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来的时候会不会被人发现了,特别是烙金,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沿着风声仔细辨别,就能听到烙昌家的某角落里了柳小六的声音,他们一行四人不等天亮,商量完了以后便来到了这里监视起来,因为不确定“噬珠”产生的时间,所以一点儿也不敢懈怠。
黑暗中只能看见黎展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烙昌家小院内的房舍,直到听见柳小六的话眼神才闪现过一丝疲惫,只听他轻声答道:“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刚才在这周围我下了蛊,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
“我担心烙金那边的蛊师也来了,保不齐会瞒过你的监视。”柳小六此时显得忧心忡忡。
“除了黎展的蛊,在周围我和老张还布下了茅山秘术,这已经是双保险了,即使来的人再厉害,也休想绕过所有人。”此时正盘着腿打坐的毛正闭着眼睛答道。
这小柳小六稍微放下心来,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包圆了都不知道,现在看来黎展他们是早有准备,而且他们在烙金家里应该也是有所防备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放心的在那儿交流,并且把它当做大本营。
听到毛正说话,黎展便道:“都说了你们先休息,上半夜小六扛得住,下半夜他就要休息了,现在是关键时刻,只有你们的打坐才能屏住气息。”
毛正还没开口,张中易的睁开眼睛看了下,然后叹了口气:“我们又怎么能真正修养得了,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是难以平静下来。”
“老张,还是听黎展的,我们还要把后面的岗站好。”毛正语气充满了无奈。
张中易闻言,只得闭起眼睛,强行逼迫自己入定,而毛正看了眼周围的黑暗,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好长时间都没发生任何状况,柳小六干脆改蹲为坐,顺便还锤了锤早已经失去知觉的腿,只留得黎展一人在观察。
唯独黎展一人一动不动的盯着烙昌夫妇,他不想自己的失误而造成意外,使得原本无辜的人失去生命。
“啊……”突然一声高昂的惨叫打破了原本的环境,毛正两人急忙睁开眼睛,柳小六也蹲了起来,趴在黎展的背上。
惨叫声还没结束,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烙昌家房屋的大门被暴力的撞击成许多不规则的小块,激射向四周,落得满地都是木门变成的残渣。
只见烙昌赤裸着上身,随着破碎的木屑一起向外大叫着奔跑而出,他不顾浑身上下扎满了木刺,胡乱挥舞四肢,显得癫狂至极。
由于他的上躯赤裸,不难看出身体上那凸起,现在的状况比昨天黎展看到的时候还要糟糕,凸起支撑起了皮肤,看起来都变得透明了起来。
烙昌走到外面,双腿一曲跪伏在院坝中央,仰面朝天,手臂张开呈抱月状,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救人!”毛正话音未落,黎展就率先冲了出去,要不是怕冲撞到奔跑的烙昌,他那里还要别人指示才有动作。
毛正等人也紧随其后,四人开到烙昌身边的时候,他已经一动不动了,只是维持住了刚才的动作,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
直到黎展一行人落入烙昌的视线,他的嘴唇才微微的颤抖起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话。
黎展附耳向前,隐隐约约能辨识清他的话语:“救救我的老婆,不要让她像我这样,我好痛、好难受……”
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未落下,只听得“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朽木折断的声音,黎展抬头一看,烙昌的胸部呈现九十度弯折,脊梁骨已经严重变形,很可能已经断裂。
原本的胸口的凸起是被皮肤仅仅包裹在里面的,而现在则是不断的挤压皮肤,使得胸口的变得透明起来,映照出肚子里面的情形让在场的四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他的胸腔内部所有情况全部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清晰可见的肋骨、躲藏在白色茧状包块下那缓慢跳动的心脏、畸形与干硬土块没有区别的肺部还有就是细如丝线的血管。
当前的这些状况不仅黎展无法下手,就连毛正、张中易等人都无可奈何,烙昌的生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们怕轻轻的碰触,乃至于一阵微风都会将之吹成一阵齑粉,消散在天地间。
就算是落到现在这种下场都还没有完结,接下来残忍的画面生生在黎展几人面前上演,只见白色茧状包块慢慢变红,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烤红了一样,紧接着慢慢往上抬起。
原本早已破败的皮肤被摧残的更厉害了,随着白色茧状包块的越发突出,烙昌的皮肤慢慢龟裂开来。
黎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如此难受,往后伸手。
“要什么?”柳小六问道。
“灯草!快点!”
柳小六连忙从腰间的包裹里掏出灯草,这种灯草不是橘黄色了,而是灰白的颜色,起到对蛊的压制作用。
黎展接过灯草,转眼一看,竟然带了两只,一直被手搓碎,挥洒在烙昌的胸口,另外一只拿在手里,对着胸口的位置一阵轻扫,一边扫嘴里还一边念叨一些毛正几人听不懂的话语,他们估计他说的是苗语。
“糯米,小碗!”
糯米柳小六也带着有,而且数量还不少,但是碗这种东西就不会随身懈怠了,毛正看出了他的难题,径直跑向烙昌的家里。
烙昌出来面对生死的时候,粟芳并没有出来,不是她不挂念自己的丈夫,而是现在她沉浸在黎展带来的蛇肉中难以自拔。
昨天黎展准备的蛇肉是双人份的,但是烙昌昨晚就吃不下去了,全部被粟芳一个人包揽下来,这不正吃得忘乎所以,就连毛正走到身边都不闻不问的。
毛正懒得理会他,找到家里的小碗,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黎展拿到碗,反手舀了半碗柳小六捧着的糯米,然后用手抓起一撮洒在烙昌的胸口,还顺带吐了泡口水。
黎展的做法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烙昌身体抖动了一下,黎展在吐了几次口水,烙昌胸口的白色茧状物竟然被压制下去。
现在灯草不用了,但是糯米还要,黎展接着用刚才的方法炮制,烙昌的胸腔凸起被压制下去,隐隐间还出现了平稳的呼吸。
毛正和张中易在一旁看得是佩服不已,他们想不到黎展会有那么多的口水,而且这么简单的方法就会将蛊术压制住,虽然不一定治好,但已经很厉害了。
“怎么口水这么厉害,可以将噬珠压制下来?”一旁的柳小六很想知道口水对于蛊术的作用,便于以后赚钱。
毛正和张中易同时扭头看想黎展,他们也想知道原因,糯米他们不用问,因为在他们那儿看来,那本来就是驱邪之物,道理上是相同的,他们从刚才就想知道口水的说法是什么,只是碍于老脸,不好意思向开口罢了。
口水对于普通的蛊术是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但是对这么厉害的“噬珠”效果就没那么明显了。
至于现在这种情况,一来是因为黎展的蛊术,而来就是他身体上的两蛊王,天生压制万蛊。
这么深层次的秘密,黎展当然不会对外说,对于他们三个人的问他,他想了想才说道:“我用的是以毒攻毒的办法,你们知道什么是最毒的东西吗?”
毛正和张中易不语,而柳小六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兴奋的伸出手指说道:“世间万物最毒的东西不过是五毒……”
黎展闻言摇了摇头,谁知柳小六只是买了个关子,他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最毒的东西是你。”柳小六手指下划正好指在黎展的鼻子尖上。
“哈哈哈哈!”要不是还在洒着糯米,黎展都忍不住捧腹大笑了,就连一旁严肃二人组都忍得脸上直抽抽。
“你呀!”张中易看着柳小六说道。
“难道我说得不对?”柳小六挠了挠头。
“世间最毒的东西不是黎展,而是你呀!”
张中易的话使得柳小六更是迷茫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而张中易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是我?”柳小六指着自己的鼻子,显然不信。
“一会傻,一会聪明,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毛正摇了摇头,但是于心不忍,还是解释道:“他们说你是人,人是世间最毒的,在悬济堂这么久了,想必你也是看过人被咬的。”
柳小六闻言才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难怪黎展说是以毒攻毒,想到这便“呸呸”两声,吐了两口痰在手心搓了搓,然后抹在自己的头发上,看样子颇有番以毒攻毒的意味。
黎展见状无奈的道:“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口水还没那么厉害,只能压制一些小蛊,至于我的为什么能这样,关键是我从小修炼蛊术。”
毛正和张中易对于黎展的解释比较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