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安静过头了。
甚至可以说,死寂。
大道上些许泥泞证明着雨水曾来过这世界,没有精神的草偶随风摇动后又静默。
卿长思毫不避讳地前行,丝毫不在乎泥水溅上她的外衣,只是眉目无意间皱起,警惕十分。
可能是直觉,但她真实在某一刻感到了危险。
哪里来的人,会盯上她?
她分明已脱身面具已换,再想查出来绝不容易。
不,她可以冷静些,不要暴露身份。她能觉出,这不是适合那伙人动手的地点。路虽远长,但时有来人,虽是冬末,人亦不少。
毁尸灭迹易,人多眼杂处难。
还未交过手,双方都不知底细,还可以更自然些。
其实想找到她不难……只要找到她问过路的人,一切就会顺利起来。卿长思想到这,眼底光微沉,暗暗懊恼自己做事不够周全。
过失已不太好计较,她把注意力又拉回来——究竟是谁要动她?
不是魔族那边,不是修界慎之却用之的隐堂。
按原著来说,魔界正酝酿着某些阴谋,暂时不会惹事;而隐堂杀人从不顾忌。
这些人在顾忌他们的身份,想必也顾忌着玄谷。二谷之一的百花谷倒是嫌疑很大,但若想探出太被动也太冒险。那么……还有谁?
卿长思想不到其他,索性放弃,小心地把自己的动作自然化,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地图思考逃走的方案。
可惜她哪里知道,原本这原因就是她所不知道的,自然也不能想到。或许从前的卿长思能想到,但从前的卿长思却并未在此时离开玄谷。
卿长思忽然想起,有个地方,她或许可以试试。
她像从未发现过跟着她的人似的,松松地握着手中的剑,时而问问路,虽然问路下来也走得磕磕绊绊像目的毫不清楚一般,但总算方向似乎是对了……
“大人?”
文祭蹲在树上,利用浓密的树叶掩去身形,听身旁属下低声道:“她似乎没有发现。”
文祭摇了摇头,明明处在阳光下,却像是融进了阴影,连动作都是微末的。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淡得像是魂灵,存于世间却不属于世间,无处落脚:“不必过于警惕,不跟丢即可。”
“大人……”那人的声音刚转了一个弯就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半跪在枝干上,吐出一字“是。”
卿长思觉得有些不对。她分明能感受到更多气息了,像是故意暴露的一般。难道说,那些人已经知道她的打算了?
按理说敌人这样自曝底牌的方式应该令她更安心一些,却让她心底又多一分不安。
就像被翻走了一张底牌。
敌暗我明,她毕竟只有一个人。
无论如何,她的目的地不能暴露,只要不暴露,她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