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都给你挂上了,不给你还能给谁?”
浣珺莞尔一笑,将符牌紧紧握在手心里:“妹妹可不要后悔?别到时候再喊打喊杀的找我要回去。”
清沅心想,一个普通玉坠而已,充其量是季昀买的,还不至于为此再打自己的脸。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今日既已送了你,绝不会再来讨药。”
浣珺笑得更加灿烂了:“那我可要收好了。”
说罢,还真像对待心肝宝贝那般,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清沅环视一周,和上次来没什么变化,她嗅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突然想起上次饮的那盏茶,貌似还不错。
“那我可否向你要点茶叶,就上次的那个。”
浣珺命侍女从里室捧出一个青瓷汝窑罐子,递至清沅面前:“妹妹真是好口福,这可是我昨日刚炒出来的新茶,都送你了。”
寒烟犹犹豫豫的接过茶罐,几次示意清沅:小姐,她的东西还是不要的好。
清沅却不这么认为,自从上次在这里饮了那盏茶之后,她其实一直念念不忘。
并非是茶有多么的好喝,而是不可言说的沁人心肺清凉,让她体内那股燥热之气安份很多。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讨上点回去。
寒烟抱着茶罐,犹如抱着一个马蜂窝,胆战心惊的跟着主子回到湘苑。
这夜无话。
连续三日,清沅都专心练修灵谱,乏累之时,都会逗一逗那只雪球一般可爱的小猫,泡一杯浣珺处换来的茶。
对了,还给小猫取了个名字,叫霜儿。这段时间,她满脑子里都是清霜,就连给猫咪起名也不忘加一个霜字。
三日之期已到,清远都已忘记,倒是九幽适时提起来。
在这三日内,叶夫人将她叫过去一次,看她还没有铸造好兵器,眼里的寒光更像一把剑。
她告诉清沅,再过七日,就是狩猎开始的日子了。
清沅见叶夫人将刺杀当今天子,说得轻飘飘,好似去宰头鹿子那般简单。令她的心里波澜起伏,这条路,无论是成是败,死的不仅是一个人。
清沅对叶梓良没有多大的感觉,却有着不忍心那个单纯善良的叶皓渊,成了她复仇之路的牺牲品。
所以,她有些退缩了,并不是因为怕死。
当她和九幽来到醉香楼的时候,胡轶早就在那日的厢房里等候多时。
他果然没有食言,给清沅奉上一把和画中式样无二的宝剑。
清沅抽剑出鞘,竟有一道青光乍现,灵光隐隐。
剑身不轻不重,握在手里,恰到好处。再看剑刃,白日亮光下,刺痛人眼。
“好剑!”清沅忍不住赞叹一声。
胡轶笑得别有深意:“公子,可还满意?”
清沅点点头,这把剑无论从样式还是手感上,均合她的心意。唯一就是,并非叶夫人所指的老铁匠所铸,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想到这里,她命九幽掏出今日所带全部银两,交给胡轶。
“寻这么一把宝剑,想必花费胡掌柜不少钱财,这点你先收着,下次我再补上些。”
胡轶拒绝了:“公子见外了,区区一把剑而已,只要公子喜欢便好。”
清沅将剑入鞘内,抚摸着镂空的纹路,略为可惜的说道:“喜欢是喜欢,只怕,还是用不得啊。”
胡轶不解:“难道公子一定要老铁匠的宝剑吗?”
清沅:“家母叮嘱,母命难违。”
胡轶突然一跺脚,做了个惊人的决定:“我带公子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不会纠结于此了。”
说罢,带着他们二人朝着楼下走去。
胡轶将他们领到醉香楼的杂物间,他在角落里拨动一处开关,就听哗啦哗啦一阵响动,地下竟然裂开一条一人宽的缝隙。
顺着缝隙往下看,依稀可辩火红色亮光。
清沅跟着胡掌柜走入地下,顿时被一股热气包裹。她四下望了望,发现一个铸铁的火炉。
“你?”
清沅恍然明白,她寻了多日的老铁匠早就改行做了酒楼老板,还将打铁铸剑的物什藏在地下,避人眼目。怪不得,在西市里找遍都没有找到!
“没错,我就是公子所要找的铸剑师。”胡轶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黑色的碎料,丢进熔炉内。
清沅望着熔炉里渐渐变小的碎料,直至化为一滩红色的铁水,吃惊的问:“那,我这把剑是你亲手所铸?”
任她怎么也想不到,矮胖的胡轶能轮得动重达百斤的铸剑锤头。
胡轶自嘲的笑了笑:“这都十多年没碰锤头了,的确费了不少劲。尤其是这块千年玄铁,更是消磨功夫。”
清沅手持宝剑,难掩脸上喜悦之色,连连致谢:“真是不敢相信,我就这样拿到老铁匠铸造的宝剑了!太谢谢胡掌柜了。”
胡轶摆摆手:“公子不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我能否问一下,公子寻我的铸剑应该不仅仅是防身之用吧?”
清沅不想骗他,淡淡的说道:“杀一个人。”
胡轶听罢,并未感到吃惊:“宝剑是要用鲜血养的,嗜血越多,灵气锋芒越盛。公子,可要好好养之。”
一直默默无言,似透明人的九幽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句:“胡掌柜所言差以,剑有剑道,以血饲之,难免会歪入魔道。”
“哈哈。”胡轶突然笑了,:“你这么一说,让我想到了剑的名字。希望在公子手里,遵行剑道,弑恶助善,就叫霁月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