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昏暗逼仄,唯有北面墙上开了个四方的口,阴森森的光透进来一束惨白。
“光……”文祭喃喃,拎着酒杯摇晃,目光淡淡往光落下的地方一扫,青砖雪白。
冰冷的桌上,凉滑的杯子;冰冷的桌下,坐不热的凳子。
谁让他偏就要匿于阴影。
光影从来对立。
石门转动,伴随着厚重的闷声,进来了一个侍者,黑衣黑裤,像是只要他愿意就能融进黑暗里。
文祭一时力有不支伏倒在桌上,碰倒了酒杯,连同酒壶摔碎,猩红色的酒汁淌了一地,像是血。
侍者谦恭地站得端端正正,不敢来扶,只是小心地道:“大人…”
文祭在黑暗里笑了,半醉半醒,笑还带着酒味,脸靠在冰凉的桌上未能清醒,舌头都捋不直:“呼……咕父…爹、爹他,说什么?”
“诛,卿长思。”
侍者话毕,自己缩进了暗角,静等回音。
“呵……嗬呃嗝……好……”文祭没有让他等很久,努力压住最后一丝清明,强撑着用两只手压着桌面,试图让自己坐直。
侍者得了回答便告退了,密室又只剩下一人。
文祭让自己站起来,扶着桌,扶着墙,最后在凳子上后仰过了摔倒在地。
早就入冬了。
他像麻木了,连寒冷也不能把他唤醒。
“既是爹您的命令……阿祭自然会执行到底……”他小声地说。
无人听到。
当然也不能有人听到。
………………………………
【系统】:恭喜宿主开启触发型任务[忆],触发条件为地点触发。
忆?
卿长思脚步一滞。
系统太久没出来刷屏,她险些都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带着系统这回事。
说起来,系统对她的要求真的很低。不,其实是除了让她不要ooc之外,压根就没怎么提要求,而且她想象不出来系统怎么会这样——时而什么都不管,时而又蹦哒一下……
说什么政绩的事……明明相当淡漠。
卿长思心里五味杂陈。系统它……应该不是吧。
正待要问,系统突然又开口:
“忆支线为地点触发。”
“忆支线为地点触发。”
“忆支线为地点触发。”
连续提示三遍后,卿长思终于从纠结系统的身份中脱离出思绪,思考起来。
原著中,关于温因衡以前的很大一片都是空白。不过这也难怪,爽文就是爽文,本来也不太需要剧情,爽不就是了?
那么系统为什么特意让她去寻找温因衡的回忆呢?
还是说这回忆关系到温因衡的恩人?
卿长思豁然开朗,但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没了滋味。
系统在旁默默看着偷偷叹了一口气。
如果要问卿长思,她喜不喜欢温因衡,不用说,她一定回答喜欢。
可是她的喜欢源自初至异世的念想。是多年熬过来,可思可想可念唯此一人,有如身陷泥沼,放任不管,至于越陷愈深。
是动心,不是动情。
时日渐久而动心,非一见而钟情。
她真的,不是特别喜欢。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