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恭喜,恭喜啊!”
“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
“您安心的去吧,以后大当家他们发的抚恤费,兄弟会替你保管好的。”
。。。
一个个越说越离谱。眼瞅着情况越发的紧急,可这车队里就是没几个有正形的。
张领队“大义凛然”地去了。临行前,老谋深算的他借口事先没有约定不能携带随从,于是便点了亲信王五,顺便还把临时智囊禹青亭一起抓了出发。
“张哥,你真TMD是个贱人!”王五含怒地瞪了一眼胡子张,然后犀利地眼神也扫过了身后那群起哄赞同的喽喽兵们。
禹青亭也是深表赞同,应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去见一个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异常漂亮的女人。说实话,表面上是一件异常美好的事情,可现实却绝非那么简单。
同行的三人,离着美女所在的马车不过几十米,但这短短的距离却给了三人沉重的压迫感。步子走的很慢,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磨磨蹭蹭,拖拉了五六分钟还没走到。
“两位兄弟,咱们走快点!”张队长发狠话了,照目前这速度,真到了又得花上五六分钟。
禹青亭与王五互看一眼,顿时有了主意。二人同时后退半步,飞起一脚。
“两个没义气的!”
胡子男不争气的飞扑向前,然后在离着车轮一米左右的地方与泥土亲密的接吻,再之后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滚到了马车附近。
禹青亭与王五顿松一口气,在原来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妈的,真是邪门了。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没遇见这么邪门的事情!”王五索性坐在了地面上,对着禹青亭开始了碎碎念。
禹青亭同样深有感触:目前他不清楚王五几人为何也会对此女讳莫如深?但不久后便知道的。只是禹青亭不想过去的原因却是,想来想去总觉着六子受伤与昨夜的事故都与此女脱不了干系。
那边,胡子张狼狈地站了起来,尴尬的弹了弹身上的泥土,大声喊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之后车内的珠帘微微挑起,相隔数米距离,二人开始交谈。声音不大不小,虽多被周围嬉笑的女子声掩盖,但只要用心去听,禹青亭他们也是能听清楚的。可这二人又保持了动作一致性,均用手堵住耳朵。掩耳盗铃不过如此!
约么两三分钟过去,胡子张如临大赦,转过身子向禹青亭招了招手。
禹青亭顿时脸色惨变,不用猜也知道:胡子张实在是没义气,几句话把推崇之极的智囊卖了。
硬起头皮,禹青亭也走了过去。每走进一步,禹青亭都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人给看透了。好不容易走近了,即刻间与胡子张错身而过。禹青亭隐隐听到了一句:“兄弟,保重!”
保你妹的重啊!我过去谈话是为了谁啊,你丫的!
暗暗鄙视了一番那个落荒而逃的家伙,禹青亭终于来到了帘子前面。
未等开口,车子上的珠帘被掀了起来,一张绝美的面庞露了出来。早前,禹青亭也在水帘山腹中远远看了此人一眼,因为距离的缘由,只大概看了个身形轮廓。现在近距离观赏,禹青亭只是觉着此女很漂亮,无论是气质还是容颜,均完胜馒头仓库里的女子们。
不得不说,此女新月蛾眉,凝脂肌肤,青丝垂发。。。巧笑颜兮,娉婷矗兮。此女之美,怕是禹青亭此生见过的之最。瞬间就看愣了:一时间,心底里竟生了对美丽无比崇敬的想法。一种纯粹的欣赏,对美丽无限的尊崇。
“咳~”美女黛眉微皱,轻咳一声。
突然间,禹青亭打了个寒颤冷汗刷地一声就下来了。无端端地怎么就失去了思考的念头,难道是?瞬间心底有了明悟:她就是传说中的祸国殃民。
三两秒过去,还是车内的美女先开口:“你叫禹青亭是吧?”
不自然地低下头,生怕魂再度被勾走。禹青亭回答道:“是的。呃,请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多想。自打我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你的名讳了。想必你也清楚我叫什么吧?”
颇为尴尬:以此女绝世的容颜,但凡正常些的男人就应该打听一下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然,禹青亭却忘了干一件是男人都应该去会的事情。
“呃。。。抱歉,请问夫人如何称呼?”
“夫人?”女子眉头忽然皱起。佳人对于禹青亭并不认识自己并没有多少在乎,反倒是“夫人”的称谓着实令人心底不爽。
“哼!”微微动怒,美女将珠帘放下,整个身子也在珠帘垂落的瞬间退了回去。她没有继续在禹青亭面前展露容颜,而是选择与胡子张对话时一样隔下一道帘子。
“劫匪一事,张领队将已知的情报与我说了。现在,我只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
传入耳朵的是冰冷、淡漠,恍如对世上的一切都无睹的嗓音。禹青亭有一种由天上坠落到了地面的感觉。这感觉尤以身体的感知最为直接:自打珠帘落下,身体就开始发凉。现在可还是盛夏季节,但禹青亭切身感受到了冷意,是刺骨的寒。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惜为时已晚。曾几何时,记得在自家的村庄里那几个五六十岁的大妈大娘还是喜欢他人称呼她们年轻貌美。女人天生是在乎年龄的,更何况一句“夫人”无形中将此女的年岁抬高了几岁。
“那个,姐姐。”亡羊补牢地改了口,禹青亭道:“我觉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那就坦然接受吧。”
“说的具体点。”
“好吧。再具体点就是我没什么好办法:最好是大家远路返回;再要不就当啥事也没发生,继续赶路。”
沉默片刻,帘中的女子说了一句:“就继续赶路吧。把张队请过来!”
得令,禹青亭也有了如临大赦的感觉:总算知道那些家伙迟迟艾艾不肯过来的原因了。
“张哥,叫你呢!”
片刻之后,胡子张只好苦瓜着脸一步步地转了回来。
“你保重啊!”原话奉还,互不相欠。
禹青亭以无比轻松愉快的步子向后方走去。行路近半,忽然脚踝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倾倒而去。但是,千钧一发的时候,禹青亭突然双手撑地,险之又险地没有摔个狗啃泥巴。且之后,禹青亭又紧急反应,撑地的双手上下做了几个俯卧撑。
事情发生的突然,前后只有寥寥数人看见了全过程。而那些没认真观察的吃瓜群众,都只会看见运动中的青年,却不清楚禹青亭为何突然做起俯卧撑。
就比如开了小差的王五,莫名看见运动不止的禹青亭:“兄弟,干嘛呢?”
“没事。从那边过来,身体一下子轻松好多。人高兴的想动几下。”
“哦。”虽然满脸疑惑,但王五终究还是认可了似是而非的理由。
车厢内,故意使坏的女子“咯咯”笑了出来:“反应还挺快的。”
而车厢外的胡子张一头雾水!
。。。
接下去,行程继续。车队缓慢地启动,又一次浩浩荡荡地开拔在道路上。且这一次开拔,胡子张有意识地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其结果是:路途异常的轻松。一连数日,甚至最后众人敢到许平城的界碑时,沿途也是一点异常都有遇到。
“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自嘲的叹了一句,禹青亭既失落又有些开心。失落的是事情并没有在自己的预料中,开心的是大家都免去了一场灾祸。
“到了。”有些不舍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经过几日的修养,小六已能勉强执掌缰绳。禹青亭把鞭子交给了小六,然后才选择离开。不过出发前,他还要去张队他们那里告个别。
“禹兄弟,你先就去你表叔那看看,回头再来城东悦来客栈找我们。我们只在许平城逗留一天。如果你回来晚了,找不到我们了,就直接回寨子吧!”
领队说的很轻松,一点也不在乎禹青亭的离去。因为在他的眼中:人回来是肯定的,根本不存在一去不复返的情况。所以二人对话中丝毫分别的味道也没有。
禹青亭点点头,把话和心意都记下了。短短数日的相处就能大概知道张队以及大伙的性子,都是直爽人、热心人。虽说一直以来禹青亭都不喜那些落草江湖的匪类,但实际相处下来:只能说主观的判断是错的,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身体会一番。
告别了队伍的张队一行,人正准备离开。忽然从女眷那里跑过来一名年岁不大的小美女,好奇地瞪着眼睛,然后低声细语地告诉禹青亭:楼主有请!
话传到了,小姑娘因为还有些害羞,一溜烟地跑了回去。回到车上,此女也是探着头,一刻不停地张望着禹青亭。
“。。。”
事情也不说清楚,就要把人给叫过去。再说了,请人时也该换个胆子大的啊,来这么一位害羞胆小的,话说的含含糊糊,很容易被误会的,尤其是被那群不良青年。
果然,暧昧的笑意,还有口哨声一时间四下响起。
“咳,咳。诸位老实点吧。祸从口出,言多必失啊!”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尴尬。
禹青亭再度硬着头皮往车厢那边走去。说真的,要再去见那个美女一边可真是鸭梨山大。前几日,禹青亭就近向小六打听到了大美人的名讳:蓝莹。
蓝,色泽的一种,作为姓氏不常见。莹,光彩也。合起来就是蓝色的光彩。记得世上有一种稀有宝石,正是通体蓝色,在阳光下会折射出晶莹的光彩。人如其名,蓝莹也如那蓝晶宝石一样,光彩夺目,非常人所能及也。
“蓝莹小姐,有何吩咐?”
隔着一阵珠帘,禹青亭抬起头隐隐看见了帘子后面的女子。一如先前,每一次见面都会有惊艳、绝世的感觉,只都觉着此女美的不可方物。
“知道我叫什么了?”
一回生二回熟,禹青亭道:“呵呵。。。小姐芳名,实非我等俗人应当知晓。在下还是觉着小姐还是隐去姓名为好,贸然被俗人念在口中,实在有些玷污了。”
“呵呵,小嘴还挺甜的。听她们说,你要走了?”
“是的。我准备去寻表叔。他就住在许平城内。”
“如此说来,你不是岗瓦寨的人了?”蓝莹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
“啊?”想了想,禹青亭诚实道:“暂时是不算吧。”
亲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蓝莹道:“好。我也有个选择给你:选择我们,加入我们。。。这几日,你好生斟酌一下。”
“啥?”
“字面的意思。具体的我不会和你说,但只要你同意了,我会把该说的全部告诉你。算是一场赌博吧,下注与否全在于你自己。”
一个陌生的组织突然向禹青亭伸出了橄榄枝,什么时候那个在三湾乡屡试不中的落魄秀才变得如此受欢迎了?禹青亭想不明白,问道:“为什么找我?”
蓝莹忽然从车厢内走出,直面禹青亭:“不能!我说了,只有你同意了,我才会告诉你。”
“。。。那能告诉我: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奇异的看了看禹青亭,蓝莹从他的坚定的眼神中发现:禹青亭问的很认真。此子不知不觉间的确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规矩就是规矩,不可改变。蓝莹的答案依旧。
“那么,我不考虑了。抱歉!”前路渺渺,禹青亭依旧被书生的局限限制着,没有勇敢地踏出。
“哦。”对话稍稍中断一下,蓝莹有些可惜道:“那算了。”
离开的时候,禹青亭走的很坦然。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自然也不会去后悔些什么。
踏入许平城的城墙内,他就决定了:一切重新开始。
此时的禹青亭孤身一人,身上的银两还有些,依旧是离开山洞时孟狄给的。后背上的干粮倒是多了些,都是车队里的弟兄送的。经历了几天,禹青亭的“财物”不减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