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先不管为何自己跪拜前,女皇陛下还在自己面前,而现在陛下的声音又出现在侧后方的诡异,大医官嘴里答谢后,立马站了起来,因为她知道,不管这事儿如何的诡异,自己都得先看清楚了真相,才能知道答案。
“大医官,您这是在向我行君臣大礼吗?”
缓缓的站起身体,一个清脆俏皮的声音响起,大医官定睛一看,大祭礼袍还是那套为女皇定制的礼袍,而礼袍下的人,却换成了钦天监大祭司,摇光。
“大祭司,您……”
大医官有些迷糊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在等级森严的皇宫里,居然有人敢逾越到穿上女皇专用的服饰,而且那个人还是女歧国钦天监的主宰者,“七星女祭”之首的大祭司摇光。
难道摇光不知道,其他人等私穿大祭礼袍,罪同私穿龙袍,那可是能诛九族的大罪!
“大医官不必疑虑,这一身大祭礼袍,是朕让她穿上的。”
珠帘滚动,伴随着略微慵懒的声音,挺着偌大肚子,只穿了一件宽大素袍的女皇,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之下,缓缓的步入了偏厅。
大医官回过身,只一眼,就完完整整的“望”了一眼女皇的身体,面色红润,身体富贵,呼吸顺畅,脚步平稳,依旧是一个怀胎足月的健康妇人样子。
“看来宫里宫外的如临大敌,仅仅是虚惊一场嘛!”初步断定女皇身体并无大碍的大医官,心底稍定,也就从容的重新跪地请安。
“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
女皇一边走着,一边挥手示意大医官站起身来。
大医官不敢立马起身,依旧低头跪地,等待女皇落座,却没想到,女皇路过大医官身前时,伏地顿首的大医官,却瞟见了女皇一双洁白无瑕的赤足。
“想不到这件为我定做的大祭礼袍,穿在你身上,也是这么合身。”女皇坐在了软榻上,看着正在铜镜前欣赏自己的摇光,不由得感叹道。
“哪里合身了,”摇光左右摆动着身体嗔怪着道,“陛下您比我高,您看这袖子,手都伸不出来,还有这裙摆,完全都看不到自己的脚面!”
“说的平日里你就能看见自己的脚面似的……”女皇眼里上下打量着摇光,听见摇光的抱怨后,俏皮的开口调侃道。
按理说这样轻挑的话语,是不应该从女皇的嘴里说出来,但是女皇个摇光,从小一同长大,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俩人在一起的时候,能说出这般随意的话语也并不使人意外。
摇光语塞,女皇的话倒是没错,自从自己肚里的胎儿渐渐长大,站起身的时候,早已经是看不见脚面了。
正当摇光思索着如何回话时,女皇又转头对大医官道:“苏姨您觉得摇光穿的这一身大祭礼袍,看起来如何?”
苏姨,这就是女皇对大医官的称呼,自从一个月前女皇决定为了祭地大典而保胎延产,女皇对大医官的称呼,也就从“大医官”,变成了“苏姨”。
“颇为合身。”
大医官先是点着头赞叹,随即又带着疑虑问了一句:“这大祭礼袍乃是为祭地大典准备的,按理说只能由陛下穿着,大祭司穿在身上,不会有逾越之嫌吗?”
“无妨,多做个准备而已!”女皇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玉手,示意大医官过去给她把脉,“世事难料,本来精心准备了一个月,祭地大典应该是万无一失,但临到头了,却出了这档子事儿。
朕这身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主持祭地大典,提前寻思个后手,也免得到时候方寸大乱,坏了大汉皇帝的大事。”
大医官会意,走到软塌边,伸手便搭上了女皇的脉,细细的探查着女皇的身体。
只不过女皇的话头,她却丝毫不敢搭,只懂得医道的大医官对国家大事一窍不通,深知言多必失的她,也只得沉默以对。
大医官不敢搭话,摇光也已经脱下大祭礼袍,正在指点着尚衣局的宫人们怎么修改衣襟,得不到回应的女皇,也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朕的脉象如何?”
大医官没急着回答,只是示意女皇把另一只手递过来,然而当另一只手的脉象也探查清楚之后,大医官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陛下的脉象急如切绳转珠,是为尺脉,乃是临盆之象!”
“可有转圜的余地?”女皇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是在听到大医官的断言后,依旧是有些不甘心。
“请陛下躺好,容下臣检查一下腹中胎儿。”大医官依旧没有直接回答。
作为一个为皇家医病的太医,大医官深知这其中的风险,所以一言一行都必须深思熟虑,否则引来杀身之祸是小,连累了一家老小才是罪过。
待到女皇躺好,伸手抚住了高耸的孕肚时,大医官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打开。
大医官俯下身双手齐用,伸出手左右开弓,一双巧手寻遍腰腹地,几根指头探清宫内情后,示意宫女扶起女皇,而自己却站在一边缓缓的开了口:“胎儿已经入盆,陛下的骨缝也开始打开,小皇子快则明日,慢则两三日以后便会出世。”
“可都继续保胎,推迟临盆的时间?”祭地大典事关重大,女皇依旧是抱有一丝期待。
大医官眉头深锁,继续问诊道:“陛下腹痛几何?”
“盏茶功夫一次,普通吃坏了肚子,切腹痛尚能忍受。”
“可有见红?”
女皇迟疑了一阵,随即回答道:“未有。”
“陛下可不要妄言,医道一途,失之毫厘,便是差之千里!”
眼见大医官不相信自己,女皇又急道:“苏姨不要怀疑,这是真的没有!”
女皇的迟疑,使得大医官不敢轻易相信女皇的话,只见她突然站直身体,声色俱厉的转头看着随架左右的两个宫女,恶狠狠的问到:“你们俩说,陛下是否已经见红?”
“我……”
“想清楚再回话!”还未等宫女回答,大医官突然又开了口,“你们要记住,你们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宫女,忠心为主那是本分。但是你们也要知道,虽说祭地大典是要事,但是陛下的身体,和肚子里的龙脉,乃是天大的事!
如果陛下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追究起来,鄙人逃不过的是干系,但是你们,恐怕就得用性命来陪葬!
所以,于国家,于陛下,于人,于己,请你们在说话之前,都要再思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