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妞很明显地被顾姝这个问话打击到了，做西子捧心状，微微含泪的目光转向了小肆，“四妞儿，她是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不准叫我四妞儿！”小肆难得咬牙切齿，随后又无奈地道：“相信你所看到的，首领确实是间歇性失忆了。”
壮妞儿闻言两嘴角一撇，人影一晃，已经到了顾姝跟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宝贝儿，你受苦了。放心，现在我来了，一定不会让你吃苦了。”
顾姝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大脑一片空白。这什么情况？七杀堂总堂堂主是个女的？还是身手这么好一女的？问题是她是怎么混进宫来的？居然都不和她这个七杀堂首领商量一下就擅自行动？
“宝贝儿，关于我是女的这件事，你真的不用怀疑。”壮妞儿似乎听到了顾姝的心声一般，“至于我的身手，那可是老首领手把手教的。以七杀堂的能力，要想伪造身份很简单，不过入宫还是花了我一点点时间。至于没和你商量嘛，第一个我听小七说你现在变得像个弱智，怕和你说了你不同意。”
“你丫才弱智呢！”这个消息太震惊了，顾姝需要缓缓，“你先放开我，这里是皇宫，不准胡来。”
壮妞儿立即听话地放开，冲着顾姝抛了个媚眼儿，“宝贝儿，我入宫来只是为了保护你，不会干别的事。”
如果对面是个帅哥亦或者是美女，这个媚眼儿顾姝不仅能接还能回他一个。但现在，对面这人，实在难以令人接受。
她再次将傻眼的芸儿拉过来做挡箭牌，探头问：“我说话好使不？”
壮妞做痛心疾首状：“我都为你取消了天价单子，你说好使不？”
顾姝想一想，也是，“那我们现在约法三章，成不？”
壮妞摸索着下巴，做沉思状，好一会儿才道：“你先说说看。”
顾姝道：“第一，称呼给我改了！”
壮妞苦眉，“可我一直都这样叫你的呀！”想了想，百般无奈，“好吧，从今以后，我人前喊你皇后娘娘，人后喊你首领吧。”
嗯，看来这人还挺好说话的。
顾姝心下大松一口气，也不那么紧张了，“第二，一切行动听指挥，做得到不？”
壮妞觉得委屈，“我哪次的行动没听你指挥了？”想了想，又补充为自己辩解一句：“这次是例外，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很好，看来顾二小姐这个首领，是真的首领。
她把芸儿推到一旁，整襟敛袖，正襟危坐地瞅着壮妞那张脸，“你这张脸是天生的？还是易容的？”
壮妞嘿嘿一笑，“当然是易容的！”随后又做伤心状，“你好狠心的心，竟然把奴家盛世美颜都给忘了。”
顾姝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压惊，随后悄声问小肆，“我从前，没有什么龙阳好断袖癖之类的吧？”
小肆摇头。
顾姝指了指壮妞，“她呢？”
小肆迟疑了一下，耸了耸肩。
“你耸肩是几个意思？”顾姝抓狂，虽然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思想足够开放，耽美百合都可以接受。但她可没想过要在昙国来一场恋爱，且还是百合恋？
小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老大一向都是这幅流氓样子，男女通吃，老幼不嫌。”
顾姝感觉九月里似乎又掀起了寒风，浑身一阵激灵，看向壮妞儿的眼神儿，有点复杂。这得多好的心理素质，才能对着谁都能放电？
“你在宫里的名字是什么？”她决定，以平常心待之。
壮妞儿微笑着轻启唇瓣，吐出两个字：“壮壮。”
顾姝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名儿真是绝了，挺配的。”
壮壮凑到顾姝面前，愁眉，“可我怎么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嫌弃？”
“不，你看错了。”顾姝别开眼去。
“好吧。”壮壮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小肆关上门窗，拽着顾姝往里间去，“咱们关上门说会儿悄悄话。”
见她神情正经起来，顾姝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二人在榻上盘腿对坐。芸儿蹭到顾姝身后，神情紧张地望着壮壮，生怕她对自家二小姐不利。小肆则靠在月牙门上，防着外头忽然有人闯入。
“入宫之前，我去见了小七，他当时正带着欢歌和刘胜强。”壮壮从发间拔下绑头发的带子，将缝线拆开，从里头扯出一张绢布来，“这是欢歌写下的，首领看看。”
顾姝接过看了，只见上面的字小且歪歪扭扭的，勉强辨认出来：“杀我母亲的人，但真不是刘敏。”她随即叹了一声，“看来，刘敏背了个黑锅。”
芸儿道：“但二夫人要杀二小姐是真的，她也不算冤枉。”
顾姝点头，将那绢布递给芸儿，示意她将其烧掉，随后道：“只是可惜，刘胜强的口供里只说，当年刘敏送到琉璃院的松露羹没有毒，这话与胭脂所言不谋而合，但他和胭脂都不知道真正害死我母亲的人是谁。”
“无论是谁，只要犯了事，总有招来报应的哪一天。”壮壮拍了拍顾姝的肩膀，安慰了一句，尔后话锋一转，“小肆说你是因为喜欢皇帝才进宫的，这是真的吗？”
“真的，比珍珠还真。”顾姝可不想被追问十万个为什么，万分诚挚。
壮壮表示怀疑，“我记得首领曾经说过，就算要嫁人，也得嫁一个这世上最骁勇最富有智慧的男人。可据七杀堂得到的情报显示，嘉囿皇帝很显然不够骁勇，也不够足智多谋。首领，他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做了什么事，令您深深地、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呢？”
呵呵。
顾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冷笑，这人，但真不好应付。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我偷偷溜进了斓桦宫，看到了皇帝头上戴了一顶绿色的帽子，觉得他有点可怜。”
“绿帽子？可怜？”在壮壮的认知里，显然绿帽子的含义还很纯洁，并无任何歧义，“首领，你脑子里的水，现在滴干了吗？”
“你脑子才进水了呢。”顾姝翻了翻白眼，真要和你们这群没见识的说了实话，怕你们的小心脏受不了刺激。
“既然没进水，你就应该知道，天下间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任何事只能靠自己，有钱才是王道。”壮壮继续拆着发带，又一张绢布递给顾姝，“看看，这是七杀堂才接的单子。”
这次，绢布上只有端端正正的三个朱笔大字：墨子良。
顾姝不解，抬眼看着壮壮，“这是什么意思？”
“又有人下单暗杀嘉囿皇帝，这次的开价是，”壮壮两眼冒着小星星，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银子在眼前飘，“一百万两白银。”
顾姝噎了噎口水。好家伙，那混账皇帝的脑袋这么值钱？要是能……
醒醒顾姝，你可是穿越来的，要有穿越者的操守，回去才是你的正经任务。这个世界的一切财富都是过眼云烟，和你没任何关系的！
为了提醒自己，顾姝还下死手拍了自己两巴掌。
“怎么样，心动了吧宝贝儿？”壮壮激动的满脸雀斑都要飞出来了，“想想这两月七杀堂接到最高的单子，也就是两千花红。上上下下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别提有多惨了。”
顾姝坚决地摇头，“皇帝死了，天下就会大乱，百姓就会流离失所，我们就会于心不安！”
壮壮被她的言论惊呆了，“宝贝儿，你忘了我们七杀堂是干什么的了？我们可是行走在漫天星辰下的杀手！你忘了我们的目标了？我们要做这世上最富有的杀手！这些誓约你都忘了吗？”
顾姝也震惊了。想不到，真正的顾二小姐竟然还是个中二少女，这么中二的誓约也说得出口？
“忘了。”她言简意赅，准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打消壮壮发家致富的念头，“我喜欢皇帝，十分十分喜欢，没了他活不下去那种。银子和我，你只能选择一个。”
壮壮犹如被晴天霹雳砸中了，呆若木鸡，“作为七杀堂的堂主，我以有你这样的首领感到委屈和难受。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两次背叛七杀堂。”
顾姝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有丝毫的退让，否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发家致富的念头。“你现在就得做出选择，要我还是要银子？”
壮壮看了看顾姝，然后突然变了一张脸，冲到小肆身边，抱着小肆嚎啕大哭：“四妞儿，首领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她不要我们了。”
顾姝偏头看了一眼，连忙把视线给收了回来。想象一下野兽抱着娇小美女大哭的场景，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身为被抱的娇小美女，小肆显然是习惯了总堂主的二与傻，面无表情，但额角暴跳起来的青筋却表明，此刻的她正在竭力地忍耐。
在小肆求救目光的注视下，顾姝扶额，从嘴里逼出一句：“你再腻歪下去，我就让人把你架出去。”
壮壮秒收哭声，抽抽搭搭委委屈屈地望着顾姝，“首领欺负人。”
顾姝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