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小娴的声音在夜空中拖得很长很长很长。面对人生中的第一次飞天，莫小娴紧紧抓住了牧云的手，她是那么用力，以至于连牧云都感到有些痛。
劲风铺面，吹得莫小娴脸皮生疼。耳边已经被风声灌满。不过就算如此，她依旧瞪大了眼睛。
牧云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怕的话，就闭上眼吧。”
莫小娴无法像牧云那样开口说话，只能用力摇着头。她抬头望着不断向后略去的星光，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欢喜。地上因为夜色昏沉，只能看到一片昏沉之中，点缀着万家灯火。星光灯火，莫小娴突然涌现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虽然全身被风吹得发抖，但是她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上了这种飞行的感觉。
这就是神仙么？御剑飞行，须臾万里。
牧云嘴上说着去去就来，在莫小娴看来，好像是过了许久。不过莫小娴的欣喜并没有褪去，她反倒是有限可惜现在是晚上，如果是白天，应该能看到大好的风景。这可是寻常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啊。
“小心些，我们要准备降落了。”说着，牧云指诀一变，向着前方打出了一道真元。真元如同一道带着绿宝石光芒的水花，撞在了一片寻常的夜色里。让莫小娴感到诧异的是，夜色如同被投了一块石子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飞剑带着二人钻入了涟漪之中。莫小娴感觉自己仿佛穿过了一片略带粘稠的水层，进入了另一片天地。映入眼帘的，是一轮明月。莫小娴从未见过那么大，那么圆，那么白的月亮。而且，如果莫小娴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晚上有雷雨，根本没有月亮。但是眼前这轮明月又确确实实存在着，照耀着。那明亮的月光，比得上初生的朝阳，把一切都耀得分毫毕现。
整个山峰就这么矗立在天地之间，顶天立地的一座巨大山峦。远远看着，仿佛随时会倾倒下来，充满了压迫感。
山上布满了黛青色的树木，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巨大的银色瀑布，悬在山腰之间。从这边看去，瀑布犹如从空中降下的银河，飞流直下，砸在瀑布下面清澈的水潭之中，激起无数水珠。
山腰间，怪石嶙峋而出，堆叠在山峰之上。更让山峰凸显出了奇之一字。悬出山峰的怪石之上，一盏小亭安坐其上，似乎在远眺远处景色。
草木掩映之间，似乎还能看到一座座房屋，顽皮般地探出了一角飞檐。
再看山顶，平坦无比。就像是有人拿起巨剑，一剑将山顶削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一座大殿安安稳稳，坐镇中央。大殿灰青色的砖瓦，映着白墙，看上去素雅无比，又威严无比。大殿之前，似乎还有一物，只是现在距离太远，并不能看得清楚。
“这便是我栖霞派山门所在之地，丹霞峰。月色之下，可能瞧不见什么景，但是若是朝阳，便可见一片辉煌云海。在五派之中，也是头一等的风景。”牧云介绍着，他驭使飞剑往山底下行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株巨大的榕树。这榕树也不知道已经活了几年，枝桠茂盛无比。垂下的树枝，已经笼罩了方圆半里的范围。它站在路边，石阶从他枝条之间穿过，一路向上。它就像一个守门将军一样，守着栖霞派的大门。
在榕树最粗壮的那条枝干上，用楷书写了三个大字——栖霞派！
这三个字，并没有随着榕树的成长而走样。反而是越发壮大，经过榕树的生长，更为笔划之间添加了一丝难以琢磨的韵味，好似这三个字是浑然天成的一般。
牧云收剑入鞘，抬手除了除身上的灰尘，然后对着已经有些呆滞的莫小娴笑道：“我们到了。”
今天这一连串的奇遇实在是太过惊奇，不断挑战着莫小娴的认知，如今见到这株无比巨大的榕树，莫小娴除了抬头仰望，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牧云似乎很欣赏莫小娴这样子的“沉稳”，“一会你跟着我走，不管见到什么，不要惊讶也不要多说什么。”莫小娴点了点头，记住了牧云的叮嘱。
牧云带着她走上石阶，拾阶而上。见莫小娴欲言又止，问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
“刚才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飞到山顶，而是落到山下爬石阶呢？”莫小娴问道，简单粗暴直接一直都是莫小娴的生存之道。所以她的思维也是如此。
牧云笑着摇了摇头，“山顶广场乃是我栖霞派重地，祖师宗祀也在上面，凡是弟子必须要尊师敬祖，如无特别的原因，不可直接御使飞剑落在广场上。”
“原来如此。”莫小娴点了点头，她跟在牧云的身后，默默开始爬着石阶。她虽然在同龄人之中算是强健，但是终究是个少女，远不及牧云这个修行人。等到她走到山腰，已经气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两股更是酸胀无比，走一步都是一阵喘息。不过，就算如此，她也只是默默努力地跟在牧云身后。
牧云一回头，发现了莫小娴的窘境，连忙说道：“抱歉，我忘了你妖气入体尚未恢复，是我疏忽了。”说着，伸手遍来拉莫小娴。
莫小娴对于牧云已经没有了一开始见面的生疏，所以让他牵着自己的手。才走出没多远，有一人从石阶上走了下来。“师弟在这儿值夜苦熬，师兄倒是好兴致，和女子卿卿我我。要是被师姐看到了，那可怎么办啊？”这声音分外轻佻，甚至带着几分浮夸。
莫小娴一抬头，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正带着一丝坏笑。而牧云则是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牵着莫小娴的手，他颇为头痛的说道：“彦青，今日是你值夜啊？”
“是啊，师兄带着一个外人穿过了护山大阵，所以来查看一下。”彦青迤迤然走到莫小娴身前，看清莫小娴身上的血污之后，他皱起了眉头，“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师父就寝了吗？”牧云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