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玥慢慢醒来,睁眼的瞬间,看清了眼前的一张玉色面具,而自己却是躺在那人怀里,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感觉到了身上的痛楚,慢慢的爬了起来,坐在了那人身边,低头检视了一番,见自己除了一些擦伤,几乎没什么事。
季玥已经可以肯定,是这个人救了她,而且把她护的很好。季玥又去检视那人的伤,才发现是有些严重了。竟然后背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像是处理过了,只是此刻又崩裂了,身下都是血。也就难怪这人竟然昏迷了。
季玥环顾了下四周,这里竟是一片荒凉,除了杂草灌木,就是些树木,季玥有些怕。在怕也没有用啊,这里应该少有人来。连路都看不清。眼下重要的是,眼前这人需要止血,手边又没有东西。季玥想起了她的长裙,裙子的内里都是用极细的棉布做的,于是她用力撕开了裙子的内里,先把那人的伤口擦净,又撕了些长布条,为那人绑住了伤口。可是自己的裙子却是七零八落,季玥也顾不上了,见那人还未醒,也知道她若是回去晚了,只怕国公府的人都保不住她的清誉,以后也许会更难,可是她也不能丢下这个人不管啊。季玥四下转悠着,终是被她找到了一条小路,像是往山上去的,季玥快步走去。她得寻了人来救人啊。她一个小女子,又无法带那人走,能怎么办?
“姑娘怎么在这?”迎面碰见的居然是秀禾,季玥舒了口气,脚软的差点摔倒。
“云儿回去说,姑娘追一个人走了,又听说姑娘掉落山崖了,就去寻我来找姑娘了。”秀禾一把拉住了姑娘,上下的仔细瞧着,虽然是狼狈了些,但是还好,就是身上的血迹有些吓人。
“还好,碰见你了!那里还有个人,是他救了我,只是伤的有些重,咱们一起去把他救上来好不好?”季玥拉住了秀禾的手,看看四周,除了他们主仆,还真难得见到有人,于是俩人又往回走。
只是回到了那个地方,季玥就傻了眼了。除了地上的血迹可以告诉她,这里的确有人受伤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季玥无语的看着那一摊血迹,和自己用来处理伤处的布条。季玥咬牙切齿的地州了一声那人,手忙脚乱的把布条收了,埋进了土里。那人既然可以跑了,就证明伤的还是不重。季玥觉得自己是被骗了。可怜自己还毁了条裙子,做了那么多别人不敢做的事。季玥无语的抬脚踢了一下草丛,却看见草丛里滚出了个什么物件,季玥懒懒的弯腰拾起那个被血染了的东西,一时还看不清是什么,听见秀禾叫她,就揣在了怀里,转身去追秀禾了。
“玥娘这是怎么了?”听见那个温润的声音,季玥不自觉得哆嗦了一下,躲到了秀禾身后,暗自低咒,怎么就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太子呢。
“回太子殿下,我们姑娘刚刚摔了一跤。污了裙衫,奴婢这就带姑娘回去换衣服。”秀禾也知道季玥狼狈的样子,姑娘家这么狼狈是见不得人的。
“哦,前面人多,月娘这样会很惹眼,把这个给她披上吧。”景洛轩丢过来了一件斗篷,月白色的丝质面料,只是没有什么花色,倒像是普通人穿的。
“季玥谢过太子关心!”季玥低头看了自己,也的确是够狼狈的了,索性也不客气了,接过斗篷裹住了自己。秀禾一见,忙过来帮她系上了带子,季玥才给景洛轩行了个礼,感谢他的细心周到,就赶紧的拉着秀禾走了。
这一折腾,已经很晚了,就是不知道老太君他们已经听完了经,在找她了。
景洛轩很有礼的退了一步,让开了路让季玥过去,看着她低垂着头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得抿嘴笑了。这丫头还真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尧看到了,会不会后悔?反正他是后悔了。这么有趣的人儿,当初怎么就会送给尧了?景洛轩轻摇了摇头,抬脚往山下走去。
季玥匆匆赶回了玉佛寺的偏院,先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新梳洗了,又换了身衣服,才又出来,去了老太君的屋子。进门,就看见了云儿正跪在地上,脸上红肿一片。
“这是怎么了?我这才出去一会,怎么就惩罚起云儿了?”季玥冷眼看了看,那几个幸灾乐祸的姑娘,就知道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怎么了?应该问你啊!祖母听完经找不到你,这丫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娘就罚了她一下,她就到祖母面前告状来了。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说话的是大夫人的女儿端木馨,小丫头仗着自己是长房嫡女,被章氏宠的是骄纵惯了的,说话也就很刻薄了。
“我的丫头,自然是向着我了。难不成我偷偷出去玩,她还要昭告天下不成?”季玥冷了脸,抬头看想了上座的老太君,见她一脸的倦怠,也知道,老人家听经讲道是为了子孙,只是活着的她乐得他们都好,那死了的,除了她这个母亲,还有几个人会思念。所以老太君面露哀切,竟然没有注意到季玥主仆。
“说的你还有理了?难不成你偷会野男人,她也要替你瞒着?那可就是蝇营狗苟了!诋毁了国公府的声誉,与你们有什么好处?”章氏冷然的站了出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像是确定了季玥做了什么似的。
“哦?大夫人这话,季玥怎么就不明白了?季玥做了什么蝇营狗苟的事了?大夫人要栽赃也得有证据吧?”季玥冷冷的笑了,就知道她不会那么省事,原来在这等着呢。
“那么些人都看见了,你追着一个男人走了。回来的衣服可都换了,要怎么说?”章氏是恨毒了季玥了,前次和王氏闹的那样,最后侯府不得不答应归还聘礼,同时也宣告把季玥从族谱里除名。谁知刚一传出这话,就有言官质问侯爷,季玥犯了哪些滔天大罪了。侯爷说养女不急及恩,却被一众言官质问女不养谁之堕,就连圣上都冷了脸。这侯爷原本定下的官职被消了,侯府都成了京世家的笑话,整的章家也跟着被嘲笑,被挤兑了。
“我追着一个男人走了?那人是谁?什么样?你们可看清楚了?”季玥依然笑意冷冷的,挺直了背脊站在云儿身边,抬眼看去,老太君恍惚的模样,令她心凉。
“玥娘是看见妮了,她要找我问关于尧哥的事,没想我会有事离开,她独自去后山玩的时候摔了跤,是我派人把她送回来的。”端木绣拉着景妮昂首走了进来,冷眼看了一圈屋里的每个人,心里是一片寒凉。
都看不见老太君一脸的倦怠么?这是非要把自己做的孽,都清算在季玥头上了?幸亏景妮见到太子,知道季玥受了伤,怕季玥有事赶了回来,不然这丫头又得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