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坐了足足一柱香,僵硬的身子动了动,而后缓慢站起身来。
我收回目光看去,他的头依旧低垂,什么表情也看不到。目送他踉跄离去,望着晃动之帘,抬起手儿按揉太阳穴。他一言不发,何意?
睡不着。背靠床头,望着手心里的白山茶花耳环怔神,脑海中盘旋着七王爷的俊容与身影。曾经告知他所做的噩梦,我失踪了,他肯定知晓何人所为,而我又身在何处。
他不能离开长沙的兄弟们,故尔前来寻我之人必定是轻功极佳的白非然!或许,苗婠婠也会一同前来。我不必急、不必慌,只需安心等待白非然便好。
唇边泛起甜甜之笑,七王爷现下在做什么呢?我猜,他会抚摸着我送他的祥云坠子想念我,如同我想念他一般。
烛火“突突突”快速跳燃,看去,红烛已燃至尾部。趁着尚存的光亮将耳环戴回右耳,戴好的同时,烛火扑灭,寝室一片黑暗。
躺下,盖好棉被,心平气和的阖起双目,睡觉……
翌日,自然转醒。尚未张目,先闻稚嫩童音,“呵呵~~~”
皇宫中的小孩子,不必想也知是谁。张开眼睛朝床边看去,只见紫芜怀抱弘祥,逗他玩。紫芜一身华丽宫装,从发髻上的“步摇”便可看出现下的身份乃是“皇贵妃”。
唇边绽开一抹笑容,轻唤,“姐姐。”夹含晨起鼻音。
紫芜抬眸,慈祥转向轻柔,“妹妹,你醒了。”
“嗯”坐起身,很自然地倾着身子瞧弘祥。
弘祥见到我,眸子眨一眨,咧嘴笑,“呵~~~”抬起小手朝我挥动,似打招呼一般。
“祥儿真可爱!”禁不住,探去手儿轻抚他滑嫩的脸蛋儿。算一算,他已是五个月大了。
紫芜唤来宫女服侍我起床漱洗。用过早膳,漱了口,我便缠在紫芜身旁逗弘祥。
弘祥捉住我的食指,张口含住。指尖触碰到他柔软湿滑的小舌头,一愣。
他含着我的指尖吮一吮,白白嫩嫩的可爱模样勾起了我的母性情怀。想也不想,俯首亲吻他额头,“么!”
换他愣住,吸吮顿停,而后咧开小嘴露出粉红色牙床,眸子弯出两轮弯弯的月牙儿。
抵挡不住他的可爱,在他额头上连吻三下,“么!么!么!”一抬头,瞧见紫芜眸中闪烁着扑朔之光,半是喜悦、半是激动,欲言又止。
见状,我红了双颊,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个,我喜欢孩子,小孩子很可人疼。”
她握住我的手,道,“妹妹,你会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有的!”
“嗯!”耳畔回响起七王爷的话,‘筝儿,日后还会再有孩子,咱们的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是呢,嘿嘿~~~
见我心情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当即说道,“妹妹,你与皇上之间的误会已解开,给皇上个机会,你们从新开始吧!”
闻言,我面上笑容消失不见,眉皱,脸色沉下。“姐姐,我与四爷是不可能的,你不必再劝我回心转意。咱们姐妹之间说点儿别的行吗?”四王爷没死心,让她来做说客。
音落,紫芜期盼落空,暗淡了眸光,半启唇瓣也随之阖起。
对于四王爷,我不想再谈。佯装瞧不见她的愁容,一面逗弘祥、一面岔开话题,问道,“沐玄还活着吗?”
“已死去一个月又八日,皇上将他碎尸了。”
逗弘祥一顿,浑身冷,倏地抬眸望着她的眼睛。倒数一个月又八日,不正是我做噩梦之时吗!原来沐玄真被四王爷碎尸了,而那碎尸情景则通过梦境传送至我的脑中!
垂眸,逗弘祥,另问,“沐玄的嫔妃,四爷是如何处置的?”
“送去‘静心庵’出家为尼。”
“怡贵妃与婉贵妃呢?”
“怡贵妃接受命运,坐禅;诵经;念佛。婉贵妃送去‘静心庵’第三日,悬梁自尽了。”
逗弘祥再次顿住,睫毛低垂。怡贵妃还是理智的,懂得适应时局。而婉贵妃该怎样说呢……沐玄死了,弘奕死了,四王爷称帝,旧嫔妃岂能再东山再起?若她知晓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天津活的很好,也不会走上自尽这条路。沐玄未将真相告知,婉贵妃香消玉殒,沐玄也算是半个凶手了……
想知晓的已有答案,我不再问。抬眸,瞧见弘祥眨着明亮的眸子好奇的瞅着我,不解我为何一会儿笑,一会儿愁。收起灰诲,轻点他红润的唇瓣,双手掩面,而后蓦然分开露出面容,出怪声,“哞!”
见状,他当即踢踢小腿儿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哞!”掩面,分开。伸去食指轻戳他小肚子,逗的他“咯咯”笑。
看我这样,紫芜不好再为四王爷做说客,遂与我一同逗弘祥玩耍……
弘祥玩儿累了,吃过奶水恬静而睡。紫芜与我话别,抱他离去。
宫女送来午膳,欲退,我将她唤住,“等等!”
“姑娘有何吩咐?”定足。
“转告四爷,给我一条‘九节鞭’。”
“是”退下。
瞅着桌上菜色……五香仔鸽;鲜蘑菜心;奶汁鱼片;宫廷小黄瓜;这些均是我平时喜欢吃的。摇首,依我的喜好制膳,何必呢?轻叹,落坐用食。
办事效率很高,午膳方用罢,宫女将“九节鞭”奉上。我接过,她撤走膳具。
漱了口,歇息三柱香。来到院子里,“啪”地抖开九节鞭,武动开来……
半个月未活动筋骨,一趟鞭武毕,热血沸腾,全身舒畅!
收势,九节鞭折起别在腰后,从袖中抽出娟帕拭汗。回寝室歇息,喝水。闲着也是闲着,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