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放过我,求求你们了……啊,啊……”
尚未靠近,已听到云珠那扭曲变形了的声调,惨烈的尖叫声,伴着歇斯底里的哭嚎,有如十八层地狱里,正被油煎火烤的冤魂。如此痛苦的声音,如此绝望的口吻,林莫头脑一热,有如沸水灌顶,身形如电,瞬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横掠着,飞奔而至。
‘嘭’地一声,林莫一脚踹上了那紧闭着的房门,当房内淫乱的一幕,印入眼帘,林莫的眸间,杀气氤氲。
瘦弱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兴奋剂,林莫寒着一张脸,清冷的雪眸,红外线一般,冷冷扫过大床上横七竖八的众人,最终,却是定格在那一袭贵袍的华丽男子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可她已不屑于再对他讲,森冷靠近,她神情嗜血,只听‘铮’地一声,在贺兰夺惊诧的眸光中,那才刚刚擦好的长剑,业已被林莫紧紧攥握在手中。
噬骨的寒意,如雪似冰。
林莫反手为握,玉腕微转,手中的长剑,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吞天灭地之势,就那么直直扎进了离她最近之人颈间的大动脉,血,喷涌而出,带着腥臭的热力,酒向众人。不及旁人有所作动,林莫已再度出手,翻挑着剑花,直逼向还紧压在云珠身上的黑壮汉子。
长剑,狠狠扎进了壮汉的大腿,他狼一般惨叫哀嚎着,身子已翻滚着朝床下倒去。顾不得试去脸上的血痕,林莫飞跃着向前跨出一大步,狠狠一剑又刺上那人的胸口,当长剑透肉而出,壮汉已抽搐着双眼,再无气力。
剑,越舞越疾,血,越流越密,林莫的世界已完全颠覆,唯剩嗜血的肃杀和着哀声凄凄,满室飘渺,久久不去。
风,穿堂而过,卷起了床前流苏,更掀扬起林莫染血的长发,飞舞间,有如狂舞的夜枭,嗜血狂魅。她的手,越来越快,她的剑,越杀越狠,当一切重归于宁静,林莫的脚下,已只剩苟延残喘着的血肉模糊的一片。
狠狠地,她扔下手中被热血浸染的长剑,踏着那些残肢断骇,微红着眼走近床头蜷缩着的小人,泪,滚滚而落,有如雪夜里的那一场冻雨,噬骨成冰。
“云珠,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女子的贞洁值几何,如若在以往,她可能会狠狠的吐出一个字:屁。
可如今,而对着满身虐痕的云珠,她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紧紧的搂抱着她,借由自己的体温,慢慢地温暖她的心。
她不是圣女,救不了所有人,但云珠所受的伤害,却全都是因为自己,如若不是自己一心要走,如若不是自己自私自利,就算委屈,云珠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田地,她知道,这一切,他都是在做给自己看,他看穿了她的软肋,抓住了她的弱点,所以,他折磨着自己最关心的那些人,借以达到驾驭自己的目的。
不服,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肯服气,但,她却只能无助地陪着云珠,默默地流着泪,从夜半到天明……
她也曾想过,冲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但技不如人,除了再度受制,根本不会有第二个结果,她不是任命之人,却也不打算再给贺兰夺伤害她身边之人的机会。所以,她忍气吞声地守着云珠,直到,确定她的情绪已渐渐平息,林莫方才清冷回眸,重新打量着一直陪坐在房间内的贺兰夺。
等得太久,贺兰夺似乎早已没有耐心,当林莫的眸光与其相撞,他忽而便笑了,且笑得妖娆:“怎么?恨我?”
闻言,林莫仍是沉默,只是眸光如雪,冷冷地瞅着他俊秀中犹带着邪气的脸,紧抱着云珠的手,不自觉的在收紧,肩头的伤处,因着昨夜的动作,又开始慢慢的渗血,彼时,已是染红了她的半边衣袖。
眼神如刀,冷泠泠扫过蜷缩在林莫怀中,如受伤小兽般的云珠,他一字一顿,无情道:“这只是个警告,如若你肯乖乖听话,别人,才会有好果子吃。”
手,不自觉的越握越紧,林莫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放了她。”
微微挑眉,贺兰夺唇角微扬,语带讥讽:“说笑吧?放了她,你当我是傻子么?”
她知道,这样的要求,不可能被其允许,可是,但凡还有一线生机,她也要为云珠争取,毕竟,如若不是因为自己,云珠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放了她,我什么都依你。”
“条件很诱人啊,可是怎么办?你的信誉,还真是让人无法安枕呢。”从雪琅山到雍京,林莫的善变狡猾,贺兰夺早已领略,他太了解,她与自己是同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如今能答应他什么都依着,日后,也一样可以反悔,她的承诺,在他看来,等同于一纸空书,全无用处。
不想发脾气,也不想再出手,她只是冷冷道:“贺兰夺,别逼我。”
他最讨厌看到她那样的眼神,似乎任何事情,都无关痛痒,而自己,在她的眼中,似乎也什么都不是。从来被重视,他受不了这样的漠视,是以,他的言语,亦只是越来越无情:“逼你又如何?”
并不回答,林莫只是冷眼寒霜般扫过他的脸,指节处,亦因动作太甚而咯咯直响。
“怎么?想打我啊?我好怕喔。”他就是故意要激怒她,只有满身是刺的林莫,才会拿正眼看向自己,这种几近变态的关注,让他觉得心痛,但却更让人觉得刺激。或许,这便是他喜欢她的理由,没有百依百顺,只有无尽的征服,与被征服。
“我知道,以你的身手,我现在还杀不了你,也不想去费那个力。贺兰夺,你可以无视我的任何要求,但我也选择的权利,杀不了你,难道,我还杀不了自己?”一语出,满室皆冷,怀中的云珠惊怕地摇起了头,紧紧地扯住了林莫的手臂,而不远处的贺兰夺,却已因此逆天之语,而再度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