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神武大殿，有一条长长的甬道，是大臣们上下朝的必经之路。
今天的早朝开得有些沉闷，除了太子王修文就青山朝会的收尾工作汇报了几句，其他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儿。
陆观长袖飘飘，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踱着步子。
想要判断一个人的官职高低，除了朝堂之上的站位，下了朝这一段长长的甬道上也可以高下立判。
作为道家三大天尊之首，又官拜奉常，位列九卿，就算陆观想要低调，可实力根本不允许。
在一阵嘈杂的恭维和奉承声中，这不算短的甬道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陆观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前面不远处望着自己的那个年轻人，摆了摆手，身旁顿时安静了下来。
“学生修文，见过老师。”
只见那王修文拱手俯身，朝着陆观就是一拜，讲道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师徒身份是不适用的，可周围的官员们压根就没觉得不妥，或者，压根就没那个胆子。
陆观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不知老师有没有时间，学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既然太子殿下都发了话，那闲杂人等也就没了赖着不走的必要，不一会儿，原本围在陆观周围的人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师这边请。”
王修文同最后一位离开的官员低头示意后，将目光投向了陆观。
“何事？”
“昨儿与那后金世子约好的今下午见面，所以有些问题还得向老师您请教请教。”
“后金世子？”
陆观的脚步一顿，侧过头看了一眼比自己落后半个身位的王修文。
“你们两个小娃娃见面，能有什么问题？”
“老师说得是，可这次后金世子是作为谈判代表来的，为的就是……”
说到这，王修文抬头朝四周打量了一遍。
“为的就是两国和亲的事儿。”
“两国和亲派个世子过来，这后金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肥了。”
“老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后金王庭的那位这些年励精图治，已经隐约具备了争雄的实力。”
“哼？争雄，他真敢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
“唉，世事无常，这些年大秦的状况山河日下，如果不是父皇扶大厦于将倾，这大秦还真就……”
陆观这次干脆停下了步子，看着身旁的这位学生，眼神复杂。
“和亲的事儿已经定了调子？”
“太后那边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父皇一直不肯给出明确的答复。”
“那你和后金那边谈个什么劲儿？”
王修文抬起头，两道细长的眉毛一皱。
“将思云远嫁后金，说实话，我这个做哥哥的还真下不了那个狠心，只是……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收回小北关，那无异于是给我大秦上了一道保险。”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陆观点了点头。
“老师，您对此怎么看？”
“怎么看？”
陆观看着王修文的眼睛，才这个年纪，心思竟然如此这般重。
“如果太后和陛下没有意见，我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陛下有意见呢？”
王修文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你这小子，从天一阁出来后有多长时间没读书了？”
陆观闭了闭眼，话锋突然一转。
“算起来已有半年了。”
“你师叔家的小师弟已经登上二楼了。”
“这么快？”
“上点心，可别给超过去咯！”
陆观说着，转过身，拂袖而去。
王修文看着自己这位老师逐渐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三公九卿？呵呵。
青云小筑烟波湖空地。
王沐趴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怎么，不行了？”
周子善走到一旁，从那檀木食盒中取了一只鸡翅膀塞进嘴里。
“行……怎么不行，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鸡翅膀的香味所吸引，王沐从地上挣扎着抬起头，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周子善。
“行就站起来，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躲过一下我的攻击，这食盒就归你了。”
“哎哎哎！周先生！”
王沐还没开口呢，一旁的朱有容先不干了。
“那我呢？周先生，我也饿！”
周子善闻声，朝朱有容看去，只见那双绿豆大的小眼中满是可怜。
“也是，要是一会儿王沐成功了你还得怪我偏心，这样吧，两百个蹲起，不过先说好，你俩只有一个能吃饭的，所以，开始吧！”
说着，周子善猛地转过身，左手握棍，朝王沐砸去。
“一、二、三……”
朱有容的数数声和王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隐约还有些节奏感在里面。
要不能长成今天这副样子呢，朱有容对于吃的决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只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脸涨得通红不说，口水还一个劲儿的朝外冒着。
王沐这边就惨得多了，甭管是“屁股朝天式”还是什么“野猪翻滚式”，总之他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可周子善手中的木棍就像是加了精确制导似的，棍无虚发。
“小子儿，听说过剑客嘛！”
周子善一边敲打着王沐，一边又从食盒中取出一根鸡腿。
王沐哪里有时间回答，单是那刷刷落下的棍子都让他目不暇接。
“宝剑铸成，杀敌饮血，你越怕死，你的剑也就越软，你越不怕死，你的剑也就越硬。”
杀敌饮血，逢敌亮剑。
王沐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曾经看过的那部电视剧。
他娘的，那还等什么，二营长，开炮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沐不再闪躲，任凭那棍子砸在自己的肩头，然后他身子一扑，犹如恶狗扑食一般将棍子死死地抱在了怀中。
“起！”
周子善一笑，手上一用劲儿，连棍带人一起举了起来。
只听咔擦一声，王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怀中，还死死地抱着半截木棍。
“你赢了。”
周子善将手中剩下半截木棍丢在一旁，耸了耸肩。
“那……”
没有预想的兴奋，王沐咽了咽口水，整个人依旧保持一副闪躲的模样。
“那我能吃了吗？”
“当然，那些属于你了。”
周子善说着，侧过身，让开了路。
精致的檀木食盒正安静的搁在石头上，像极了那俯首弄姿的小娘皮。
“沐哥！”
蹲起刚刚做了一半的朱有容现在已经瘫在了地上，他看了看檀木食盒，一脸哀求地朝王沐喊道。
到底是一个人享用还是……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王沐太久，只见他朝朱有容一拱手，一边吼着一边朝食盒跑去。
“兄弟，对不住啦！”
朱有容看着如出笼猛虎般的王沐，刚想仰天长啸，没成想抱着食盒的王沐普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檀木食盒中哪里还有半点食物？
王沐重重地叹了口气，仰天长啸。
“周子善，你大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