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和现实往往只是在那一线之间,醒了便要认清现实,可是有些人好像不想醒来,依旧跟在梦中沉睡,坐着盛世名君,千古帝王的美梦,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可是有些梦总会醒,醒来之后看到现实,想再睡会去那就显得没有那么容易了。
玄琉睡着了然后又醒了,很显然做了一个梦,梦中许是成了自己心中真正帝王,许是找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可是醒来之后看到的只有自己怀中抱着的那根竹竿,还有身边背对着自己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殇,九公子,帮朕从那个女人手中夺回江山如何?”玄琉醒来之后看到了自己来到了那个小时候曾经是上一任国师,后来父皇亲自赏赐给权夜殇的那个庭院,现在正在湖心凉亭中,两人背对这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情绪复杂级了。这让玄琉犹豫了半刻,然后神色激动的对着两人呼唤起来,好像是溺水抓住了救命稻草的人一般,那样的急切,那样的疯狂。
沉默,还是沉默,九公子倒也罢了,和玄琉不是很熟悉,可是玄琉不理解的是那个总是以自己为尊,什么都听自己的殇,却是和旁边的这为九公子一般露出了一样的神色,继续沉默着。
“我知道了,你们也怕那个女人,可是朕相信只要我们三个人联手,拿下南山,夺取国运,国运加身,朕就已然是这竺火的王!”玄琉对自己抓住的眼前的救命草有着百分百的自信,就像是只要面前这个两个人听从自己的,苏衣就不是对手。
可是凉亭中依旧是沉默,这让沉默让玄琉猛地安静了下来,心中有着侥幸和欣喜,同样的也有忐忑。毕竟之前有一件事情自己认为做的冲动了,处理的不是很完美,这让玄琉再面对权夜殇的时候显得有点底气不足,尤其是看到沉默的时候的权夜殇。
“小玄子,我们是兄弟吗?”沉默最终被打破,权夜殇没有转身却是盯着湖中一尾摇曳的秋雨,神情上落寞极了,眉间带雨,不是多情却是心死,身上冒出来的灰色气息让玄琉大惊失色。
“是……是啊,殇,你为何这么问?”玄琉听见权夜殇这么问心中咯噔一下,可是已经忍着这份不安和愧疚,想着尽量控制好自己的声音和情感,让自己听起来自然一点,可是很明显玄琉不擅长。
“因为一个月前,在城西城墙上浮萍身的我被两个高手袭击差点殒命。不过可笑的是,最终救下我的是另一伙要来杀我的人呢,最终几经波折这才侥幸活了下来,你说惨不惨?”权夜殇一身白衣,始终没有主动去看玄琉,不过在说“惨不惨”的时候,却是忽然慢慢的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西落的太阳,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什……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朕的地盘上行凶!”玄琉听见权夜殇这么说却是大惊失色,手指不停在掌心摩擦着速度很快,让人怀疑会不会戳出火花来,不过很显然这是个玩笑,只是现在一点都不好笑。
“小玄子,你知道吗?你从小就很不擅长说谎话,尤其是你在搓手指的时候。”始终没有转身的权夜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慢慢坐在椅子上转了过来,却是满脸泪花的看着玄琉,神色凄惨,紧咬着嘴唇在忍耐着什么,最终确是没有去看玄琉放开了的手指。
继续说道:“你说巧不巧?我失踪之后没有多长时间,九公子便在你的身边发现了一个被我的护卫拼命打上的伤痕烙印的袭击者,你猜他是谁?哈哈哈……贾山河,你玄琉堂堂的影卫队长,普天之下没有谁能指挥的动的高手。小玄子,好兄弟,这是为什么?”
权夜殇喊道声嘶力竭,玄琉脸色涨红明显不敢去看权少卿通红的双眼,却是在听见权夜殇吼出为什么之后,用竹竿将自己支撑起来看着权夜殇,这一瞬间好像又恢复到了那个傲气的帝王一般。
“为什么?父皇曾经告诉过我,你这样的人使唤不了了便灭掉,不然是祸害,我一直不信。直到后来我发想他们只知道这上有一个贤王一般的白衣卿相,这让作为竺火主人的我很是不忿。后来,我们没有了交集,你也在朝堂上消失了很长时间。
可是那天我将那半块兵符交到你手中的时候,文臣眼中的忌惮,将军眼中的狂热让朕没有办法再放纵这样一个你了,这次想着将你囚禁,哈哈哈……朕有错吗?”积压在心底多年的话,最终在一口气说出来之后变得痛快了很多,同样正在变多的还有权夜殇眼神中的泪水,原来这理由是这样的简单。
理由简单了,有个女孩给自己讲过一个别人家孩子的故事,这个故事曾经让自己一段时间内将玄琉最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却是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孩子,还是别人家 的。
听完这些事情,权夜殇没有办法让自己在这个疯狂的帝王面前在落泪,于是偷偷转过身去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将心中的疤痕掩盖。看着湖水中的莲蓬,不知道是在感叹还是在忧伤。
“当年你父亲提携之恩,今天我救你一命,我们两清了,以后不再有什么关系,你好自为之……”权夜殇沉默了一下,想着想着便从椅子上占了起来转身离开,却是走到凉亭口的时候向着九公子眼神示意一下,然后看着玄琉神色平淡的说完,转身离开。
“那么九公子你呢?可否帮朕?”权少卿刚刚离开,玄琉便马上移动到了九公子身边像那天一样将身子放低,然后等待着九公子的回答。很显然,玄琉在期待着九公子的肯定的答复,毕竟对九公子来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为什么找上我?”九公子和玄琉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只是看着玄琉这个和那个人印象中落差很大的帝王,神色戏谑的看着玄琉,身上说不出的奇怪,却是始终盯着正在落山的太阳,平静的问道。
“朕知道你身后有砚凼山支撑,而且你们砚凼山和南山之间有很大的矛盾,你还在那个女人身上吃过亏。我们联手的话,朕可以许诺在以后价格国土分一半给你。”愤怒让人失去理智,自己在南山上的遭遇,让玄琉这个时候就显示救下是陷入到了疯狂中一样,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很诱人条件。
“哦?可真是大方,可本公子还有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的上来的话,那么本公子代表砚凼山和你合作,甚至还可以给你提供武力上的帮助,如何?”九公子脸上露出了很惊喜的表情,然后思考了半刻,这才大方的将自己的条件和方便都提了出来。
“好,问吧。”一个问题换这么多东西,疯狂如斯,现在却也是觉得自己机智的很,于是玄琉没有什么犹豫,马上变得答应而来下来。
“为什么会败?”九公子看着这个机智放在了脸上的帝王,眼神中确实减少了戏谑,却是慢慢的正在升起可怜的神色,许是想到这个帝王这几个月来的惨痛,于是便将自己心中想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这其中没有什么为难的。
这个问题简单,要是平时玄琉会说是因为自己信错了大臣,或者是因为殇衣阁智囊团的强大,亦或者是主动扯你皇城的失误。可是现在在九公子面前,玄琉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失败的了。
于是刚刚还热血准备好迎接挑战的玄琉却是瞬间没有了动静,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竿,答案似乎就在嘴边,可是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然后说出了,这让玄琉一直沉默着,九公子也不着急,可是这一等却是等到了万家灯火。
“是不是想不到为什么?其实你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败在了什么地方,败在谁的手中。可是你说巧不巧?本公子却是知道。”九公子喜欢在黑夜中思考,这样的思路会像天上的苍穹一般广阔。看到还在纠结和沉默的玄琉,九公子抬头习惯兄的看了一眼几天前还有点亮光,现在却是灰暗到没有光泽的那颗星星,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玄琉现在是疯狂,可是他却不会傻,没有什么理由听不出九公子这话背后的那些东西,于是惊讶的将自己从思绪中解除出来。然后盯着九公子神色惊讶,看来对于九公子知道的这件事情,有着自己的理解了。
“你自认为聪明了一世,却是从来没有注意打自己蠢笨的一面,这好听点叫执念,不好听这就是傻,非常傻。你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是败在了谁的手中,那么你就更加不清楚本公子在这件事情背后知道的内容。同样的,你也就不知道其实将竺火推进火坑的,其实是你自己。”
九公子很想压住那份很长时间没有涌现的意识了,可是看到现在这个落魄依旧傲然的一塌糊涂的帝王,那个情绪却猛地闪了出来,然后让本不想多说什么的九公子说了很多话,不过最终的答案还是公布了。
要说今天最让玄琉心情激荡的不是很权夜殇的断义之举,而是听见自己面前这个青衣男人将竺火的灭亡归结在了自己身上,这让玄琉怎么能接受的了?可是接受不了却依旧有个声音在子脑袋中提醒着自己,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一个帝王可以有错却是不能承认错误,这是玄琉一直以来的名言,可是现在看来这句话却是让玄琉高傲的时候,变成了一个最蠢笨的帝王。
聪明和蠢笨,不过是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