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王凤霞带着三个孩子去往邻村的娘家。
王凤霞的兄弟姐妹都到了。除了在厨房帮忙的王凤舞、王凤菊以外，堂屋里只有王凤霞的弟弟王新盛。
陈慧可的表弟表妹们都在后院里玩跳房子的游戏。乌西雅看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干脆到厨房去帮忙。
“哎呀，可儿小小年纪就知道帮忙了，将来嫁个好人家啊。”外婆看到她过来，慈眉善目地说。
“是啊，可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又贤惠，将来肯定比我嫁得好。”王凤菊说。
在这些人眼里，嫁个好人家，就是女孩最好的出路了。什么智慧，什么学识，什么事业，对女人来说都是空谈，都没有嫁个好人家来得重要。
乌西雅露出了一个略带狡黠的微笑，不知道，如果她们知道她是个不婚主义者，又该作何感想。
过年，外婆特地把家里养的猪杀了。
王凤舞炒着锅里的猪内脏，闻着扑鼻的香味，忍不住连连赞叹。
对这个年代的贫困地区的人来说，猪肉，那是只有过年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菜端上桌，堂屋里飘着诱人的香味。一屋人都迫不及待了。尤其是孩子，一个个口水流了一地。
乌西雅倒是没什么反应。
饭后，小孩子去后院玩了，大人坐在堂屋里聊天。
“新盛在外面打拼的怎么样了？”王凤菊问。
“不好。”王新盛说，“借了高利贷，黑社会天天逼债，恐怕不能回去了。”
陈慧可的姨妈们都一脸震惊。外婆更是吓得魂都没了。
“那可怎么办啊？我的新儿啊，我只有一个儿子啊……”外婆流着泪说，好像这个儿子即将要被黑社会枪毙似的。
外婆抹了把泪：“你们只有新儿一个弟弟，每个人凑几百块给新儿还债。”
“你借的是哪个黑帮的钱？”乌西雅问。
王新盛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听到黑社会有关的事，正常小姑娘不是应该被吓傻了吗？怎么还打听起是那个黑帮了？
“这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是个很大的黑帮，人人都有枪。借了这个黑帮的高利贷的人，有不少被活活逼死的。”
听到这话，外婆有嚎啕大哭：“我的新儿啊……我唯一的儿子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王凤霞见状，一把扶住外婆，安慰她说：“妈，我们会凑钱的，不用你操心。”
乌西雅丝毫不同情王新盛，甚至对他嗤之以鼻。先不说他被逼债的事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明知道危险还非要缠上一股自己惹不起的势力。
就凭他利用自己年迈的母亲来向姐妹借钱，乌西雅已经在心里，彻底地否定了这个人。
稍微成熟一点的人，在外面遭受了再大的委屈，在爹娘面前都是报喜不报忧。他要找姐妹借钱，支开老娘，直接跟姐妹商量就是了，折腾年过花甲的老母亲是何居心？
这次，不管王凤霞怎样，乌西雅绝对不会让陈慧可家出一分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