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酷暑难耐的时侯,岳栋带着弟兄们回到家里。
父母兄嫂高兴极了,忙着沏茶,切西瓜,又去打扫客房,安排住处,小侄子也跟着跑来跑去,添热闹。
岳栋向父母一一介绍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并施跪拜大礼,岳浚笑呵呵地,将他们一一搀起。
又与兄嫂见过礼,然后在大藤萝架的浓荫里,吃瓜纳凉,简单地讲述了上山学艺,牛家寨,玉剑山庄,兄弟结拜,以及共建大药局,考察亳州的情况。
岳浚很高兴栋儿有这样的志向,还说他可以带着他们去樟树,托人教他们学制药。
岳栋道:“利用在家度夏的时间,兄弟们一定要学会认药,知道各种药的药性,把我们家现有的治伤,接骨,治各种病的药方整理出来,这都是医武传家的宝贝,也是建大药局的一部分,我们大家都要认真学习,使我们真正进入医药大门,你们兄弟四人可以不学医,但一定把药弄清楚。
这就是我们今后的事业,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我的父母兄嫂,你们都可以问,他们都可以当我们老师。
还有一点,除了继续练武之外,你们一定要学会划水,在这里旱鸭子是不行的,这里到处是水,你不会游泳很危险。”
岳栋拿出些钱,买了足够的粮油盐酱醋茶,安心地住了下来。
每天早晚练武,白天督促识药,随便拿一种药问他们,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药性,大概的制作方法。
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四个人药基本认全了,内功都有了一定的进步,游泳也学会了,都能横渡赣江了,少白把各类药方,分门别类地抄写好了。
在父母兄嫂的照顾下,四个人生活得很自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岳栋还领着四人去拜见族长和岳涛,汇报了出去后的情况,以及今后的打算。
族长很是称赞,希望他把大药局办起来,做有利于天下的事。
处暑过后,在岳浚的带领下,五兄弟来到樟树,直接找到普济制药局,这是樟树最大的制药作坊,有一百多人,比较注重质量信誉,岳浚与这里有多年往来,和药局贺老板还有些交情,见面后一说,自己的子侄五人想来学徒,贺老板看了看,很高兴地答应了,并吩咐工头好好安排,多给些照顾,岳浚看着他们走进宿舍,分好床位,才转身回去。
学徒的生活开始了,所谓床位,就是在长条凳架起的大通铺上,给每个人划出两尺宽的地方,铺上被褥可以睡觉,床下每人有个粗糙的木箱,是放换洗衣服的,床对面窗下,有一尺多宽,用木板钉起的长条案,每人也有两尺宽,是放脸盆毛巾碗筷的,剩下能走路的也只有两尺多宽,没有任何桌椅。
后来才知道,这里条件还是好的,其它作坊只是在地上铺席子,其它什么都没有。
刚放好东西,同宿舍的人,回来拿碗筷吃午饭了。五人一看,来的人都比自己瘦弱得多,只有十三四岁。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岳栋等同他们打了招乎,也拿上碗筷跟着去吃饭了。
其中一个姓王的小孩问他们道:“你们是来当学徒吗。”
“是的。”岳栋答道。
食堂是间大厅有两处在打饭,小王指着远一点的打饭处说:“那是给师傅们打饭的,那些桌子,只能师傅坐,学徒要站着吃,学满三年就可以上桌吃了。”
小王还告诉他:“这里的饭管够,菜只有一份,平时都是素菜,只有月底师傅们关饷时,我们这里才有点肉味。”
饭是糙米饭自己打,菜是一碟青菜豆腐。
小王又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你到别的地方看看,徒弟们吃的,好多都是发霉的米做饭,拣来的菜叶煮菜,只放点盐,一点油星都没有。所以我们都感激贺老板,能让我们在这里干活,熬上师傅,有了工钱就更好了。”
岳栋想:“父亲所托之人贺老板,还是不错的,尊卑有序,还可以刺激人们上进,这也不失之为一种好的管理办法,只是我们这么大的人,当学徒站着吃饭,有点不好意思。
开始干活了,重活不多,最重的就是卸货和装车,再有就是从井里提水和担水到洗药槽,凡是有重活时,五兄弟都抢着上,干别的活也比别人快,管他们的师傅很满意。
拣药要特别仔细,两种以上的药,不能混到一起,也不能夹杂其它杂质,否则药效不好,被师傅检查到,是要挨骂的。
洗药一定要洗干净,至少要换水洗两遍。晒药,要勤翻动,防下雨。切药要规格一致,整齐快捷。捣药要力度适中,颗粒均匀细密。煮药蒸药,一定要用药王井的水,火要不断,火候大小随药而定。
焙炙的火候和成色,一般由年轻师傅掌握。至于成药的配方和制作,都在老师傅手里,有更高级的还在老板手上,这是一时半会儿学不到的。
学徒一个月了,因为学徒的饭菜有些素淡,所以有时兄弟五个,就到外面饭馆吃晚餐,换换口味,打打牙祭。
这一次听说镇口有家野味餐厅,就奔这家来了。兄弟们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镇口外方向,传来紧急的呼救声,不一会有个年轻丫鬟,跑得气喘吁吁,向门口里大叫:“快救救我家小姐,她被坏人劫了。”
岳栋等立即出门,沿着丫鬟指的方向跑去。
离镇口一箭之路,见小轿旁边,抱头蹲着两个轿夫,十几个人围着一位年轻小姐,有一个色迷迷的年轻人,上前伸手要拉她,不防备,被小姐左手格开,右手啪啪打了两个耳光。
其它人哈哈大笑,有人说:“老兄弟,别太心急了。”
年轻人一开始很尴尬,后来就恼羞成怒,捋胳膊挽袖子,上来就打。没成想被小姐一闪身,一勾脚,闹了个大马趴。
这一下,可没人再笑了,知道碰到了行家。
这时有一人道:“这小妞还有两下子,看看你们哪个,能把她擒住。”
大哥我来,话音刚落,人群中闪出一个,敦实的中年汉子,往前一站,还有点气度。
此时小姐发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截我,做这个强抢民女的勾当。”
为首的人道:“我们是谁不重要,是有人让我们请您去的。”
小姐道:“是什么人请我,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为首者道:“你到地方就知道了,怎么样,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姐道:既然是请我,为什么不能提名道姓,这是请,还是骗,还是抢。”
岳栋想:“这个女孩真聪明,她是在拖延时间,等丫鬟叫人来,我们倒不急于动手,看看她还能怎么办。”
为首者道:“我没时间跟你斗嘴,要么跟我们走,要么现在就动手,反正得跟我们走,老六,上。”
那个汉子上前拱手道:“小姐请指教。”
小姐看还没人来,只得再动手。这次动手大有不同,因为双方都有了准备,不像刚才那个年轻人,不知道小姐会武,才吃了大亏。
那个老六,一上来就打出六合拳,拳拳生风,很明显,其功力远胜小姐,小姐不敢硬接他的拳脚,只能游斗,偶尔出招反击一下,而且反击越来越少。
岳栋已看出结果,就低声问:“打得过他们吗。”
那四人都点头,“好,我先救她出来。”
岳栋说完就纵了出去,伸手架住了打向小姐的一拳,并硬生生把老六翻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好一会才爬起来。
岳栋道:“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害不害臊,要打跟我们打。”
又道:”这位小姐先休息一下,看我们怎么打发这帮狂徒。”他把小姐带到兄弟们中间加以保护,然后又对那伙人说:“你们是想单打独斗,还是群殴一起上。”
原来这伙人,都像好玩一样,看着小姐与同伙动手,没注意来了外人。
此时见岳栋,一招就把老六摔出去,知道此人厉害,单打独斗恐怕不是对手,现在他们人少,还是群殴好。
为首者大声吩咐道:“大伙一起上,把小姐抢回来。”
岳栋道:“真不要脸,四哥五弟,你们什么都不要管,一定保护好这位小姐,二哥三哥跟紧我,只管把我打倒的人捆起来。”
岳栋运足内力,沾衣十八跌发挥到极至,和他交手必被他摔倒,甚至想打他,还没碰到他也被摔倒,二哥三哥可忙不过来了,倒了一个就把他的腰带抽出来绑上,可是倒得太快了,有点来不及,后来发现倒了的站起来,不一会又倒了,这样又能绑了。
正在这时,镇里冲出来许多拿棍棒的人,把这里团团围住,有几个胆大的,也出来帮助绑人,岳栋一看来的都是药局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
再看那小姐正和贺老板说着什么。现在他才明白,兄弟们救的是贺老板的女儿。
点一点被绑的人数,一共一十二人,一起押回药局。
在回来的路上贺老板再三称谢,还对近来没去看望,没有好好照顾,表示歉意,并说:“岳贤侄可称得上人中之龙,来了这么久,一直潜伏,今天才露出真容,原来贤侄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小老儿也喜欢武功,但不知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让伯父见笑了,刚才使的是沾衣十八跌。”岳栋答道。
贺老板道:“我是听说过,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今天大饱眼福了。”
经此一役,不但是贺老板,就连汤宏坤,牛勇,张剑,李少白弟兄四人,对大哥岳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敬若神明。
到了药局,先把俘虏押禁在柴房,贺老板请兄弟五人到客厅休息。小姐换洗后,前来正式道谢,向每人行礼。
在镇口外,昏暗混乱中,无人注意小姐,此时才从容看到小姐,原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年龄,中等偏上的身材,健康阳光的脸上,虽然不是很漂亮,却端庄耐看,而且显得精明干练,是见过世面的人。
小姐在岳栋面前,特意施了更深的礼。岳栋等和贺老板一起审问俘虏,开始时逐一问话,却无人正面回答,连姓名身份都不肯讲。
后来岳栋点了那个老六陈非的麻痒穴,像这样看似坚强健壮,死都不怕的人,也受不了钻心之痒,实在忍不住,开始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