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宫,一座如弯月一般的白色宫殿,就在大荒宫后,远远望去,像是恢弘大荒宫的半个白色光环。在这寒月宫里,颜愁眉不展。雪白的地板与四壁那样冰凉,此时的颜无所依靠。
“如今明月和惨死,是他罪有应得,宫主大可去扶持别人。”月臣道。
颜柔柔眉心,抬头说道:“寒月宫不是背信弃义的地方。我扶持明月和多年,早知他心思狂妄不可成大事。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何?”月臣追问道。
颜抬头看着月臣们,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反而问了她们一个问题:“你们是我的月臣,自入门起,便有百年契约,你们对我也并非完全的信任和顺从吧。”
此时,堂下几十名月臣都跪在地上,低头齐声说道:“属下对宫主觉绝无二心!”
“你们有何心思,我不知道,但你们不得不服从我,这便是契约。百年契约过后,你们便自由了,而我也自由了。”
月臣们似懂非懂的听着颜的话,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颜扫视一眼,重新坐回座位上:“都起来吧。都去休息吧。”
月臣们纷纷离开,她们回到寒月宫外,弯月似的宫殿吊着很多的晶莹剔透的笼子,那是月臣们的居所,披着星星,枕着夜色,浸在毫无安全感的睡意里,随时等候召唤和差遣。
颜在巨大的宫殿里辗转难眠,她悄悄走到宫殿后的冰室里,哪里伫立着明月和的尸体,颜看着那具尸体,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你务必助我明月一族复族,掌控辰洲,不然我就把你狐妖的身份公之于众!”明月秋度望着大海深处,狠狠的说。
在他脚下,有一狐尾女子,美貌非凡,她无力的伏在地上,失望的看着明月秋度:“若明月一族非掌控辰洲之人,我也不必帮你。”
“我既然从这海里把你救了出来,自然也能要了你的命。”明月秋度望着大海未曾看她一眼,“我闭关修行期间仍会盯着你的寒月宫,若我修成出关之日,明月未复族取得辰洲,我必灭了寒月宫!”
她他消失于海风里,颜慢慢的收起了自己的尾巴。妖字,辰洲之敌。“这个契约一点都不公平……”颜面对毫无生气的明月和,低声道。
“如今,你葬送了自己的命。也早早的要了明月氏族唯一遗脉的命……为了我寒月宫,有时再不愿,我也不得不为,现在明月氏族先祖出关之日将近,明月氏族却无一人活着……寒月宫岌岌可危,你一心统治的魂疆国也将不是你的了……”
“门主,魂疆王如此急切祭海,属下猜测,他已得到镇星令。”蛊云说道。
饮霄站在最高的石桥上,俯瞰这个辰洲大陆,轻唤一声:“灼华。”
灼华现身,饮霄转身看向她,顿时,灼华脚下长出了一簇又一簇的黑色莲花,灼华变成了男身……
“为何,救我……”灼华阴冷的问道。
“你回魂疆,做你的王,把镇星令交给我。这,就是答案。”饮霄望着远方说道。
“镇星令……我以为我先得到便是我的……没想到,黄雀在后……”灼华没有多问,蛊云为为他唤来一只铁鸟,灼华乘铁鸟而去。
突然,饮霄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大声问灼华道:“镇星令,你在何处寻得!”
只听空中悠远一句:“碎玉城……”
饮霄飞身而起赶去碎玉城,蛊云见他如此匆忙,怕他出危险,在身后跟随。
碎玉城早已被饮霄损毁,半分痕迹不留。饮霄如疯了一般掘地三尺,也只看到了一些碎石而已。
“门主为何来此?”蛊云不接的问道。
饮霄继续挖着:“百年前,惊穹手握镇星令坠下沧海,石龙压倒他的身躯,而碎玉城凭空出现,又是镇星令被发现之处,这碎玉城很可能是石龙残躯……这里必会埋着惊穹生死的答案!”
黑气掀起层层碎石,仍旧一无所获。饮霄忍无可忍,他飞身而起,黑炁聚集掌中,俯冲而下,顿时,碎玉城方圆百里塌陷十余丈,整个辰洲震动,饮霄气喘吁吁落在塌陷的石坑中,此时,周围突然安静得很,一片掌大的白色鳞片从天悠然而落,那白色鳞片散出柔和的光,慢慢暖透了一切的黑暗。
饮霄起身接住这鳞片,顿时红了眼眶:“不枉我百年如疯似魔,终寻一片残骸……”他忍着泪水,冷漠转身,将此鳞片收于掌心。
此时,脚下大地忽然再次震动起来,此时,蛊云大喊:“门主小心!”饮霄再低头时,自己早站在百丈高空之上。他飞身而起,看及全貌才发现,自己无意竟然唤醒了石龙……
蛊云飞到饮霄身后忧心道:“此物乃靠机关心操控,它不知疼痛不会死亡,你我任凭多大的能耐,也奈何不了它!”
饮霄忽然想起,会不会是手中这鳞片的问题,他飞向石龙与其纠缠,寻他身上,能插下一片鳞片的缺口,谁知石龙早比百年前灵活许多,它的身躯巨大,找一条裂缝又谈何容易。
“饮霄……我多谢你,替我拔出了这个封印……”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微微讽刺着。
“云长涣……”
“我耗尽心血造出石龙,却被惊穹封印在这辰洲,若不是你一直执迷,我很难等到今日……不过,我助沧流掌辰洲大权,你,要不断的将新鲜的血送到赋机星……最近,你送的血越来越少了,我只得自己来了……”
“赋机星,机关心不灭,便永无活物之可能!你要再多的血,也暖不透你的冰冷!你永远都流着蓝色的血,永远都不可能有温度!”饮霄恨道。
“任凭你如何恨我诋毁我,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我告诉你,你永远也找不到封印之位!”
云长涣话音刚落,石龙忽然跃向高空,狠狠甩开饮霄,蛊云赶忙将饮霄扶住。再抬头看石龙,一阵雷霆之音,它已脱胎换骨,紫色的鳞片,龙头蛇尾,黑色的双眼,翩然如凤尾的双翅,尖锐泛着寒光的獠牙,庞然如山。
“它……它竟然由一冰冷的机关变的有血有肉,怎么可能!”蛊云惊异道。
“再怎样有血有肉,终究是一颗机关心!”饮霄飞身而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鳞片向石龙飞刺而去,谁知这石龙一个准身抖出一身的羽毛,羽毛化作尖锐的长针向饮霄如暴雨般袭来……
饮霄右手变出一把黑色油纸伞,油纸伞转动变作黑色的屏障,将长针一一抵挡,黑色油纸伞上忽的长出多多黑色莲花,那莲花有着尖锐的花瓣,片片散落,刺向石龙,石龙以尾与翅一一抵挡,衬起对黑色花瓣放松警惕,饮霄抓住机会,飞快祭出白色鳞片,石龙果然没有防备,可石龙已不再是磐石之躯,白色鳞片可以让它受伤,但不会再将它封印。
石头被白色鳞片刺伤,发起狂来,它一声嘶啸,辰洲之南翻天覆地,地上裂出一条巨大的裂缝,裂缝蔓延,越来越深,越来越长,以至于惊动了整个辰洲。
“哈哈哈……”云长涣不怀好意的笑着,“饮霄啊……妄图掩盖真相的人会再一次毁灭真相……你就好好受着吧。”
云长涣的声音突然消失了,石龙也无影无踪,饮霄落在地上,地上还有石龙受伤流下的血迹……地上的三丈宽的裂缝冒出血红焰火,饮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沧流部族长沧叶,长女沧澜带重兵赶到。
看到饮霄,血红的眼睛,还有地上的血迹,百余将士将他团团包围起来。
“七煞门门主饮霄,我早有耳闻你不修正道,炼煞修炁,如今见你如此鬼魅,危害辰洲,我不能再留你!”沧叶威严道。
“沧流族长可愿听此事前因后果?”饮霄望着脚下熊熊血火,面无表情问道。
“眼见既为实,我无心听你蛊惑之论!”沧叶道。
饮霄深深的吁出一口气,释然一笑说道:“好。”
顿时,大片黑色莲花浴火而生,饮霄背后冲出九丈之躯体,他人首蛇身,白发白衣,他的眼睛被血红色的火蒙着,他站在饮霄身后,与饮霄为一体,随他支配者。
“地煞……”沧澜惊异道。
沧叶此时眼神负责,他刚刚欲置饮霄于死地的气势已消去了大半,转而化作了一股恐惧。
饮霄挥动双臂,火突然燃起了整个辰洲,地映天如霞。
蛊云趁此机会,取下腰间的两颗铁珠,铁珠落地破裂,飞出无数条蛊虫,蛊虫飞上沧流百余人的身体,只眨眼间,那些人便化作了灰烬,趁着慌乱,蛊云带着饮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沧叶与沧澜惊异的站在原处。
沧叶如中了魔一般惊恐的重复着一句话:“他……一直在辰洲……”
在饮霄离开的刹那,沧澜觉得他的侧脸那么的熟悉,她因他时七煞门主从未认真看过他一眼:“他还活着……父亲……沧与可能还活着……”
“不,我不希望他活着!他若活着,说明那个妖人也有可能活着!他们若在,这辰洲,就不会再是沧流的了。”沧叶紧张说道。
赋机星上,昏暗之中,云长涣轻抚已脱胎换骨石龙的伤口:“想要血肉之躯,就会疼,会受伤,甚至会死……可是,我只是也想要自己的血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红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