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亮黑丝贴服在肩头,娃娃脸上泛着两团淡淡的喜悦红晕,玫瑰红色衬着他白净的肌肤细腻剔透,漂亮极了!
我打出一记响指,赞,“好看!”拿起浅墨绿色袍子给他,笑说,“换这件。”转身出帐。
试罢浅墨绿色,试青色。三件均试过,穿在十皇子身上都好看!他肤色白净,模样俊俏,袍子穿在他身上不是衣裳衬人,而是人衬衣裳!
十皇子抚着袖口上的绣纹,红了眼眶。
见状,我心一疼。他自小失了母妃,父皇矣驾崩,独自一人在太原孤苦伶丁,莫说手工缝制的衣裳,就是新衣也没几件!不想看他掉泪,抬起手儿轻拍他肩膀,轻松笑言,“都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怎地还哭鼻了?羞羞!”
他拭了拭眼睛,斜睇着我,一句顶回,“你都二十二岁了,不是一样还哭鼻子?”
闻言,我顿时语塞,“呃……”臭小子,倒说起我来了。
“你们两个,就没有一次不斗嘴的。”七王爷宠溺的点着我二人的鼻头儿。
“嘿嘿~~~”我用手肘撞一撞十皇子,问,“这三件衣裳喜欢吗?”
“喜欢!”笑颜逐开。
“七嫂的绣工不错吧?”
“不……”吐出一字,他住口。用食指刮自己脸颊,笑话我,“尚未与我七哥成亲便自称‘七嫂’,你真不害臊!”
挽住七王爷手臂,脸颊蹭一蹭,“我才不害臊呢!来,叫声‘七嫂’听听。”
“不知羞,我才不叫!”他将头扭去一旁,不看我。
七王爷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捏住他下巴转正他的脸,与我站在一边,“早叫晚叫都是叫,叫声听听,提前顺口儿~~~”
十皇子咋舌,目光在我二人面上兜转,双唇开开阖阖,叫不出口。
“叫嘛,叫嘛~~~”我揪着他袖子摇晃,眸光晶亮,满是期盼。
又张了张嘴,还是叫不出口,他索性抱起衣裳走人。
我一把拽住,存心逗他,“不叫不让走!”
“你这恶女,还不讲理了!”
“就不讲理!快叫!”下巴扬起,一副恶霸模样。
憋,憋,憋。半晌,他极小声的吐出“七嫂”二字,拨开我,快步出帐。
“吓?”我没想到他真叫了,反而呆住。
“笨!”七王爷曲指轻敲我额头。
“哈,他叫我了!”兴奋!掀开帐帘,朝着十皇子的背影喜悦唤道,“十弟!”
十皇子脚步一顿,继而加快,一溜烟跑的不见踪影。
我与七王爷异口同声,“这小子,还害羞了~~~”音落,均愣,而后相视而笑,“哈哈哈哈~~~”距离彻底缩近了,一家人!
“哎哟!”一声痛呼,苗婠婠第五次扎了手。生气,将缝制一半的衣裳扔在床上,嘟嚷,“破衣裳,不缝了!”
见状,我“噗哧”一笑,把衣裳放回她手里。“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你不想让白非然穿你亲手缝制的衣裳了?”
“当然想!可这衣裳简直与我做对,缝了这么久还是缝不好!气死我了!”跺脚。
首次见她展现出小女儿家的娇态,我惊讶的张大眸子,真好看呢!“莫要灰心,静下心来一点点缝,肯定可以缝好!”鼓励。
瞪着衣裳好一会儿,她听我的话,重新缝起……
蓦地,帐外传来一声高吭惨叫,“啊——”
叫声过于突然,不仅吓了我一跳,也害得苗婠婠分神第六次扎手,“哎哟!”她气的将衣裳二次扔下。
叫声是太后的!当下,我掐指算时日……割舌至今已有一个月又十八日,今正是药效发作之时!
一站而起,快步掀帘出帐。苗婠婠随我身后。
赶至太后所居的帐子,挑开帐帘看去,一张浮肿遍生毒疮的丑陋脸孔大刺刺映入眼帘!若只是浮肿与毒疮也罢了,然而那疮上流肿,肿水中混合污血,肿水、血水糊在脸上黏黏稠稠,好不恶心、骇人!
太后凄叫,疼的拼命甩头。透过她大张的嘴,可以瞧见割剩下一半的舌头。此情此景,教人心悸!
“好恶心!”苗婠婠皱眉低语。
无声点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便是静妃当年所承受的痛苦!人呐,就不能存有谋害之心,否则必遭报应!七王爷这样做,我觉合适。
太后叫的惨烈,那张脸看着吓人,捂着嘴转身不再看。
见状,苗婠婠问,“不瞧了?”
“不了,想吐。”离去。
亥时至,估摸着七王爷快回来了,我端起水盆出去打水。
返回帐子,用水盆顶开帐帘。蓦地,身后袭来一阵劲冷之风!心一惊,尚未来及反应,后颈吃痛。“呃……”闷哼一声,软软地晕死过去……
晕迷将醒,有人掰开我的嘴将温热液体强行灌入,逼我咽下。咽下这液体,再也未能醒来……
意识在漫长的沉睡中一点点恢复,张开酸痛的眼睛,视野模糊不清。阖目,张目;张目;阖目;反复……随视野清晰,瞧见了淡紫色幔帐,烛火在眼角余光处静燃,火苗轻轻摇曳。
眼珠转动,目光捕捉到床边所坐之人嘎然而止。瞳孔紧缩跃动,惊心大骇,一坐而起!目光飞快扫视,将寝室看清。皇宫!这里是皇宫!
“苏儿……”苦哑轻唤。
我收回目光,调放在床边之人身上,深阖双目,复张启。心儿激颤,唇瓣一抖再抖,噩梦成真!我被四王爷捉回了京城!
眼前的他着一身尊贵的明黄色龙袍,然而全无威严。削瘦憔悴,健躯单薄,宛如遭受过灭顶之灾一般。
“苏儿……”温柔呼唤,透着紧张与小心翼翼。
我没有回应,骤然掀开棉被跳下床,奔着寝室珠帘飞一般奔去!
“苏儿!”四王爷恐惧大唤,追上来,从后面将我抱住。收臂,紧,紧,紧!“别走!”
“快开我!我要回长沙!!”失声嘶叫,全身扭动,奋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