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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诗与酒的欢娱

这可是一百年后李清照的名句,曾册悄悄地送给了她,可是,这回曾册没想到,韩茉并没有领他的情,因为李清照写这种词是因为她经常喝酒,经常有酒醉的感觉,所以人家是有感而发的。而韩茉则很少喝酒,喝醉的经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她没有“浓睡不消残酒”的感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好在韩茉知道曾册是在帮她的忙,眼见围着曾册的人越来越少,她也不舍地离开了曾册回到桌上品酒作诗。

很快就有诗人学着曾册的模样站起身来大声朗诵自己的诗作,大都是诗才平平之作,众人一般只是礼貌性的应付一下,再没有出现给曾册喝彩的疯狂状态。曾册还是比较厚道的,他可不管诗写的好不好,有没有诗才,他关心的就是诗里有没有提到刘伶。凡是有刘伶的他立即大声喝彩,然后举着酒杯上前敬那诗人一杯。

有机灵的诗人发现了这个决窍,于是曾册频繁地起身为诗人们敬酒。韩茉这边一直冥思苦想,反复推敲,她是个认真的人,可不知道逍遥男一点也不逍遥,其实特别功利。韩茉只想把诗做好,可是赞酒的诗酒喝少了怎么成,于是她就硬喝,在飘摇中遣词,在恍惚中造句,总想着“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憋得实在辛苦。

曾册还在好奇,自己明明把最好的句子送她了,韩茉为什么还是坐在那儿喝闷酒,半天写不下一个字。他就以为韩茉刚才是没听清楚,于是兜了个圈子绕到韩茉身后,又把刚刚的两句诗念了一遍。可是韩茉只是向他摇摇头继续憋自己的诗。曾册瞟了诗稿一眼,见她真挺倔强的,就摇摇头到别的诗人那里了。

等到最后几个诗人交稿后,诗哥评选已经没办法进行了,因为许多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了,连走路都开始摇晃。这是曾册之前就预想到的,曾册跟韩匡美商量的结果是所有诗人夜晚都流宿在韩家田庄。韩匡美早已命人把田庄上的屋舍都收拾出来,每人一间房留下住宿。韩匡美还准备下了慧丰盛的酒宴。可眼下这种状况只好安排人搀扶酒醉的人去休息,没醉的继续在酒桌上吹牛打P。

曾册环视明堂时,已经找不见韩茉了,肯定被仆人扶去休息了。她后来真的自己现场编了一首诗,很工整规矩,只是不太精彩而已。

不能喝的都走了,剩下的就是真能喝的。曾册就拉着他们继续大喝,一定要让这酒留下深刻印象。就这样,三十几人燕云诗社最终被曾册的刘伶醉团灭了。

诗平的环节改在了第二天的上午,众人昨晚都被刘伶醉灌得不醒人事,浓睡一宿,仿佛重生了一般,个个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大家将昨天的诗都拿出来开始点评。最终还是曾册剽窃人家宴殊的那首词胜出,毕竟“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绝对的千古名句。曾册见自己又要被点为诗魁,连忙起身向众人分辩说:“已经是去年诗魁的人今年的作品不得入选。”

曾册摆了一大堆理由说服众人,韩七匡美见他真诚,便也同意将曾册排除在评选范围外,众人都开始称赞曾册的高风亮节,夸他不爱名利,德艺双馨。曾册就厚着脸皮照单全收了。他张罗评选完毕,给优胜者一整箱的刘伶醉。其余每人一瓶也当场发下。曾册心里特开心,他已经争取到众人同意,他自己出资把诗会的全部作品刊刻成集,并约定在刊发之前,诗人们还可以写酒文化主题的诗,他将统统收入集中刊刻发行。在宋初那个年代,出版还都是雕刻木版印刷的,成本非常高,所以能被刊刻成书那是文人的一大荣誉。诗人们个个鼓躁欢呼。

午宴的时候,仆役们又摆上了十瓶刘伶醉,这下众人眼睛都亮了,他们昨天已经品尝到白酒的劲辣,个个都摩拳擦掌继续拼酒。曾册按照后世的玩法给每桌安排一个酒司令,让司令组织好气氛。一共四桌人团团圆圆围成四圈,有的桌子背诗,有的桌子对对子,有的现场吟诗。顿时明堂里热闹非常,人声鼎沸。曾册仍然是端着酒杯满场飞,见哪里的气氛低了就立即过去把情绪煽动起来。

若说昨天第一次被蒸馏出来的白酒震住了,今天就是被这种白酒迷死了,大家纷纷向曾册打听哪里弄的这种酒,有没有卖的,卖多少钱等等。曾册觉得这诗会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的好。他借着酒劲宣布春节前他会想方设法搞到一批货,保证以市场价的一半价格卖给各位每人一箱。

曾册的话音一落,顿时又是满堂彩声,人们排着队敬曾册酒,害得曾册不得不使出魔术师的手法,将白酒全都换成了白酒。这下大家又被曾册的酒量吓到了。有个老诗人朝曾册一竖大拇指道:“逍遥男真乃是逍遥不醉。”

于是逍遥不醉的名号一下叫响。曾册有魔术手法在身,自然不怕跟人拼酒,所以也就不分辨默认了这个绰号。

酒喝到半酣时,曾册刚好走到了韩茉身边,韩茉俏脸微红,美目流连,她款款起身道:“逍遥,浓睡不消残酒。我懂了。”

曾册一怔,这才想起昨天他给韩茉起头的事,他笑问:“以韩小姐的聪慧,怎的才懂?”

韩茉就白了曾册一眼说:“人家以前从未喝醉过,怎么来的残酒?”

曾册这下才明白昨天的好心没使对地方,于是又笑道:“倘真如此,韩小姐岂不是韩不醉了?”

韩茉头一次被男子调笑,不会油腔滑调的开玩笑,认真地说:“以前是,不喝不醉,现在是一喝就醉。残酒难消,又接新酒。”

曾册呵呵笑道:“看来韩小姐能再写出一首新词了,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三日之内交作业。”

韩茉没听过“作业”一词,稍怔了一下,就秒懂了作业的意思,就笑道:“诗魁的法旨小女子焉敢不从。”

曾册觉得韩茉自小生长在契丹人政权下,受了北方开放强悍的风俗影响,真与小女生的作派不同。于是他回身取了酒给自己斟满双手捧着酒杯敬向韩茉。韩茉连忙端起酒杯与曾册共饮了一杯。这回曾册没好意思喝白水。

诗会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那些诗人们个个捧着刘伶醉像宝贝一样,他们在家里逢人便吹,大方的就打开了酒跟朋友共饮,小气的就开开瓶子,让每人都尝一点。他们个个都是艺术创作力爆棚的家伙,连吹带编把刘伶醉说成是世上难求,人间少有的仙品。

曾册通过关小乙的渠道逐渐也听到了街巷间的传闻,三十几个诗人大嘴巴一通说,竟然让贩夫走卒都听说了这个酒,他马上灵机一动,把仅剩的几十箱酒全都以半价卖给了诗人们。并告诉他们敞开喝,年前还会有两批货来,保证半价卖他们。诗人们哪里知道曾册使用上后世的饥饿营销的方法,只通过三十几人的渠道放出少量的实货,却让三十人义务为他宣传。

所有的诗人都感到拥有此等好酒是燕云诗社的特权,即使是辽国的契丹贵族,什么耶律萧全都见不到刘伶醉,全大辽国只有他们这些人手里有现货。于是想要求人办事,请托说项的就拿出一两瓶来送礼。想挣面子树口碑的就在家里大摆酒席,给每个来宾限量尝一尝刘伶醉。

但无论是大方的还是小气的,大家都拿出最好的状态写诗,从各种角度把刘伶醉夸得上天才有的仙品,把酒的味道,酒的内在精神,甚至连酒的包装都夸得跟花一样。后来的诗词比诗会当天写得更好更多。曾册毫不客气,照单全收,决定再搞一个盛大的诗集发布会。

曾册找上高勋把诗集发布会的想法给他详细分说了一番,高勋听说这么搞有利于刘伶醉的涨价,也就痛快答应将留守衙门的明堂借给曾册搞活动。他还同意到时候过去露个脸,给刘伶醉摚摚场面。实际上,高勋还有一层深意,作为燕云十六州的汉军主官,他一直跟燕云地区的儒士们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若是这回通过曾册的活动,他就可以很自然的向儒士们表达善意了。

活动当天,南京留守府门前张灯结彩,曾册他们早早地来到衙门外面,等官军点验过人数后众诗人依次进入。虽然诗人们表面都很矜持,但这里毕竟是燕云地区的军政首脑机关,他们从未进过警备森严的衙门,现在被奉为上宾个个还有点小激动呢。

发书仪式其实非常简单,韩匡美主持,高勋过来向诗人们拱手祝贺,然后就是发书。曾册熟稔后世包装宣发之道,把一本薄薄的诗集印刷得非常精美不说,还制作了一个精美的木匣,让人觉得这诗集无比高大上。诗人们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如此郑重地对待也都倍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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