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宣帝被顾平章冷脸几次驳面子早想把这个老匹夫扔出宫去。
“锦之!”顾平章轻斥,女儿家若是好开口,他这个大老粗也不至于想了许多托词又一一否决。
战场上分秒都是流血、牺牲。他们拼命不就是为了荫庇子孙后代。
徐锦之歪头浅笑,顶天立地驰骋疆场的将军。
可跪天地,必跪天子。却不能因她一个小女子求前程丢了男儿尊严丢了他别人重他的资本。
“伯父起来听听我的看法可好?”
顾平章鬼使神差的想起魏萝,在这样万般不由人的情况下他这是第一次从徐锦之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的喜悦都冲淡了。
他太信魏萝,让魏萝死在宫廷倾轧甚至没能亲眼看看自己儿女……他拂去膝盖尘土站起,刚才用力磕下的膝盖发涨。
小锦儿在心疼她的伯父,正如同他一样心疼小锦儿。
顾平章心里发酸有点委屈扯着侄女的衣角:“可不能傻乎乎把错揽自己身上,实事求是让薛家那帮鳖孙完犊子!”
噗,没忍住。
徐锦之绽出笑颜,鳖孙?怎么感觉很解气的样子:“求陛下把夫婿还给高家小姐。”
宣帝恼怒瞪顾平章什么混账话,以为他压低声音他就听不到了吗?
什么?
“把夫婿还给高家小姐?哪个高家同薛家少爷私奔的那个?”
宣帝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原以为小姑娘家在乎的无非首饰和夫婿好哄的紧。
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就是打心底让人觉得古古怪怪。
不按常理出牌。
顾平章早见识过平阳侯府堂前对话,小女子一时兴起的话怎么能讲出来。
要是宣帝铁了心拿她做遮羞布,这样的‘大度’会害惨她!
“锦——”顾平章刚启唇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背后一样东西抵着他脊骨……
一回头禄荷那丫头木板似的脸,冲他勾唇恶劣的加力道戳戳。
这是赤果果的警告!比宣帝拿身份压人还要赤果果的……
难怪这糙丫头一声不吭,沉得住气。薛家那晚出来找他时有些急切、仅红了眼眶。
有恃无恐?
“是,臣女愿成全她二人”徐锦之拱手弯腰把多余情绪藏起,脸对着地面姿态上恭敬。
礼行的也不错,宣帝忍不住手痒摸上下巴却想起某人绝不让他。
阿萝啊,去了那么久。有些习惯还和同你在时一样你开心吗?
“原是论你的婚事,怎么成全起别人了你就不恼不恨吗?”
徐锦之抬头眼睛圆溜溜像只吃饱的狐狸满足的不得了的样子。“陛下说的对又不对,这婚是陛下指的臣女只是遵旨嫁过去。
未婚女子对夫君多有向往,臣女自然也有……只不过他既有那与之携手的女子。臣女气恼他辜负了我一个女子。
也辜负陛下圣恩
既然陛下也说了原来属意给臣女的夫君不是他。
那他如今与我桥归桥,路归路又关我何事。”
请愿突然请着,这风向就扳回来了。说来说去还是薛柴礼无事皇家颜面不但阳奉阴违还拉着一个破落户家姑娘私奔了。
不过是照圣旨办了,宣帝能打别人耳刮子却不能容忍这耳刮子落自己脸上。
“聘为妻,奔走妾……那个姑娘的品性不必说了。
薛家小子若是真喜欢就不该糊涂认不清自己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违抗圣旨是错、阳奉阴违是错,不顺着宣帝心意走更是错。
徐锦之还在徐徐说着:“臣女实在不行让这样的事发生,只是同为女子。
只知道能抛下一切私奔的闺女想必也是喜欢极了薛家那位孙少爷。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后面那句是她以前听了最多的明里暗里讽刺她不得宠生不出孩子,霸占别人的妻位。
这样的话,用在那俩人身上倒是正正好。念此徐锦之勾着唇越发扬起神采奕奕的。
顾平章脸黑,徐录州会不会会不会教女儿。怎么教的锦儿看上去也向往私奔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账东西就一晚上没见他同锦儿多说一句话,怎的他身上的坏东西自己跑锦儿身上去了?!!
这个混障东西自然是薛柴礼,肯定是不能饶了他的!还有姓徐的回去就修书一封寄给他看看。
召见两家的隔得时间久了些,不过街头巷尾总有眼尖的人。
尤其是那两家的侍卫、门房一夜酝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了。
薛大夫人素日爱炫耀儿子,圣旨赐婚天家荣宠早就传遍京都了。
贵妇人的圈子里不是脂粉、夫君就是儿子、儿媳、孙子、女儿。平日看戏、举办宴会,关系好的妇人聚在一处论些家长里短。
昨夜事传做笑谈,薛大夫人引以为傲的孙子同破落户的女孩私奔抓回去了。
新娘子是豫州徐录州的女儿,手执二十万军权的大将军家养出来的。
一身霞帔改梳原髻,能风光无限的嫁予也能义无反顾的抽身而走。
底气可不是那些私奔的破落户女儿能比的,谁不晓得聘为妻,奔走妾。
这能引得多少女子艳羡,娘家硬能顶半边天一个喜新厌旧的夫君能算什么?
最过分也不过是新婚第二天纳妾,这个薛家居然出了个同破落户家私奔的孙子。
本是别人家事,奈何有女儿的人家觉得唇亡齿寒。把女儿嫁给这种人一不留神可就是毁了终身。
更有高家小姐自甘堕落上赶着给人家新嫁娘添堵,昨晚上的人更关注薛家孙少爷是认出来加上他是新郎。
是确没什么人认高绮谙,放着有权有势家的嫡小姐不要。抗旨也要私奔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出于八卦也好真关心也好。
这样的新鲜事许久没出现在人视野里了,薛家门口一大早聚了一群看戏人。
昨夜走水反而是没人添油加醋的说一句个个绝口不提。
对面的茶楼上一女子颤着手端起茶杯泪水溢出“幸好没真议亲,不然我断没有徐家小姐那般勇气。”
“这赐婚的时候很是巧妙。”男子端起茶杯细细品味却没有妹妹那般侥幸。
一匹马率先停下,高公公翻身入了府邸,身后马车哒哒停在平阳侯府门前,破落户的高家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