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足宫外,抬首仰望宫门上方高悬的牌匾,“重华宫”三字映入眼帘。若我未记错,“重华宫”应位于皇宫西南方向,处位较静。
收回目光,迈开莲足于宫中慢步游逛。所过之处均有宫女、小太监们向我问安,无人阻拦。想必是四王爷提前嘱咐过了。
左瞧;右看;西逛;东走;闲逛间来到东南方向的“落霞宫”。望着那老旧宫门,轻轻一笑,推门而入。环顾院子,杂草、树木远远比我曾经暂居时茂盛的多。那时方才魂穿至古代,算算时日,至今年五月一日便整整满了五个年头。时间过的真快呀,五年,感觉好似弹指一挥间,极快纵逝。
走入寝室,灰尘厚重,尘土之味萦绕鼻间。目光落放在床边,忆起七王爷夜入冷宫看望我时的情景。那是我首次见他,不仅惊艳当场,还执着他羊脂般白玉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似摩拜艺术品一般的欣赏。
“噗哧……”禁不住笑出了声音,那时虽首见,然而那夜之后我便再也不能忘记他。谁又能想世事多变,如今我二人走到一起相知;相恋;相许终身呢?
看过床边,看向桌子,落坐于七王爷曾坐过的位置。虽有许多尘土,然而我一点也不介意。
环顾寝室回忆过去种种……停留两柱香,含笑离去。
游逛间,一座比“落霞宫”更为老旧的宫殿成为我第二处停留点。眯细双目仔细辨认牌匾上斑驳不清的文字……半晌,低念,“永,和,宫”
推开厚重旧宫门,门开声“吱吱嘎嘎”,很难听。宫殿荒废已久,至少十年无人居住。入殿,目光所触及之处皆是厚厚的灰尘。蛛网错综交织,蜘蛛将此处当作了自己的家。
看着眼前凄凉之景,一声叹息,“唉……”忆起四字,‘人走茶凉’。不晓得曾经是哪位嫔妃居住在此?
莲足踩过,于厚尘上留下清晰脚印,不经意间瞥见寝室床下伸出一丁点黑色。由于好奇,行至床前。蹲身,将黑色从床下够出来,竟是半卷画轴!
画轴上是一位女子的全身画像,侧身而立。跪地,双手撑住身子朝床下看去,另半轴靠里。我伸长手臂往床里探,够着了轴,将半卷画取出来。
掸掸膝上的土,将画像平铺在桌上一拼,一位绝色佳人跃入眼目!“天呐,好美的女子!”由心而赞。
女子很年轻,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张纯美精巧的脸蛋儿;身材窈窕,体形纤美;一身洁白纱衣,凝脂玉肤藏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虽只是一张画像,然而画上女子宛若鲜活,十分逼真!
如此美丽的女子,如此精湛的画功,是谁这样狠心将画像一撕为二?且撕毁的正是女子面容部位!
惊赞着迷,不禁对画中女子多作打量……蓦地,耳畔回响起七王爷的话,‘父皇极爱母妃的纯美温贤。’打量女子的目光变得急切灼热,我的天,这画像中的女子是静妃呀!七王爷与她有六分相像!
心跳快了节拍,血液于血管内飞速流窜,“永和宫”是静妃居住的地方!激动,喜悦,游逛皇宫真是逛对了,让我见到了静妃的模样!
从袖中抽出娟帕小心擦拭画像,手儿颤颤发抖。静妃如此之美、之纯,怪不得太后要毁去她的容貌!太后与静妃相比,结结实实差了一截!画像,怕是太后撒毁的吧?
擦净,还静妃绝色本容。翼翼捧起,将画像卷起抱在怀里。无心思再游逛,快步回返“重华宫”。
画像拼铺在桌面上,难以移开端详目光,指尖轻轻抚摸静妃纯美的面容,沉醉于她唇边暖暖迷人的笑意。脑海中浮现出七王爷的和熙笑容,七王爷像她多一些呢!
未见七王爷身边有静妃画像,此像我要好好保存,待日后与七王爷重逢时交给他,以慰他思念静妃之苦。
不知不觉间已是傍晚,寝室内光线昏暗。点燃烛火,为保险起见,我将烛台推至桌子最边儿上保护好画像。
估摸着宫女该送晚膳来了,将画像收起,轻放在床榻内侧。转念一想不妥,掀起床褥藏下去,这才放心。
晚膳后歇一歇,在院子里蹓蹓弯儿,沐浴就寝。
偶然间得到静妃画像,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的睡不着。正欲点燃烛火再瞧一瞧静妃,寝室外率先响起轻微脚步声。
闻帘掀起,脚步行入。我阖着双目一动不动,感觉来人点燃烛火,向我走来,淡淡的冷气已将来人身份透露。
四王爷落坐床边,目光直直地落放在我面上。我佯装睡熟,呼吸均匀。
望了很久,他俯下身来。感觉到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我飞快张开双目,与他盈满温柔的眸子对个正着。
我突醒,他一愣,而后轻笑,沙哑着声音说道,“莫怕,我只是想近距离的看看你,不会做别的。”坐起些身子。
距离拉开,我将他那煽红的双颊一览无疑。他脸颊上敷着药膏,颇为光亮。
坦诚的目光表明他的确只想看看我,脑中无其它杂念。深更半夜来我这里,让他走、他也会拒绝的。遂阖起双眸,随他看吧。
被一双不属于七王爷的温柔目光长时间注视,很别扭。别扭归别扭,待想看静妃画像的欲望褪去,抵受不住周公召唤,睡着了……
翌日醒来,张开眼睛便瞧见四王爷坐在床边依旧注视着我,嘴角含着一丝浅笑。不言不动,宛如历经一夜化作雕像。
眸光调转看向桌子,那上头的红烛早已燃尽。坐起身与他对视,他竟在床边守了我一夜。心里不是滋味,若他知晓真正的胡苏投胎转世,不晓得会不会疯掉?
他眨了下眼睛,唇边笑容深了些许。探过手来想触摸我的脸颊,顿住,缩回去。笑容有点僵硬尴尬,未说什么,起身离去。
望着晃动的帘子,我从前不懂胡苏究竟爱四王爷什么,现下忽然间明白了!
我一直所见均是四王爷的冷戾残暴,如今体会到温柔情深,对他略有那么一点改观。若非一件接着一件残酷的事情摆在眼前,他矣不会被逼成这样。胡苏爱他,自有他的可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