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叹了一口气,前面是坐落在山脚的一座村庄。
这座村庄位于深山,贫困落后,这里的人们思想老派顽固,总崇信什么鬼神山神之说,记得以前每次和祖父外出回来,大概因为不合群,经过这村庄时都会受到一番异样的眼光。
他走在村子的过道上,前方的院子里传来女人的骂声和孩子的哭声。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是...是大哥喊打的,我们以为他是小偷……”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孩子站在女人面前抽涕着道。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跟着打人了?!你们这群臭小子!”
苏瑾染耸耸肩,走过院门。
“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奇怪了,穿的也奇怪...还有那双蓝色眼睛,真是个怪物。”男孩嘟囔着怨道。
苏瑾染猛的一顿。
“那你也不能把人逼到死神之林去啊?!”
“他自己要跑进去,我们还要拉他回来不成?”
苏瑾染心下一落空,不顾狂吠着的狗,迅速冲进院子,一把揪起男孩的衣领。
“你说什么?你们打了谁?!”
男孩吓的一动不敢动,呆呆的看着冲自己吼来的陌生少年。
“说!”苏瑾染压抑着怒火,恶狠狠的瞪着男孩吼道。
“一个男孩,我...我们见他很奇怪,就...就打了他......”
“……”
“后...后来,他趁我们不注意跑了,跑去...死神之林了……”
“...多久的事?”
“昨天下午...”
苏瑾染一把将男孩推到在地,瞪了一眼呆立的男孩的母亲,转身冲出院子。
死神之林,那个只进不出的地方,无论是采药的姑娘、走失的孩童或者砍柴的壮年男子,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有什么。
“夜澜!”
苏瑾染跑进山林深处,一边四周环顾,一边大声呼喊,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他焦急的挠挠后脑勺。
这家伙,好醒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
苏瑾染又往树林深处跑去:“夜澜!”
雨丝绵绵而下,将周围的事物洗刷的格外新颖。
远远瞥见一抹影子在草丛里,苏瑾染微微眯了眯眼,立即朝其跑去。
那道身影靠着树支撑着身体,青丝瀑泄遮了大半的轮廓,扶着树的手微微颤抖着,身上的袍子有些沾湿。
苏瑾染打量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子,惊讶的愣在原地。
“夜...夜澜?”
可...原本的夜澜,应该是那个躺在木床是长睡不醒,看着约莫八九岁孩童模样的男孩……
他微微抬起头,墨发垂落,露出一双纳着星辰大海的眸,眸中似有符印一般的东西在明亮闪烁着。
他目光炯炯,深邃锋利。与苏瑾染目光相对时,一股流动在空气中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令苏瑾染微微一愣。
“怎...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那双星瞳,不会有错。
苏瑾染带他回到木屋内,又急又气,自己那么担心,他倒好,一声不吭,不报个情况还。
“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瑾染咬着牙瞪向他。
夜澜背对着他,注视着自己手腕沉默不语。
“……”苏瑾染叹了口气,比了比他的身高,竟还比自己还高出那么一点点,惊道:“前日见你,你还是八九岁孩子大小,怎么突然之间长这么快?”
也没指望着他能回答些什么,苏瑾染重重叹了一口气。
“被打了一顿,该不会把脑子打坏了吧。”
“他离世了。”夜澜突然开口,青丝挡了侧脸,看不清神色。
苏瑾染暗淡了眸子。
“嗯。”
“为什么?”
“...我不清楚,我回来时,他已经...。”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容安详,身无半点外伤。
夜澜站起,苏瑾染注视着他的身影,缓缓,夜澜朝前倾去,苏瑾染一惊,连起身扶住他:“喂,你……”
“替我...去寻......”
“什...什么?”
“御灵树...”
星瞳里白色符印渐渐暗淡,夜澜缓缓闭上了眼。他再抬头时,苏瑾染微微一愣。
那双星瞳还是那双星瞳,一样淡然平静,但总觉...哪里不对劲......
总觉...少了些什么。
……
一年后...
……
“你等等我啊。”苏瑾染拖着僵硬身体远远的落在后面。
夜澜将手插进被风吹的凌乱的发里,扶着额头望向远方道:“快、点。”
夏日的炽热似要烧灼人般,将两人的面颊照的微微泛红。
风,吹过层层重叠的绿叶,隐约能看见远处校园的操场,以及学校周边的树林中,滑过叶片滴落下来的惊飞了瓢虫的清露。
两个少年,都较高挑的身材,走在前面的男生喜着黑色卫衣,卫衣帽盖住墨发,轮廓分明,俊朗万分。
他身后的男生也是生得极好,反戴棒球帽和一身破洞背带牛仔裤有些俏皮。
苏瑾染哀嚎着用两手撑着腿,一股劲跑到夜澜面前,喘道:“你...真的不再多找一下?”
微微摇了摇头,手心下滑,盖住了碎发下的一只眼,夜澜缓缓转向一侧,迎风而望。
苏瑾染撇撇嘴,两手枕在脑后,朝他嘲讽道:“你说,这都一年了,你嗜睡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再找不到,你怕是要做睡美人了。”
成功受到夜澜一记冷眼。
自他从死神之林回来,除身形的变化外,还能在他体内捕捉到一丝灵力,可近日,他又时不时陷入沉睡。
而对于死神之林里发生了什么,他却一问三不知,像是失忆了般,连他曾对苏瑾染说过要寻找御灵树的话都已忘记。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那时开始,所以这一年里苏瑾染和夜澜四处寻找那什么御灵树。
可来来回回在山林里找了那么久,查了那么多祖父留下的古书籍,又去了那么多地方,也没发现叫御灵的树。
苏瑾染盯着夜澜,“上回的石头可能没什么用,这次直接换墙好了。”说完他又往后一缩:“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失忆什么的,撞一下就好了,电视剧都那么写。”
“谋杀。”夜澜拉了拉被风吹起的衣帽,遮了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