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求婚
听到门铃的响起，郝平凡有一种被解救的感动。开门那一瞬间看见翟南手提蛋糕的样子简直犹如救世主一般。
那一刻，翟南在她心里帅得仿若天神！郝平凡开心地接过盒子，如同守候主人归来的小狗一样只差对着他摇尾乞怜了。
把东西拎回屋里才发现除了蛋糕和牙膏之外，还有两个便当。
疑惑地看着翟南帮她关门，拖鞋，熟悉地走到她身边坐下。
“蛋糕吃不饱的。”他轻描淡写地说：“三餐就要吃饭。”
“谢谢，等我一有钱就一起还给你。”既然买都买了，她现在让人家拿回去好像太说不过去了，于是道谢后欣然接受对方的好意。
“不用了。”翟南不客气地坐下，边打开饭盒边说：“上次我陪你吃蛋糕，这次换你陪我吃饭。”
“你人真好。”郝平凡不客气地拆开木筷，愉快地开始她今天的第一餐。
翟南笑睨她一眼，摇摇头，“其实平时我很少去注意与我无关的事情的，至于对你伸出援手帮你，只因为我很欣赏你。”
“欣、欣赏？”郝平凡心一惊，差点被口水噎到。还以为是自己饿昏了出现幻听。
翟南接过郝平凡拿过来的饭盒随口说：“现在像你这么乐观又坦白的年轻女孩子不多了！”
“哪、哪里……”郝平凡被他的视线扰得心乱如麻，让他褒奖搞得脸红心跳的，忙转移话题，“我才不是什么年轻的‘女孩子’呢！我，我已经二十五岁啦！”
“呵……你有这么‘老’吗？”翟南看似平淡语气里包含了一丝逗弄的成分。
“当然啦！”郝平凡一下子提高声调，她从不费力去遮掩自己的年龄的，反正都摆在那里了，又不是装嫩或者不承认就能够变年轻。
怕被翟南看见她脸上一片花红柳绿，郝平凡一吼完马上埋头苦吃。
“慢点吃，”翟南放下刚拿起的筷子。“不够我的也给你吃。”
“不用，这么吃，我……习惯了。”郝平凡含糊不清地答应。
“你几天没吃饭？”看着她将饭菜一陆陆续续扫进嘴里，几乎不用咀嚼便吞咽下去，翟南有点担忧地问。
这次郝平凡连头也没抬，空出左手竖起一根食指。
“难怪你这么吃都会瘦。”翟南笑著看她毫无形象可言的吃相，不觉摇头。
“有什么办法？”郝平凡咕噜噜地灌下一大口翟南递过来的瓶装果汁，“有时都会忙到忘记，现在我的肚子嗷嗷待哺，面前又有大餐，我总不能委屈它吧？”
“那也不用吃得那么快，又没有人和你争。”说快还算客气，应该是“抢”饭吃才对。
“不吃快一点，万一你抢我的去吃怎么办？”她打趣他。
“呵……看你吃得那么香，你那份好像比我的这份好吃的样子！我还真想抢你的饭吃吃看！”他祥和的语调已藏不住其中的戏虐，唇边梨涡淡现，帅气的脸上挂著轻松的笑，在鹅黄色的灯光下显得英俊秀颖……
郝平凡差一点看到垂涎三尺，甩甩头，回回神，继续埋头大吃。
“为什么选择创作小说这条路？”翟南开始寻找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写小说？”郝平凡舔着嘴角的饭粒，憨憨地反问。
“你和你朋友经常约在我们店里交稿。”翟南也开动吃他的饭盒。“而且每次都说聊得很大声。”
“呃……吵到你们了？”郝平凡开始检讨自己我行我素的行为。
轻轻摇头，为免她尴尬所以转移话题：“小说作者都像你这么宅吗？看来你比我适合这个姓呢。”
“我还不够资格称之为‘宅’，因为你还在你们店里见过我。”郝平凡好心地解释：“‘宅’的定义是，‘我最心爱的裤子被风吹走了，所以2年不出房门……’，但我还有出门哦。”
“不运动是慢性自杀。”翟南顺着她的话开始逗她。“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整日忙着逛街和谈恋爱才对。”
“整日忙著谈恋爱？”郝平凡噗哧一笑，“那前提也要有个男主角陪我谈才成啊！”
“你会没人追？”翟南瞪著她，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我会有人追？！”郝平凡也报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反问他。
“你也见识到我粗鲁样子了。我家庭环境一般，又不懂得怎么穿着打扮，还不爱出门，喜欢整天闷在屋里看书，所以总是一副邋遢的模样；
“而且我讲话太直接，行事很冲动，说话有时欠缺考虑，又粗线条，特别容易得罪人。
“还有，我一点儿也不温柔，又不会照顾人……”
好不容易，她终于放下面前的美味，扳着手指一一数落自己的“特点”，惹得翟南摇头叹笑。
“我还有几次相亲的失败经验呢！想听不？”郝平凡浮光掠影地说着。
“你觉得就基於以上这些理由，所以没男孩子敢追求你？”翟南轻笑着问。“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有人在追你的，只是你真的粗枝大叶所以没有察觉到？”
“不可能，基本的知觉我还是有的！”郝平凡想都不用想就推翻他的假设，“而且，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她秀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愿闻其详，”翟南也停筷，一脸温和的笑。
“第一，因为我相貌太平凡了嘛！没办法让人眼前为之一亮。”郝平凡咬着筷子说。
“爱情不是光靠美丽外表去建立的，”翟南说得很慢、很郑重。“真正喜欢你的人，才会懂得欣赏你平凡外表下充满魅力的灵魂。”
见郝平凡苦笑著叹息，翟南接着问：“那另一个原因呢？”
“我承认我小说看太多了，心里总向往那种王子与公主的浪漫爱情。明知那些都只是虚构的幸福幻影，但我的心却不听使唤地陷了下去。
我曾起誓，若非遇到我心自中英俊多金的白马王子，那么我宁缺勿滥，就算成为剩女，我也不会委屈低头，即使注定我一辈子无法踏入我所幻想的爱情国度也那就罢了。”郝平凡也严肃慎重地回视他，将翟南的笑逼回肚去。
“也许我是幼稚吧。”郝平凡说完，点点头。“你可以笑我发花痴、也可以讽刺我拜金，但绝对不可以嘲笑我美好的梦想。”
望着窗外恬静的月夜，不觉又掉进自己编织的梦里。丢下筷子，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久而久之，我不知不觉地将自己围困在单纯无知的虚拟空间里，盼到失望成为绝望时反倒心静如水，现在也不再去想自己的未来是否真的有爱情的存在了，也不想去试著谈一场普通的恋爱，只想自己一个人平平淡淡地生活。”坚定地回望着正瞅着她静静沉思的翟南，郝平凡说出自己对目前生活的满足。
“所以啦，我喜欢将我对爱情的憧憬、对婚姻的幻想，细细地抒写成一个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一段段扣人心弦的动人情节，既能满足自己对爱的向往，又能赚得钵满盆满，多好！”
“这样的生活你觉得快乐吗？”翟南目光熠熠，紧紧盯住郝平凡的双眼。
“当然快乐！”郝平凡又一次大声喊了出来，好像要以此证明自己的想法：“我这工作多自由，想写便写；不想写了，就到处走走逛逛，游玩几天，或乾脆窝在家里一阵子，多自在！”
而且这样也能让年迈的爸妈能喘口气，不必再为他们姊弟两人辛苦奔波，还能定期寄点钱回去，减轻家人的负担。即使有时候灵感枯竭也要挖空心思地创作让她苦不堪言。但为了自己的亲亲家人，什么苦她也能吃得下！
“你真容易满足。”翟南用筷子拨着青菜。
“我不该知足吗？”郝平凡耸耸肩，“我知道梦想和理想的区别，我不会傻到把梦想当理想去追。”所以，爱情已不在她费心琢磨和考虑的范围内了。
“你很理智。”翟南低低一笑，所有的崇拜化有无限感叹。
“平日我很少讲这么多真心话的，除非遇到投缘的朋友，才会聊上一两句。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同你讲这么多！”能这样轻易地撤掉心防，是因为她明白往后两人不会有太多的瓜葛，即使翟南十分接近她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来，讲讲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模样。”沉默了一刻，翟南笑著又开始帮她夹菜，把自己饭盒中的东西往她的盒子里装。
“不同时刻有不同的样子。”她皮皮眨眨眼，眉也开眼也笑。“比如现在，我就觉得你的形象，就很适合用来塑造我下一本书的帅帅男主角耶！”
“我？”翟南也笑了，明明是天真无邪的脸却笑得神秘莫测，似乎带著某种算计。
她不由得心一紧，脸上挂着警戒。
“对呀！”她咽咽口水，被盯得头皮发麻。也许是怕被看出她心底真实的想法她开始口无遮拦地说：
“你长得这么帅，又很有才华……”愈讲愈兴奋，忘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戒备感，“你人又很随和，待女孩子又很温柔，一看就知道是个满分的好情人，不是白马王子是什么？”
郝平凡神神秘秘地问他：“老实招来，追你的女孩子一定不少吧？”
“没有。”翟南回答得斩钉截铁。
“哦？你已结婚了吗？”不无可能，现在的人都早婚。
“不好意思，配偶栏暂时为空。”翟南诚实地回答。
“没结婚？”难以置信，她居然又猜错了。“那就一定是已有了要好的女朋友吧！”郝平凡一下拍板说。
翟南坚定地晃晃脑袋，“到目前为止，我独身一人，既没有人追，也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结婚。我不滥情，更不****。实际上我和你一样，也认为爱情是虚幻的水中花、雾中月，即令人向往又高不可攀。”
他性感的唇瓣一张一合，洁白的齿间流淌着令她惊讶话语。
“有没有搞错？！”郝平凡嘟着唇，开玩笑地说：“再怎样也该有女人喜欢你呀！若是我呀，就算倾尽所有，也要把你勾引到手，将你这匹白马牵回家！”
“好啊，既然如此，平凡，我们结婚吧。”第一次，翟南直接唤她的名字。
郝平凡顿时呆住，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卤蛋，脑中是一片空白，心头小鹿乱撞。
他……他一定是在拿她开玩笑！两人也只不过见过几次面，有谈及婚嫁的可能性吗？！
“呵呵……你的笑话很冷！”郝平凡勉强撑起干笑，拒绝承认刚刚真的心动了一下，“我……我根本配不上你。”除了这一句，她想不出什么话来婉言回绝他。
“你觉得我没钱，所以不愿意吗？”翟南歪着头挑了挑眉，对她的拙样视而不见。
“不是啦！”郝平凡急着摆手。
“嫁给我，包括‘天使の风’在内的3家蛋糕店就都是你的。”翟南丢出饵引诱她。
“都说了不是这个问题了！”郝平凡危言正色地瞪他。
“那就是你认为我达不到你白马王子的标准？”翟南的唇线漾开微弧。
“当然不是。”郝平凡虽然说得很小声，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下意识地否认。
“那就是你觉得我不够资格成为你另一半？”翟南的语气稀松，却不容忽视。
“怎、怎么会！”郝平凡开始口吃，“可是，可是幻想与现实毕竟是存在差距的！”
你能对童画中的英俊王子表露爱意吗？
你能和舞台上的偶像王子共谱恋曲吗？
你能与幻想中的白马王子结婚度日吗？
答案是：不——行——嘛！
她又不是白雪公主！即使她曾经天马行空地拿他当她小说中的男主角，可是幻想一下流流口水就算了，但真的说到结婚就……
“难道你还在寻找你向往的爱情？”他咄咄逼人。
“刚才说过了，我早就放弃了！”郝平凡渐渐退缩，毕竟那可笑的童话故事，梦梦就好，实现起来反倒让她有点不安。
“你刚才说的梦想全是谎言？”他步步逼近。
“不是！”郝平凡激动地反驳。
“你想一个人过完一辈子？”他语气淡漠得可怕。
“不、不可以吗？”郝平凡的反驳先得无力。真的可以吗？其实她也会害怕、也会无助、也会孤单；也想要有人陪伴、有人可以依靠、有人能够宠她……
“难道你不想孤独的时候，有人可以陪着你、安慰你？难道你不希望伤心无助的时候，有人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依靠？难道你不想体会一下，被人宠的幸福？”翟南一下子揭开郝平凡内心的脆弱。
他怎么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郝平凡一脸被道中心事的惊愕。
“我，我还有家人。”郝平凡心虚地说。
“你爱你的家、你的亲人，可他们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翟南直盯著郝平凡恐慌的眼，“人生路很漫长，你不可能独自一人走下去！”
郝平凡不安地躲闪着恍如可以轻易看穿她的双眸。
是啊，每次打电话回家，爸妈总是殷殷叮嘱，要她早日完成人生大事，不要总是单身一个人在外辛苦打拚，全家努力帮她安排相亲也是因为他们不舍看她孤老终身啊！
“可是……我们……”看出她心里的犹豫，他陡然打断她。
“嫁给我，我是认真的。”翟南也被自己的执着吓到了，但捧住她的肩膀的手却十分坚定，他扳过郝平凡的身子，让她正视自己。
平稳的脉搏经由他暖暖的大掌缓缓传递进她的身体，抚慰着她脆弱的心灵，似是吐露坚贞的承诺。
她再也讲不出一字反驳，心，悄悄地遗失……
第二天，她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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