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样?”越风见两个人走进来,面上皆是一副平常再自然不过的姿态,悬着的心已放下大半,不过怕是还有什么细枝末节,便顺口问了一句。
“一切顺利。”无风冲她笑着道。越风又问了些细节,无风一一与她详细说了,听过之后,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她低沉着声音,言语之间无不是担忧:
“这‘祭身换物’之毒煞是惊悚,看来以后与银锁对招之时更加多小心,只是这顾敛华未免野心太过了些,自己的身体,岂是可以拿来成就功名的?”越风无不是鄙夷的道,眉目之间的嫌弃仿佛可以透出来。
“嫌弃归嫌弃,现在一年半载的,江湖上那些恶门派许是不会再滋事,倒是趁这段时间好好休养生息,锻炼子弟,乃是当务之急。”无风道。
“正该如此,对了,师傅传信回来,说是要在近几日将会回来。”
“师傅要回来了?”无风眼中放着欣喜的光,“此次回来要待多久?”
“不知,心中只是简单的几行字,说要回来,未说几日,也没说回来的目的。”越风道。
无风面上虽是浅笑,但心中狂喜。
当时决定要创立曦林派的时候,就给师傅修书一封,告知她,却迟迟没有回音,越风道师父一定是同意了,毕竟师父要么是言简意赅,要么是眼神示意让自己猜。她们也就没多计较,创立了曦林派,虽然师父一直对她们都是散养,可是这样的大事,师父不来,总觉得有些失落。如今距离建派已经快要两年了,曦林派也已经初有成就,现在师父来此,能看到比那个时候更加强盛的曦林派,也是不错的。
“所以这次,还是在老地方等她?”无风道。
“不知道,师父也没有多说。”越风摊了摊手,道,“这次信件的内容异常少,寥寥数字。”说着就把手中的那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坐在对面的无风。
无风接过纸张,原本神采飞扬脸上笑容渐渐地有些淡了,越风见此,道:“是太少了点吧?我总觉得师父有什么言外之意,不过师父都快要回来了,什么事情到时候问便好。”
“......”无风对着信上那几个字看得出神,很是认真,越风这句话没有听见。
信上只写了“近日归,勿念”。
五个字,一个标点,无风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盯着上面的那几个端端正正的小楷,就是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无风?”越风唤了一声正在出神的无风,抬手在她眼前和纸张之间晃了晃。
无风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越风,想要说什么,话在嘴边转了转,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怎么啦?”越风有点想笑,“你是许久都没有收到师父的信息,突然接到,开心傻了吗?”
“没有。”无风决定还是别说了,一定是自己最近疑神疑鬼习惯了,才会想到这么荒谬的事情。她和越风又聊了几句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韩飞霰在旁边看了许久,没有插话,这时候见无风将信放在桌子上,自己则若有所思的离开了,走上前去,看了看越风还没收起来的信。
“你说,无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呀?”越风看着无风消失在门口,问走上前来的韩飞霰。
“是。”韩飞霰须臾之间看完了信,面色沉重的把信折好,放回原来的位置,她习惯于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坏的方向想,这次也不例外,她简短的回答之后,思考着该怎样和自己的越风师父说。
“你也看出来了?”越风语气略有惊讶,道,“什么呀什么呀,他不告诉我,你便告诉我好啦。”越风还露出了一个孩子一样的笑容。
“嗯,”韩飞霰答应之后依旧是没有说话,越风师父的脾气有些孩子性,想好该怎么说之后,她看着越风,道,“师父,你认为,此信师祖为何只写寥寥数笔?据徒儿所知,师祖几乎都快要三四个月没有写信、回信了吧?”
“啊?师父一般都是言简意赅,这次便是如此吧?”越风道,说完还有些疑惑的看向韩飞霰,“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你怎么又问?”
“......”韩飞霰本想再解释得通透一点,后来却道,“可能是吧,徒儿今日赶路有些许疲惫,先睡去了。”说完就走了。
“别走啊......”越风有点委屈巴巴的,朝走到门边的韩飞霰道,“你为何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呀......”
韩飞霰回过头,依旧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越风白了一眼回去,韩飞霰抬脚便走了。
起初回过头,韩飞霰还是一副逗师傅有些得意的样子,不过拐了个弯,神色慢慢变得担忧了起来。她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不久之前刚刚离开的无风房里。
“师父,是我,韩飞霰。”韩飞霰敲门的声音之中带有焦急,无风走过来,打开门让韩飞霰进去,韩飞霰闪身进屋,无风这个时候才发现,韩飞霰又长高了,无风晃了晃脑袋,这种时候怎么想到这种毫不想干的事情呢?韩飞霰从她面前快速闪身进了屋,无风又把门合上。
“我也能猜到几分你来找我的原因了,就不必说了,我这便与你说说我怎么看的。”无风因为在外面又是奔波又是打仗的,现在显得十分的疲惫,韩飞霰见此便给师父倒了杯茶,无风坐在桌子旁,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总觉得自己的脑壳突突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劳累过度,还是为师傅的事情所头疼。
“有一种可能,这也是最好的可能。师父是近来忙碌,所以写信之时便简单了些,这才让我们误会了;另外一种可能,便是师父不慎染上风寒,这个可能不是很大,毕竟习武之人,无形之中便加固了身体,这样便是一种不像是可能的可能,最后一种......”无风顿了顿。
显然她是不想说出这种可能性来,韩飞霰看了出来,也是轻叹一口气,无风过了片刻才道:“最后一种可能,也是最差的一种可能,便是,师傅逼不得已才写下了这封信,这封信上的内容并非她本心,而是有人威逼利诱,让师傅神志不清写下这封信,甚至这还有可能是一个圈套......”
“若是圈套,那便很是可怕了,此人不仅趁师祖不备偷袭了师祖,不仅如此,得手之后还用了阴险毒辣且不为人知的手段,让师祖写下这封信。然后还熟知师祖与我们想联系的办法,用那个只有三位长辈知道的办法来送信。”韩飞霰说到这里,面上的神色变得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了。
无风见了韩飞霰这般模样,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要这么如临大敌,我师父武功高强,其实只要她愿意,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够是她的对手的,所以可能性便小了很多了吧?而且就算是真的那么不幸,师父被有心之人算计了,我们也已经有了预防,不会被对方打得措手不及,所以就不必如此紧张。”
无风能够减轻一半的担忧,就是因为她很相信自己的师父,任人世怎待沉浮,不问仗剑走江湖。自己的师傅究竟是怎样的一代宗师,她又怎会不知道?
韩飞霰抬起头来,眼里是一片阴翳,自己是怎样想的,自己又岂会不知?如今她算是看到了这是上许许多多的丑陋面孔,恭迎的、阴险的、疯狂的、利欲熏心的......起初,韩飞霰的确是有点不适应与恶寒,现在,算是知道了,世间百态,又怎能强迫万物皆美?
“......只希望师祖能够多加小心。”韩飞霰无不是关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