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小心翼翼的为我拭去唇边的血,倒上清水让我漱掉口内腥甜。我低着头,看自己的右手掌心,打四王爷时用了大力,掌心通红,麻痛交加。
他托起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挖出药膏,动作极轻的涂抹在我红肿的脸颊上。
“啧!”很疼,我禁不住躲闪,这是最疼的一次!
“忍着点……”他手指微微发抖,不忍,又不得不为我涂药。
咬住唇瓣,我点了下头。凉凉的药膏敷在肌肤上刺刺疼疼,渗透肌肤直达血肉,使得我的面皮都在轻微抽动。
脸颊与掌心均涂好药,他擦净手,将药罐子搁在床尾。不敢碰我的脸,托着我的下巴、皱眉端详着我,眼中的痛介于释放与熄灭间挣扎。双手绕去我身后扣住我的后脑,俯首与我额头相抵,唇瓣一抖,唤道,“苏儿……”
“王爷,不要问,我什么也不会说。”截断他的下文,在我斥骂四王爷时他便想问。无法告知,我自己尚未清楚明白。
他阖起半开之唇,扣住我后脑的双手用力一攥,揪着我的头发。拉开我二人之间的距离,而后将双唇印在我的额心。
我闭上了眼睛,心疼透过柔软的唇传达给我。握住他的手腕,一紧再紧。
良久,他慢慢地移开双唇,与我眼神交汇。我们凝视着彼此,我从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的猪头脸,看见了他的压抑。我二人的眼神纠缠在一起,时间仿佛静止这一刻。
感受他的体温,嗅着他的幽香,体内一切的燥动因子均得到很好的安抚。也就只有他才能让我安心,不必担心没有尊严、没有人权。
我以为这绵绵的纠缠会持续的更久一些,但他率先剪断缠丝,阖起双目。眉头微蹙,片刻后张开双眼,眸子一片沉静,找不到半丝缠意。
双手顺着我的颈子滑落,他握了下我的柔胰,平和说道,“苏儿,睡吧。本王去看看四哥,给他抹药。”起身,离开房间。
目送他高挑纤瘦的身影消失于阖起的门缝之间,听着脚步声远去,我朝后一仰倒在桌上。江西时他曾在屋顶说过的话回响耳畔,‘苏儿,终有一****会成为本王的女人!’细品,琢磨。心弦一动,我明白了,他有他的计划……
长夜漫漫,一宿无眠。卯时(北京时间5点至7点),我梳洗好自己前往“怡心堂”。盛夏的天儿亮的早,红日东升洒下万丈光芒,只是卯时而已,已可感受阳光之烈。
叩响房门,无人应。手儿轻推,门扉缓慢开启。房内弥漫着酒味,我将房门敞开通风。
来到寝室,一眼便瞧见七王爷趴在桌上打盹儿。放轻脚步来到跟前,欲唤醒他,又咽回了声音。犹豫片刻,轻推他肩头,低唤,“王爷……”
七王爷的身子动了一下,眯着眼睛抬起头。
“王爷,不上朝了?”
双手撑着桌沿,他坐直身子,含着晨醒后的鼻音,“本王昨夜告了假,今日与四哥不上朝,本王不放心你与四哥。”
他所关心的不止我一人,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我觉得不一样。一小股暖流温柔淌过,滋润了我的心田。
他站起身来,一只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按住后颈转动脖子,颈骨轻微“咯”响。
我打来洗脸水想服侍他漱洗,他摇摇头,径自洗脸,漱口。待他洗漱完毕,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妥,这里是四王府、四王爷的房间,我服侍他会落人口舌。
他将我牵至镜台前,挖出药膏涂抹在我的脸颊上。透过铜镱,红肿双颊好似糊了一层猪油般油亮亮。为我涂罢药,他落坐于床沿,将四王爷的左颊也擦上药膏。
房门继我之后二次叩响,白非然无声走进。目光扫过我与七王爷,而后落放在四王爷面上,继而又回到七王爷,问,“解开四爷的穴道吗?”
七王爷摇摇头,“喝的太多,让他多睡会儿吧,午时再解。”
俏雪将三人份的早膳送到四王爷房里,将我、七王爷、白非然看了一圈,在我脸颊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继而扫向晕睡的四王爷。垂首,退下。
我三人来到外间,用膳。
正午时分,白非然解开了四王爷的睡穴。一盏茶后,四王爷转醒,睁开双目。醒来的他仰望幔帐,不言不动,宛如死物般寂静。
七王爷半俯着身子轻声唤道,“四哥……”
半晌,四王爷的目光由幔帐调向七王爷,在他面上停留短暂,坐起身来。
我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衣物为四王爷换上,给他系盘扣时我抬着头、他低着头,我看着他的左颊、他看着我的双颊。我二人谁也未去看对方的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经过昨夜,似乎言语已是一种多余,我二人心里均有解不开的结,化不了的疙瘩。
房内气氛本是平和,随着四王爷的醒来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昨夜“怡心堂”闹翻天,今儿个府内静静无声,一切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紫芜、芙儿、蓉儿更是见不到影子。现下这个时候不出现是好的,谁也保不准四王爷这座活火山接下来会做什么。
四王爷与七王爷于房内谈事,我独自在花园里溜哒。溜至“邀月台”旁的粗树时,上头掉下东西打了头,物体在我头顶上弹跳半下,继而落在身后。
我寻声回望,只见一截树枝躺在地上。仰首,那高高的树桠上倚坐着白非然,他嘴里叼着根草,左手前探,维持着扔东西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