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海天星城,一个孤傲于世,又与世隔绝之处。沧流族长不论这辰洲多少是是非非,只要不威胁到他在辰洲的地位,他都是不去管的。辰洲百年无灵皇,沧流便是取而代之可偏偏没有名分的人。当年,上一代灵皇惊穹含恨而去,把唯一象征着灵皇身份的镇星令一同带走了。沧流命人苦苦寻找,却一无所获。他一刻也不曾放弃,在他心里主宰辰洲的权利与名正言顺的地位,不可或缺。
今日,沧流族长之女,沧澜,以帮父亲寻找镇星令之名离开了肆海天星城,百年前,沧海一战后,她就一直抱病不出,今日,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更重要的是去见想见的人。
她捏起一缕风作翅膀,遨游沧海之上,百年来,沧海什么都没变,只是更安静了。她加快了速度,此刻她十分心急,风在她眼里也慢了几分。慢慢接近目的地,她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蓝衣如水弃风而落,可眼前之景却让她心如刀割。辰洲以南依旧荒野万里,寸草不生,眼前的碎玉城,牌匾已碎,满目荒石,血藓遍布,仿佛是一袭红纱,给了狼狈的碎玉城最后的体面。她看着地面被刀枪划过的疤痕,看着废墟之上寒鸦木然的看着她,此刻的她好无助……
“孩子……孩子……”她手心生风,打向大地一掌,顿时地上的一切都被翻了起来,尸骨无数,早已腐朽,她的孩子出生起,她就将他丢在这里,她悲痛欲绝,因为,她都认不清,这地上的尸体哪一个是他……她怨恨自己,为何如此固执,将这孩子带到世间,给了他生命,却任由他衰落。她突然想起什么,迅速跑到一个残败的烛台边,她转动烛台,身边龙影闪过,脚下黑洞赫然出现,可是黑洞却有了底,六尊石像坍塌,残石将黑洞堵住,机关城被毁了……
“有人进来过……”沧澜十分惊异。
“这样简单的机关,能拦得住谁呢?”
沧澜闻声转身,见一紫衣男子站在自己身后。紫黑色的连帽斗篷将他的身子及半张脸遮住,但仍可看出他高大俊朗之姿,凌视万物的气质。
“灵皇有令,赋机星之人不得踏足辰洲!”沧澜冷峻的说。
“赋机星只我一人......我来去无影,他拦得住吗。”男子向沧澜靠近,低头靠近沧澜的眼睛,“沧流之人果然无情,区区二十余年,你见我就如陌生人一般了......”
沧澜迅速后退半步,仿佛他的身上有什么让她及其厌恶的东西一样。
“百年前,你以机关术入侵辰洲,一时间,辰洲死伤无数,灵皇与你交战,你在辰洲大败,灵皇定了你的罪,令你永不的踏足辰洲。”
“灵皇已死,罪恶惩戒统统作废......我如此,你们不也如此吗?”
“你纵野心勃勃,可终究单枪匹马!无人与你同伍!”沧澜恨道。
“呵.......”男子冷笑一声,向沧澜靠近一步,捏起了她的下巴,他的手掌如火一般滚烫。他似玩弄的意味对沧澜说道:“单枪匹马?辰洲之众数以万计,可奋战的,不也只有惊穹一人吗......我赋机星上虽只有一人,可,从不会有背叛出现......”他戏弄的放开沧澜的下巴,转身,一声骨笛声穿透云霄,铁鸟来,携男子离开了辰洲。
望着云端那渐渐隐去的影子,沧澜握紧双拳低声痛道:“云长涣......我恨你......”她慢慢转身,卸下了无谓的力气,她看着一片碎玉废墟,轻道一句:“我更恨我自己......”
在辰洲之上,与辰洲相距极近的赋机星则是十分冰冷的星陆,那里有不死的任人调动的机关,那里所谓的生命有精确的行动,精确的进攻,精确的撤退,精确的“生”,精确的“死”。若调动运筹得当,几乎是战无不胜的存在。因温暖的缺失,生命的缺失,赋机星对辰洲垂涎已久。无灵皇镇守,沧流无法应付赋机星的随时袭来的战斗,无奈之下,沧流族长沧叶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赋机星主云长涣。
在日夜不分的蓝黑色星球上,飞舞的铁鸟如同僵硬的枯枝,来往的行人如同走尸,万里坚硬的地面无数的裂痕中紫光如呼吸般闪动着,一座紫黑色的宫殿,由一只若鹏之鸟托着,悬在半空。整个宫殿,仿佛一座巨大的菱形榫卯建筑,每个微小的移动,都控制着整个赋机星的习惯运行,控制所有机关的机关心便封藏在此处。
沧澜恨这个冰冷的地方,恨这个冰冷的男人,更狠轻易将自己送出肆海天星城的父亲......终于她一气之下冲入机关云宫,欲以一己之力破了机关心,可这明明就是以卵击石......还未开进机关云宫,她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击倒在地上,正当她疼的无法起身时,一个身着蓝色铠甲头戴面具的男人站在了她的眼前。
沧澜愤恨的说:“我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你不如杀了我,好过我如此窒息的活着!”
云长涣未动气,而是平静的对她说:“我送你回肆海天星城。”
沧澜恨意未消,她艰难的站起身来说道:“不必,灵皇有令,赋机星之人不许踏入辰洲!”她决绝转身离开了云长涣的身旁,两人影越离越远。
“浩瀚宇宙里,你走多远都不算远。”云长涣低声自语。
沧澜从痛苦的回忆里掏出,她心情沉重,望着脚下已被掩埋的机关城:“本以为,我造下衣冠冢,留下守墓人,你就会安然安息,可是,你没有......”
不知何时,饮霄已站在沧澜身后。
“沧澜小姐是在怨那已去之人吗?”
沧澜苦笑这摇摇头:“我不该将我那孩子放在这是非之处。”
“你以为是非平息,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饮霄冷漠道。
“秋来寒凉,沧澜小姐身体虚弱,早些回去吧。”
“你来这干什么?”沧澜不甘心的问。
“听闻此处有过天洞五星石的消息,我来看看,还有何蜘丝马迹。”
“区区七煞门,怎配。”沧澜一脸不屑。
“辰洲众部此刻丑态尽现,我不屑于此,我喜欢把野心露出来,光明正大的抢。”饮霄胸有成竹的说。
沧澜不再回答,她似乎不屑于与七煞门此等阴邪之人浪费世间。风起云落,一个恍惚间,沧澜已消失。
饮霄握紧手中骨笛,笛声起,周身黑炁弥漫,身前一片废墟化作黑色尘埃遨游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