚落,沿着悬崖脚下,一路发出湖水“哗啦啦”的响声,那是从里头冒出了一块又一块直条条的东西,直通往对面竹林山脚下。在这些东西升起带起的水往四周流回到湖中后,大家发现这些是一块块石板。整排石板沿着悬崖过去,看上去像是有人曾经在山崖脚下开辟出来的石阶道路。因为长期在水中浸泡,每一块石板湿漉漉的,滑溜溜的,还附有绿绿的苔藓,石板上规划着整整齐齐的又小又圆墩子似的突起物

“请,龟太师。”三耳朵一种恭敬的态度让在一边,敬请龟太师走在前面,她自己跟在后面,其后是三眼睛和三鼻子,再后是我和凤凰,最后面是双手抱着阿灵儿的阿奴儿。由于石板上的突起物,走在上面稳稳端端不打滑,大家一起,轻易走过了櫈板湖,来到了竹林山脚下。

竹林十分茂盛,竹林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一头在我们脚下,一头隐隐约约向山顶而去。

三个老巫婆走在前头带路,向山顶攀爬。一路上都是绿绿的竹子,各种各样,由于道路不平坦经过一番辛苦,最后大家才爬上到了竹林顶上。

竹林顶是片宽大的平地,一片绿草,形成了一块漂亮的草坪。我们的远处还有一块方正的巨石,一丈多高。竹林顶的背后是陡峭的悬崖。我和凤凰都不敢站在悬崖边往下看,因为这悬崖太深了,看一眼头发晕。不过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反倒踏实许多。即使百万大军也无法从三面山崖上攀爬过来,唯一的来路就是经过櫈板湖。而这无需担心,櫈板湖中的石板在我们走过来后,就已经全部自动沉入到湖底里去了。

可是我们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躲避官兵大家就应该藏在半山腰,而不是辛辛苦苦爬到山顶暴露在远方人的视线下。但是我和凤凰见龟太师默默跟着走不说一句话,我们便也默默跟着走不问一个问题。

三耳朵带着大家来到了巨石脚下,面对着巨石。我们站的一面,正是巨石面对櫈板湖的一面,这一面镌刻着一个海星的图案,怪模怪样,两米高点,左右分别由一条青蛇和赤龙围绕。三耳朵伸出右手掌,轻拍她第三只耳朵,三下过后鬼哩蚜钻出来了。

鬼哩蚜喊叫:“鬼哩蚜,鬼哩蚜。”

“开启石塔。”

“开启石塔?开启石塔?”

“嗯,没错。”

鬼哩蚜领命飞了起来,飞到二米高处的那个海星图案前,这怪模怪样的图案,中间有个深邃的小孔洞,鬼哩蚜对着这个孔洞喊了起来:“鬼哩蚜。鬼哩蚜。”

里面发出了之前一样像是因为打扰了她而发出憎恨的声音。“鬼哩母。鬼哩母。”

“鬼哩蚜。鬼哩蚜。”

“鬼哩母。鬼哩母。”

“塔塔雪。塔塔雪。”

“哦喂。哦喂。”

话音一落,巨石顶上大量沙尘往上汹涌而出,如同泉眼喷涌而出的泉水,不断涌不断往四周流落,且逐步增高,当到得一定高度时,往外涌的泥沙停止了下来,在大风的吹拂下泥沙如同风化的沙尘被吹走了,留下来的是一尊实体。

这尊实体七层高,是一座方方正正的石塔,像七层切糕,由上而下,由小而大。接着石塔的第一层,即图案的下方分化出一扇两叶开的宽大石门,同时打了开来。门楣上,即图案上方纷纷落下砂尘,逐步呈现出四个浮雕大字:七七石塔。

三耳朵老巫婆带领大家走了进去。

石塔内部空间同样方方正正,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三耳朵走到石塔左侧墙壁前,面对着墙壁,用她手里的拐杖在她脚下缓重地跺了三下。墙壁上分化出了三条裂缝,分化出来的沙尘往下飞落,随着裂缝迅速延伸,墙壁上呈现出一扇两叶开的小石门,随之往左右“轰隆”推了开来。

里面左边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面墙壁上每十五步左右挂着一个竹筒,每一个竹筒里插着一把火把,门一打开火把一一燃烧了起来,一丝油烟味向我鼻子里钻。

这条通道看上去长过整个石塔的宽度,里面的空间超出了石塔的外身空间,跟凤凰的马车一样。

我们眼前有一条通往上一层的石梯。三耳朵带大家向通道走进。龟太师叫住了三耳朵老巫婆,问:“这阶梯通向塔顶吗?”

“正是。”

“那就直接在塔顶上做法吧,塔顶宽敞,方便。”大家齐是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他以一种特殊的语调强调说,“或许有这个必要。”语调中还透露出一丝悲情。

“龟老头子,”三鼻子大声喊道,“你是故意要暴露我们吗?”

“高高的山顶、高高的石塔已经把我们暴露无遗了,三鼻子。”龟太师说。

三鼻子无话可说了,她转向三耳朵怒吼。“荒唐。全是荒唐。”

大家跟着龟太师爬上了塔顶。站在高高的七层塔顶上,我们脚下的山山水水一览无余,放眼向北遥望,尽是青山比肩青山,绿水连着绿水。原本是一派清净气象,但是今天这片清净的地方充斥着漫天的杀气:往南回头望过去,远远就能看到漫长的石林峡谷里数万大军在绕着一块块巨石向这里汹涌而来。七七石塔的出现,越发激起了官兵心中的愤怒,引起了官兵激烈的躁动。短臂虎和长臂猴已经站在了櫈板湖岸上。

望着朝廷的长龙,我心里惴惴不安,要是这次被朝廷的官兵抓到了,我妈妈会不会被拿走?

大人们却坦然自若,像是没有发现眼前即将就有一场毁灭性的大动荡似的。毫无疑问,我们这一小撮人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我想,唯一的天然屏障就是湛蓝色的櫈板湖了。但是在数万大军面前又是多么的渺小,它能抵挡得住吗?之前还对櫈板湖的阻挡力充满信心,这时我望着漫长、蚁队般的数万大军心中充满疑虑。

龟太师走到塔顶中央,从自己身上的佛袍上撕下了一块长长的布片,铺在塔面上,吩咐哑奴把阿灵儿平放在布片上。

大家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选在塔顶顶上给阿灵儿祛毒呢。

阿奴儿默默按照龟太师的意思把阿灵儿放好。龟太师高声说:“三三女巫、哑奴,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必要为这丫头大干一场。”说完龟太师抬起头瞧看天空,天是晦暗,不见太阳,他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

“你要大家做什么呢,龟太师?”三耳朵问道。

龟太师从身上取出布带,从布带上拿出了一根短短的银针在阿灵儿的人中扎下。

“你们要做的就是帮我去寻找我这里需要的药物。”

“请说龟太师,什么药物?”

“虫物类:毒蛇、毒蜘蛛、毒蜈蚣、毒蝎子……毒性越强烈的种类越好。”

“为什么不早说呢,龟太师,我的石屋里什么毒虫都有。”

“我需要野生的,三耳朵,豢养的就留给你自己吧。”这句话把三耳朵弄得有些小尴尬。他接着说,“石物类: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共五种,这些可以现成的。草物类:草乌、附子、吴茱萸、白术、川穹……共十种。以你们对这些东西分布的掌握,轻易就能找到吧?”

“那当然。但药量呢?”

“你们平常炼药的药量。”

“哼!”三鼻子厌恶地说,“凭什么我们受你驱使。”

“三鼻子……”三耳朵示意她尽管执行就是。

“看来张着嘴说话的是不会腰痛啊。”三眼睛说,“龟老头子,请问,我们现在怎么下山呢?”

“由哑奴驮你们下山。”龟太师说着从胸前取下三颗佛珠。他并不需要解开绳子,像在藤蔓上取下三颗露珠轻易地取了下来,递到她们面前。“拿去吧,一人一颗,在手心里握着,默念行使令‘轻上轻’,哑奴一会儿就能把你们三人同时负载下山。”三耳朵接过三颗珠子分别递给三眼睛和三鼻子。

“好吧,三耳朵,”三眼睛接过珠子不悦说,“我看你要把什么都毁掉,还要把自己折腾掉半条命。”

三鼻子见三眼睛接过了珠子,也没好气地拿了过来。“下了山,我要听听你的解释。”

“还要借你一样东西。”三耳朵对三眼睛说。

三眼睛立马明白,她运用了一下法力,从她第三只眼睛里吐出了半截青绿色的笛子。她把笛子抽了出来扔给三耳朵说:“拿去吧。不要妄想我们的力量抵挡得住数万大军。”

三耳朵接过笛子,向她身旁的我递过来。“带着它下到一楼去。”她并不理会三眼睛。

“你要我做什么?”我疑惑地问。

“在一楼通道中找到石磨库,到了石磨库的门口再听我的指令。”见我这只倔傲的小家伙似乎在没有完全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前就不大愿意行事,她便补上一句,“不想让官兵带走你的妈妈就照着去做。”

“我妈妈在哑奴身上。”我说。

“阿灵儿在这里。”

我明白了,官兵抓住阿灵儿,哑奴也不会跑了,连我妈妈一起都会被带走。面对这么严重的问题我不愿违抗,我叫凤凰和我一起下去看看,到底会叫我做什么事情,她要玩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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