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例,每次康熙帝南巡,随行的阿哥可以带几个侍妾伺候,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但是大家都是默认带两个,可以说是一项约定成俗的规矩了。
带多了,恐会在康熙帝的心中留下骄奢淫逸的形象。
但少了,又难免不会招惹其他阿哥的记恨。
胤禛府里人少,平时争风吃醋的事情少,省心,但这种时候,人少的弊处也体现出来了。
现在府里就三个小格格,势必要留下一个,但现下这种情况,到底留下谁……却是让人犯难。
对于林知的决定,胤禛明了,相比钮钴禄氏和宋氏来说,张氏既不是什么殷贵人家的女儿,也和他没有什么旧情,所以留她也是意料之中。
次日,林知就让人请了她们过来。
说完胤禛要跟着康熙帝南巡后,先是问了一下她们的意见:“爷这次南巡,要带几个人随行伺候,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李氏明显脸色不太好,开口道:“爷第一次南巡就带着几个侍妾跟着。恐怕不太妥当吧?”
林知神色淡淡的,随口问道:“那侧福晋以为该如何呢?”
李氏说道:“臣妾以为,南巡耗时动辄几月,伺候的人理应有,只是不宜过多。”
“听李侧福晋的话,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李氏捏着帕子,笑着道:“张氏自进府后,一直恪守府里的规矩,老实本分,伺候爷又尽心,跟着南巡,最适合不过了。”
李氏盘算过了,四爷不可能一辈子就是一个小阿哥,别的不敢想,但是亲王郡王是没得跑的,到时候,侧福晋这个位置就有两个。
现今府上的这几个,张氏最好拿捏,而且姿色也远不如钮钴禄氏,如果一定要有个人和她平起平坐的话,那个人最好是张氏。
林知岂能不知道李氏打的是什么主意,虽然自己不想与她争什么,但是也不会任她为所欲为,爬到她头上来作威作福,所以,钮钴禄氏一定要爬起来,至于张氏,性子过于软弱,难成大器。
林知看着她们,直言道:“主子爷说了,这次南巡带两个人跟着,宋格格可愿随行?”
张氏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只带两个人,如果带宋格格的话,那她……
宋氏讶异,她原以为是钮钴禄氏和张氏的,“回福晋的话,臣妾愿意。”
林知点点头,拍板决定:“那这次就钮钴禄格格和宋格格随行,你们好生准备着,别出了什么差错,出去后要时刻记得谨言慎行,底下的奴才也要约束好,别犯了事儿。”
“谨遵福晋吩咐,一定谨言慎行。”
各自回去之后,宋氏和钮钴禄氏就吩咐人开始收拾东西,每个人能带几个箱子都有规定,既不能带得太多,又要把物什带齐,一番折腾下来,也很是磨人。
张氏那边,所有丫鬟太监都小心翼翼的,也有那么几个盘算着要托关系换地方伺候。
“张格格自打进府之后,就伺候过主子爷一次,开了个花苞,然后就再也没在咱们这院儿里见过主子爷了,如今,连宋格格都能跟着南巡,咱们格格却被撂在府里,如果继续待在这儿,猴年马月才能出头啊?”
听到门外小丫鬟们讨论的声音,张氏心里酸涩,自己相貌不出众,家世不好,就连性格也不讨喜,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情理之中。
珠儿气不过,掀开帘子出去骂道:“你们这帮小蹄子,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在背后编排主子,事情都做完了?院子小了,容不下你们这帮大佛了是吧?要不要我去找管家说一下,给你们另谋差事啊?”
小丫鬟们虽然面色不好看,但到底还在这个院子里做事,也不敢公然跟珠儿对着干。
珠儿见状又狠狠地说道:“你们要是再敢在主子背后乱嚼舌根子,就别怪我去找福晋主持公道了,到时候可别给自己喊冤。”
大家都知道福晋虽然不打骂奴才,但是真的处罚起来,不是挨一顿板子,受点皮肉之苦能比的。
提到福晋,那些小丫鬟便脸色讪讪的各自散开了。
珠儿进去后,张氏道:“何必跟她们计较,也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争气,怪不得她们,如果想走的就让她们走吧。”
珠儿看着便觉得心酸,安慰道:“不关主子的事,主子千万不要自怨自艾,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能过出个样子来的。”
张氏牵强的扯出一个笑来,仿若自言自语的道:“是啊,总得过下去的……”
次日,李氏便以为钮钴禄氏和宋氏践行的理由让人请了她们两个去清心阁,也邀了林知和张氏,只是二人都寻了借口推辞没去。
林知正在用晚膳的时候,眉儿神色慌张的进来道:“启禀主子,清心阁那边出事了,说李侧福晋突然腹痛,还见了血。”
“什么?”林知猛地站起来,边往外走边吩咐道:“常嬷嬷,快拿我的帖子去宫里请周太医来,要快!”
林知到清心阁的时候,钮钴禄氏和宋氏正在门外等着,神色焦急不安,看到她来,二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赶紧上前来请安。
林知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好好儿的就突然见血了?府医怎么说的?这胎儿可还保得住?”
宋氏回道:“席间,李侧福晋突然就捂着肚子说自己腹痛,然后我们就看到裙底下有血流出来,赶紧就让人去请府医和通知福晋了。”
林知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吩咐翠儿:“翠儿,你派几个人去守着今儿李侧福晋她们用的吃食,膳房那边也让人看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动,还有,负责采买的,膳房做饭的,提膳布菜的,只要接触过这些吃食的全部都押起来分开关着,对了,今儿在场的这些不管是什么人也都带去看好,谁都不准离开这个院子,先把李侧福晋这儿安置好了,其他的,慢慢算!”
翠儿应声下去安排,看到钮钴禄氏和宋氏,上前客气的道:“此处繁乱,还请两位格格随奴婢去偏院里休息一下。”
她们刚刚也听到了林知的吩咐,没有为难翠儿,朝着林知福个身就跟着翠儿去了。
等她们走后,林知又吩咐道:“眉儿,你去外面医馆里找个大夫,把李侧福晋今儿用过的东西,包括衣裳首饰等都拿去给他检查一下,如果检查完没什么问题的话,记得把那些衣裳烧了。”
眉儿躬身道:“奴婢记下了。”
想了想,没有漏掉什么关键点,林知就进屋子里去看李氏。
现在是四爷府里的府医在给李氏诊脉,旁边流靑在紧张的候着。
看到林知进来,二人请安:“给福晋请安。”
林知摆摆手,问府医:“李侧福晋情况如何了?”
府医道:“回福晋的话,侧福晋现在甚是凶险,胎儿只怕……”
林知看着躺在榻上的李氏,全然不似平日那般神采飞扬,嚣张跋扈,看起来脸色苍白,神态羸弱。
就在这时,常嬷嬷进来道:“福晋,周太医来了。”
林知回神,道:“快请周太医进来。”
周太医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箱子,虽然满头华发,但精神抖擞,进门便给林知见礼:“见过四福晋。”
林知示意翠儿赶紧扶起他,道:“周太医不必多礼,侧福晋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