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项明二人暂时离开了玉门关，在蒙殄及不到二十名士兵的跟随之下，仅用了一天时间，奔行数百里，来到了秦正在西域牧马的马场。
但见到马场的无数马匹之后，项明却有些看花了眼。
西域自古便是良马频出之地，更是各种知名马种的交汇之所，有大宛马，河曲马，哈萨克马等优良马种，其中，以大宛马最为出名。
大宛马，顾名思义，便是大宛国特有的马匹，其品种优良，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是马种中的上品。
它们还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叫做——汗血宝马！
世人皆以为汗血宝马是不世出的宝马良驹，绝世稀有，但实则不然，此种马匹虽然稀少，但也不算绝世，至少在西域这广袤大地上，找出数千匹汗血宝马不成问题。
其实大宛马并非真的出汗如血，只是一些文学作品中的夸大其词，实际上，是因为大宛马的血管贴近皮肤，在剧烈运动之下，身体内血液流动加快，血管突出，加上大宛马大多为红色，若是奔跑出汗，看起来真的像是在流血一般。
但最多不过只是像罢了。
可马匹并非只看马种的优劣，正如同人的血脉皮肤一样，一切都存在着变数。比如大宛马中既有像赤兔那样流传千古的盖世名马，也有被普通士卒骑乘的马匹。
再比如，乌骓名贯古今，却是相对不太出众河曲马。
所以说，马种只是衡量战马的一种方式，并不能全盘按照马种挑选，否则，必定找不到适合自己的战马。
项明对于相马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研究，当初在东观之时，也随手翻看了孙阳所著的《相马经》，对于其中“三十二相眼为先，次观头面要方圆。”“眼似垂铃紫色鲜，满箱突出不惊然。”“白缕惯睛行五百，睛如撒豆勿同看。”等诀窍也算是知晓，但他挑了大半天，却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战马。
不是秦正马场中的战马不好，只是都存在缺陷，速度快的力量不足以承载自己，力量足的还不能爆发出让自己满意的速度，力量与速度都满足条件的，却没有冲击力与爆发力。
也许等闲武将挑中其中一匹便可以纵横沙场，但项明要的却不止是这些，他所需要的，是一匹能够跟随他征战四方，冲击战阵，而且不会因为短暂的战斗而体力不支的绝世宝马。
这也是秦正犹豫的原因，他知道，对方需要的战马乃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宝马，这等宝马自己的马场不能说没有，却也只有寥寥三两匹，自己都未曾驯服，却要送给对方一匹，说实话他有些不舍。
他却没想过对方看不上自己的战马。
或者说，对比当初的乌骓，就连秦正引以为傲的几匹战马在项明眼中也没有那么出色。
若是可以，项明真想重新找寻一匹乌骓。
兽亦有灵，何况是人？乌骓将前世的霸王当做至亲，霸王又怎可能对乌骓薄凉？
他们一人一马，早就超越了寻常的主仆界限，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成为了最为亲密的伙伴，出生入死的战友，乃至……
同生共死的兄弟。
在霸王的绝命楚辞之中，提到了两次乌骓，和虞姬的比重相同，这足以证明了乌骓在他心中的地位。
而今生，在他数次遭遇战马不济时，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人能够重活一次，为什么战马不行？但理智告诉他，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天道安排他重生一世已经足够离奇，倘若再将乌骓复生，那他真的要怀疑这是否是一场梦境了。
“或者说，是我太执着了？”
一日找寻未果，项明躺在榻上，思考着今日所见的匹匹战马，暗自揣度问题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他可能总是不自觉地将所有要骑乘的战马都与当初的乌骓相比较，自然得不到满意的战马，只有将当初骑乘乌骓的感觉彻底放下，才有可能真正对一匹战马满意。
但是，真的放得下吗？
亦或者说，即便不看乌骓，世上还有几匹战马能够达到自己的要求呢？
几年后的赤兔胭脂马想来可以，绝影的卢勉强也行，但也只能是想想。
最关键的是马匹不是人，但凡是人只要有名有姓便可以找寻，而马在被人冠以名字之前是无名无姓的，如何去找？
可倘若自己没有一匹合适的战马，总是使用其他战马，像此前马失前蹄之类的意外还会发生。
这一次可以，可若是将来对敌吕布呢？虽然吕布尚未出世，还不知道对方武力究竟如何，可自己本来完全不怕对方，但由于战马的缘故被吕布击败，这岂不是成了笑话？
一定要在那些能够与自己对敌的武将出现之前找到一匹合适的战马，这是当务之急。
但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满打满算，他明天还有半日时间，过午之后，便要赶回玉门关。
真的可以找到吗？
带着疑问与一丝期冀，项明沉沉睡去。
……
“这匹不行。”
“不行！”
“还是不行！”
次日，项明早早便来到马场，逐匹挑选，却和昨日一样，没有找到自己期望中的战马。
红日迅速攀升，等到正当午时的时候，便是离开的时刻。
“实在不行，就挑一匹差不多的算了。”
项明吹了半天北风，现在脸色有些发红，绝望地想着。
他是真的找不到能够满足自己要求的战马。
然而，正当他准备选择一匹速度与力量皆备，可冲击力不足的黑马时，目光却被一匹大腹便便的马匹所吸引。
这匹马浑身赤红如血，一切特征都显示这是一匹上好的大宛马，只不过，这个肚子太大了些。
秦正的马场尽是战马，这样一匹大腹马的出现是非常奇怪的，除非……
“这是一匹即将生产的母马。”
伴随而来的马场负责人见项明目光聚集，于是立刻说明道。
很快，项明见到了让他不可思议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