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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四月初六,殿试。

四月初十,放榜,得中头名状元。

四月十六,赴宫中牡丹花宴。

故人在,情不复。宴席上,皇上命头三甲园中摘花,他不再去执着娇嫩的芍药,而是摘了一朵夜白光。或许,他是希望一切能如这朵牡丹一样纯净,白的简单。

夜光白从锦妃的手中又辗转了出去,佩戴在锦妃身旁的宫女发上。当无意瞥见,却觉得她戴着是那样合适,难免还是会想起珍儿从前的单纯。席上也见到了张家小姐,一度他想去交谈,然而有些事自己也勉强不了自己。

时隔几日,锦妃做主在御花园中摆设花宴,主邀的便是今科前十名的才子与十名闺阁千金。叶白尘自然是无法推辞的。

在赴宴前,叶白尘绝不会想到这次花宴有怎样的后果。

先是一场蜜蜂计,后又传出张玉婵犯上,杖责处罚后,紧接着张家被抄,张豪入狱问斩,张夫人也在某天夜里被火烧死……这所有的一切,当某些人在得意计谋得逞时,真正主导这一切的人却在幕后旁观。

虽然不可置信,难以想象,可所有的事实都说明,那个曾经单纯的人已经不再单纯。或者也是好事,以她曾经的性子,如何在后宫生存呢?她变一点,起码保全住自己。

他目前最担心的是锦妃。

张家一除,剩下的便锦妃与叶家的仇恨,再加之后宫的暗云涌动……

转眼是六月十二,锦妃的生日。

宫中将这场宴席办的十分隆重,与她的身份匹配,也显示了皇上的无限宠爱。即便是如此盛宴,可叶白尘依旧隐隐觉得异常,某些人眼中流露出于今天不合时宜的神色,似乎正期待着即将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

一定是与锦妃有关!

果然,当宴席一开始,即刻就出现要亲自敬献贺礼的凉关知府。因锦妃祖籍是凉关,所有人都没在意,除了背后策划者。

可当凉关知府出现,一番话说下来,说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看着她从头至尾冷静的表情,仿佛一切与她无干,可是谁都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当晚,宫中传出锦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叶白尘清楚,这不是结束,那些人要的结果是锦妃永远的消失。

锦妃到了冷宫,后宫的风云依旧在继续,直到某一晚起了大火。听说,是皇上将她带回了蔷薇院,似乎余情未了,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在他看来,皇上固然多情,也确实在她的身上投注了许多感情,但皇上毕竟是皇上。

某天晚上,爹突然敲开了他的房门,拿出一张纸条。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他很吃惊,同时也很不解,另外就是担忧。云锦居然会向他求助,若答应了这件事,危险可想而知,可是面对爹的请求,他最终是答应了。

宫中变乱后,他完成了云锦的交代,从皇上那里讨来了翠翘与燕儿。旁人的震惊、质疑与不解,与家人的斥责,他只是不予理会,将她们安顿在了郑府。

他想,等度过这段特殊时期,寻个机会将她们送走。

夜深人静,在郑府偏静的净月轩,屋内灯烛早已熄灭,但两个新住进来的人无法安睡。宫中的惊涛骇浪虽结束了,她们逃过了死劫,可那种心有余悸的恐怖始终萦绕心头。除此外,她们还有很多的困惑与不解。

且不说燕儿,就连翠翘也不明白为何她们最终落身在这里。

“翠翘姐姐,你睡了吗?”安静中,燕儿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什么事?”翠翘问。

燕儿沉默了一下,说:“娘娘离开了皇宫,应该安全了吧?她会去哪里呢?”

实话说,翠翘也不知道。想了一想,猜测道:“或许会离开西齐吧。”

燕儿又沉默了一下,很无助的问:“那我们怎么办呢?我还能回家吗?”

这个问题翠翘回答不了,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被托付给叶白尘一样。

或许是初换了环境,亦或者是心怀有事,第二天天还未亮翠翘就起身了。燕儿也是辗转了一夜,这会儿睡的正熟。

开门来至院中,望着蒙蒙的天色,打量着眼下这座小院。净月轩内有简单的五间房屋,三大两小,院中平整干净,没有任何杂物,也无任何花草树木。这种曾渴望的平适生活,却令翠翘感到迷茫。

呆呆发愣的时候,忽然感觉院门口有道影子,转头去看时,惊讶出声:“叶大人?”

叶白尘看到她也是微微皱眉,有些意外。他也是因太多的事而一夜难眠,这会儿是想出门去走走,而这座净月轩距离府后门很近,他只是路过。

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思,他走进院内:“怎么早就起了?”

翠翘只是笑笑,反问道:“叶大人这么早是要……”

“随便走走。”想着,他又说:“你不用担心她。”

翠翘知道“她”指的是谁,没有多问,而后说:“虽是娘娘嘱托,但还是要感谢叶大人搭救。大人准备怎样安置我们?”

“暂时先住着,什么也别想。”叶白尘没忘了是以什么理由将她弄出来,即使是做戏,也要走走过场。再者,太快的将她们丢开,只怕难保她们安全。答应别人的事不能只做一半。

“哦。”翠翘看他似有所思的神情,自然明白他在这件事上所承担的风险与压力,也清楚,她与燕儿恐怕得在这里呆上好一段时间。想着,就说:“大人之恩难以报答,只是……能做点儿事情才好。”

叶白尘想了想,也理解。

且不说她们是做惯了事,单是只能呆在这座小院,每日徒等昼夜交替,虚度光阴,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但是,对外他可是为了她的美貌才冒险讨了她来的,安排的事情上也不能太随便……

一番犹豫后,他淡笑:“你的话倒提醒了我。这样吧,往后你没事就往冬青院,那是我住的地方。你就负责书房的打扫清理,间或帮忙收拾卧房,我会跟下人说一声,不会再派其他人去做。”

翠翘想起那天他乔装前往蔷薇院,临走时说的话……

叶白尘又补充道:“四儿是我贴身的人,晚点儿我会让他过来,带你认认路。另外……若有旁人要见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会处理。”

“谢大人。”翠翘看着他走出院门,突然替珍妃惋惜,这样的人,珍妃怎么会舍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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