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互相看着,看见对方的表情,却与自己出奇的一致。
当闻人予姝按照闻人予怀的“教导”,成功地沟通了自己体内的东西后,心里紧张无比地把它召唤了出来。
这是一个银色的塔,与闻人予怀一样是个塔,只是两个人的颜色不同,闻人予怀的是金色。
两个人就这样都捧着一个塔,然后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彼此,闻人予怀哪怕经历了很多挫折,但是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从来都接触不到这样的东西。
“哥哥,这会不会是,托塔天王的……塔?”闻人予姝小心翼翼地看着塔,悄声问她的哥哥,托塔天王这个神仙还是她偶然间听别人说起的,她的记忆里,对于这些故事还是一片空白。
“应该不会,托塔天王的塔只有一个,而且也没说是金色还是银色啊。”
两个人还在打量着自己的宝物塔,没有意识到时间,而且就好像是看不腻一样,连同在自己的血脉中。转眼就过去一刻钟。前面的山头一个一个地冒出头外这边看,“大哥。快看,这里有两个小孩子捧着金子银子”,然后,山头林林总总总一共露出几十个脑袋,“前面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把你们手里的宝贝交出来,爷爷我给你们换一些吃的,好让你们不在逃难了。”
清朝是个太平盛世,境内的强盗几近于无,所剩不多的强盗,也是偶尔被官府用来彰显其英明神武而故意养着的。但是这四十来个人不是官府养着的,他们原先都是难民,潍县地界的灾难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官兵根本没有时间去镇压他们,这就导致了他们在潍县的地界上所向披靡。
山贼都是步行的,这很不正常,但是真的是步行。当他们喊出声音,以为能震慑住兄妹二人的时候,闻人予怀率先反应过来,直接,转身拉着闻人予姝就往山里跑。当二人跑动的时候,被他们“捧”出来的塔却消失不见。闻人予怀没有时间多想其他的,只是拉着妹妹逃跑。
“妈的,快给我追,这两个小屁孩,把我的宝物给我追回来,等到灾害过了,大哥带你们吃香喝辣。”为首的山贼想前一挥大刀,身后一大堆喽啰就快速的向前追,个个手里提着砍刀,也不知道是杀过牛还是杀过猪。
山贼虽然看见了宝物消失不见,但是还是认为还在两个人身上,只是以为他们有特殊的手段把宝物藏起来。
不怪山贼不骑马,而是已经无马可骑,就在今年夏天,最后的几匹马已经被山贼首领贪食吃了,整个秋天,山贼都是靠劫掠过日子,他们就藏在着南山群中,他们没有山寨,而是躲在山村里,这样就可以避免挨饿受冻,而且还伪装成村民躲避官兵。灾荒遍地,人人自危,没人发现,原来的村民早已消失不见。
兄妹二人哪里跑得过这么多的成年人,哪怕拼了命在跑,但是刚刚翻过他们背后的山头就被一群人抓住。
“妹妹,哥哥说过要保护你,这么快就没办法保护你了。”这是闻人予怀的心里话,处世不深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应对这些。
“哦。”闻人予姝吓得流出了眼泪,但还是回了哥哥一句。小小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小家伙,告诉我,刚刚的金银宝贝你们藏在哪里了,我可以给你们好多吃的。现在的金子银子早就不值钱了,不如吃的来得实在,但是我呢,我这有太多粮食,只要你们把金银宝物给我,我就给你们好多的吃的,然后放你们回家,怎么样?考虑考虑?”
山贼头目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笑嘻嘻地跟闻人予怀打着商量,他哪里有什么食物,无非是害怕强行搜身弄坏了宝物,他心里已经在想,只要二人拒绝,他就搜身找出宝物。至于这俩个孩子,男的杀了,女的留着备用,想到这里他还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哥哥,我怕。”闻人予姝的哭声一下子憋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下一瞬间,就被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山贼头目本来心里就烦躁,现在直接动手开打。“小姑娘,不知道大爷心情不好吗?信不信等会杀了你哥哥吃肉。”说完还直接张开大嘴,怪叫一声“哈啊……”。仰起头大叫的他,没看见另一个人的变化。
闻人予怀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是真的想保护妹妹,这种从一见面就打心底里冒出来的喜欢,让一向孤独的他有了亲人,认了妹妹。看见闻人予姝被打了一巴掌,他瞬间就感觉心里针扎一般的疼痛。
闻人予怀的眼睛逐渐变红,血丝泛滥,被山贼吓着的闻人予姝低声呢喃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因为害怕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一声一声扎进闻人予怀的心里。
只是一瞬间,闻人予怀就挣脱了背后拽着他胳膊的小喽啰,回身就是一脚踹上去,大汉的人根瞬间遭受重创,然后到底直伸白眼,没了声息。
在下一瞬,一个玲珑剔透的金色小塔就出现在了他左手的手心,塔很小,但是塔尖很尖,倒地的大汉身旁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塔尖扎透了喉咙,手慢慢摸到他的喉咙处,捂着那一丝细小的针孔,随即倒地。
没有人知道闻人予怀的变化从何而来,看在这些山贼的眼中,就是一个红眼的魔神。
下手比山贼们都还要狠毒,每一脚踢出,必定倒地一个人,所有冲上去的山贼几乎在瞬息间就倒地不起,而反应慢一些的山贼,当看清清醒后,做出防御姿态,缓缓谨慎地后退。
山贼头目挥着砍刀就冲了上来,被闻人予怀轻松的向右侧身躲过。紧接着一脚就踢在了山贼的肚子上。头目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然后身子开始止不住地抽搐。
闻人予怀却没有停下,他不再用手里的塔尖伤人,塔在他的操控下,悬浮在他的头顶,四十来个山贼,没有一个是他的一招之敌,一拳就倒。
闻人予怀此刻的状态,在不长进的山贼眼中,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没有人能伤到他。那些缓过劲的山贼不敢逃跑,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嘴里不停地喊着“托塔天王饶命,上仙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闻人予怀这种类似于觉醒的能力,他也不知道来自何处。但是他记住了刚刚的这种感觉,那种天地为之掌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那种一切尽在心中,世间无人可敌的尊荣,是多么的令人享受。
他总觉得他们兄妹俩的长大有着另一种解释,而且昨晚这一晚上,他却有种睡了很长时间的感觉。这是心里的感觉。当醒来后,心里却有着淡淡的怅然若失感。他只是有着一种感觉,他梦到了很多东西,让他的梦变得很长,但却全然不记得梦里是什么,然而此刻的变化,势必与那场梦有关。
闻人予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赖在自己身边不走的人,此时此刻的状态,为什么那么恐怖,那通红的眼睛,只是因为自己被打了一耳光才变得如此,但是为什么这样的情景,仿佛被印在脑海中,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你们走吧,希望你们今后不要再害人了,否则,我定会杀光你们。下场如同此人。”闻人予怀说完,将手里悬浮着的塔向前一推,塔就像是一个针一样直射山贼头目。当其他山贼都站起来向远方逃跑的时候,山贼头目跪着的身躯才缓缓倒下。
“哇……”当在场除了闻人予姝没有活人的时候,闻人予怀看着地下躺着的尸体,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杀人,还是第一次。
“哥哥……”
“在呢。”闻人予怀立刻装作没事的样子挺胸抬头,但是下一瞬还是感到一阵不舒服,又弯下腰继续干呕。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直起腰“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脸还疼不疼,哥哥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
“不疼了,哥哥摸一摸就好了。”两个人从昨天到现在,从未嫌弃过彼此的身上脏兮兮的样子。闻人予姝看到闻人予怀的手停在两人中间,不敢落下,她主动握着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心里知道,哥哥不是嫌弃脏,而是嫌弃他自己刚刚杀了人。闻人予姝终于笑了,看着闻人予怀,自己脸上却笑的那么灿烂。
“我们要再去砍柴了,现在回去,会被发现杀了人,不好解释。”
“好。”
“走吧,进山,砍柴。”
“好。”
“我们的斧头呢?”
“好。”
“……”闻人予怀看着身后的妹妹,突然感觉,这哪里是找了个妹妹,分明就是找了个跟屁虫。
斧头还在昨晚的山洞里。这周围除了刚刚的山贼,也没有人在,山贼还是从群山另一头的山村跋涉而来,所以县里给发的好斧头并没有被人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