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个月,余欢一行人到达盛家地界号称第二城的,惜夜城。
这座城在白日看起来与寻常城池并无差别,可一到晚上,惜夜城千盏万盏灯烛点亮,整个城池亮如白昼,不胜繁华。
在傍晚时,一行人抵达惜夜城最大的客栈——星云客栈下榻。
越是接近夜晚,街道越是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一个方向涌去。
“快吃,再晚点就抢不到绝佳观看位置了!”
“你别磨磨唧唧的,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
大厅的客人吃的匆匆忙忙,这个催那个,那个又提醒这个的,小二着急忙慌,来回团团转,一时间整个客栈被门外的气氛传染似的,沸沸扬扬。
本来赶路一天,有些疲惫安静吃饭的余欢,见此勾起了好奇心,拎起一壶酒,扫视一圈,往紧挨自己桌子的那张桌走去,故作熟稔地将手往人家肩头一搭,“哎,老哥,今天晚上这要发生啥?这么热闹?”
“哎呀,小兄弟,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男子十分热情地招呼解说,“今晚飞剑李一鸣要和芙蓉山庄少主一决高下。”
余欢看着对方眼中的期待,觉得有些尴尬,这两个人,一个也没听说过,只是这个芙蓉山庄倒是有所耳闻。
芙蓉山庄,号称天下第一山庄,有语曰:清水出芙蓉,绝尘一剑斩奸邪。
山庄屹立江湖近百年,势力自然不容置疑。
只是前些年听闻,山庄后继无人,逐渐败落。
如今有人挑衅,出来一个少主应战,一可展现山庄威风,二可击破谣言。
只是,这芙蓉山庄亦是天下第一剑庄,如今有机会一睹真容,怎能错过。
“谢了,老兄。”余欢拍拍他肩膀,“这芙蓉山庄我知道,只是这两人是谁,我还真不大清楚。”
“就前几年吧,芙蓉山庄老庄主收留一个少年认为养子,这少年不久就成了芙蓉山庄少主。”这人还真有耐性,一拉身旁的板凳,让余欢坐下,自己坐正,两手放在腿上,一脸认真,“这李一鸣,这两年先是一个人斩了乱马堂堂主陈业,再是单挑剑客一叶青,风头正盛,所以约了芙蓉山庄少主一决高下,这毕竟事关芙蓉山庄名誉,芙蓉山庄应了。也就是今天晚上酉时在红尘阁比试,我们都等着去看呢,小兄弟你想开眼界的话,最后也去看看。”
“自然自然,多谢。”余欢一拱手,勾唇一笑,将酒递给男子。
回了座位,余欢往余温那里靠了靠,低声道:“哥,我打算去看看。”
余温瞥了他一眼,“我看你走的路太少了。”
“哎,哥,我就去看看。”余欢像小孩子一样拽拽余温的衣袖,一脸委屈。
余温嘴一抽,这个弟弟着实让他没办法,一人千面,有时候是成熟的大人,有时候是阳光的大男孩,有时候是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有时候是轻浮的纨绔子弟。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弟了。
余欢看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许,故作郑重地一拱手,“多谢老哥我去了!”
“小辰,你跟着他一起去!”余温朝桌子对面正狂吃猛喝的言祐辰道,声音不怒自威。
言祐辰惊得一下子跳起,“是。”
说着又三下两下戳几筷子菜,拿起几个馍,飞奔到即将走出门口的余欢身后,转身的一刻朝余念一眨眼睛:有我跟着殿下,放心。
余念自然地吃饭,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
街上接连摆放着花灯,灯火璀璨,照耀整个惜夜城。
惜夜,惜夜,珍惜每一个璀璨的夜晚。
倒真是名副其实。
擂台很高,站在远远的街口都能看个清楚。
听说李一鸣扬言,要天下人看着芙蓉山庄少主败在他手上,特地提前修建的。
人潮涌动,越往前人头越是密麻。
天气本就热,人们挤在一起,热意更大。男人们的汗臭味,女人身上的脂粉味混杂在一起,气味怪异。
余欢微微皱眉,站在街口犹豫了一会,他虽然高,但还是有阻碍物,挡住了他的视线。
往周围一看,他利落地跳上石像——酒馆为了招揽客人,在门前修建了一个和正常人一样高的倒酒小二的石像。
余欢低头一看,言祐辰那个小傻子本来在他旁边,只是这个小侍卫一直伸着头好奇前面,几乎忘了身旁要保护的世子。
反应过来,往旁边一找,世子不见了,言祐辰急坏了,自己身上可是承担着郡王殿下和仙女姐姐的希望啊。
“公子,你在哪?”
“傻子,这!”声音从头顶传来,言祐辰抬头吓一跳,他的好世子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不好意思地站过来,紧贴着石像,“殿下能看清吗?”
“看的比你清。”
言祐辰乖乖在下面闭了嘴。
此刻,恰好开始。
一人白衣,一人黑衣。
白衣男子面容俊秀,修长的眉毛,狭长的丹凤眼,小嘴一点,根本不像习武之人,秀气温和得像是文弱书生。只是往那一站,却也有几分仙气。
黑衣男子满身戾气,扫把眉,大鼻子,招风耳,一说话露出一口黄牙,一看就不讨喜。
擂台下,女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我还是希望少主胜,长这么好看就这么死了,那也太可惜了。”
“听说李一鸣做了不少恶事,恶有恶报。”
......
讲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余欢冷笑,只凭借外貌便可以断定,连莫须有的事也可以自然而然地杜撰出。
这些看人皮囊,便风言风语的肤浅人,还真是叫人恶心。
......
擂台之上,白止言淡然,“请。”
“你远道而来,你是客。”李一鸣摆手,看这少主看起来不过像是个文弱书生,心底不禁有些轻视,但看他从容不迫的气势,对上那淡然的眼睛,不由得有些心虚。
“我向来后出手。”白止言对上李一鸣的双眼,杀气外泄,心神已乱,不攻自破。
......
“李大侠,你倒是出手啊!”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客人远道而来,你就听他的呗。”......
两人僵持片刻,不见对方有所动作。
下面的等着看好戏的人急了起来,有些不嫌事大的人对李一鸣言语讥讽嘲笑。
......
“哎,你说谁会胜啊?”余欢站的身子有些僵硬,于是蹲下来,突然向言祐辰发文。
“啊,我不知道。”言祐辰表示对这两个人一点都不熟,判断不出。
“李一鸣必输。”余欢淡淡陈述这个未发生的事实。
此刻,李一鸣已经拔剑。
“为何?”言祐辰不解地看向他,而余欢盯着远远的擂台。
——一道白光闪过余欢的眼眸,言祐辰诧异转头,一道血光,李一鸣倒地。
只是一瞬间,一个人已倒地。
言祐辰甚至没看见白止言如何拔剑。
“心浮气躁。”余欢跳下石像,“虽说学了一招,但也着实无聊,这芙蓉山庄之前说败落了,我之前不信,现在我看倒真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