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娟害怕极了,她现在怕的不是外面的人都在怎么说她,而是真的害怕这个男人会让她生不如死。
仿佛再看一眼会脏了眼睛似的,沈煜禾拂袖而去。
重阳恼怒宋玉娟趁他不备上了马车,主子的身份何其尊贵,自然不会再和她纠缠,他就不同了。
手里的长鞭毫不客气的挥去,一下子那白嫩嫩的小手被抽的皮开肉绽,再一鞭子,那还露在外面的半边肩膀一下子渗出血来。
第三鞭子,重阳就要往她的脸上去,伤了那女人的脸蛋该是比杀了她还让她痛吧。
“不要!”
宋玉娟一霎那像是晓得了重阳的意图,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伸出双臂去挡那鞭子,结果两个小臂被抽打的血肉模糊,吃着痛也不肯让重阳打她的脸。
“求你,不要打我的脸,我这就走,不,我滚!我马上滚!”
宋玉娟连滚带爬的往相反的方向跑,此刻那些围观的村里人反而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拼命的爬,到底没想到自己勾引不成,会是这个下场。
不止是她,就是大家也吓了一跳,有几个胆小的,看着宋玉娟那被打的凄惨模样,吓得赶紧飞也似的跑了,生怕鞭子会落在自己身上。
重阳见宋玉娟那个女人跑了,也没再追,冷哼了一声。
这几鞭子,算是个教训,若是下次再冲撞主子,说宋姑娘的坏话,他非要拔了她的舌头不可。
宋玉娟落到这般模样,虽然就挨了不过三鞭子,但是那狼狈的模样,却是看着像是一身伤死里逃生的样子,尤其的她的手和小臂,血流不止。
旁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也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是奚落嘲笑她是如何不要脸的去勾引人家,结果倒送上门都没人要,反而被打个半死。
看着平日里一副清纯良善的样子,没想到骨子里是个贱人,和窑子里的那些下贱坯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玉娟此刻已经疯魔了,满腔的恨意在心中化不开,她所有的屈辱和疼痛都加在对宋盼娣的恨意上,都是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她怎会落到这个下场。
她宋玉娟对天发誓,定要让宋盼娣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
青山村河西,宋宅。
宋三妮实在看不下去,已经三天了!整整三天她什么都不吃,叫也不答应,她是真害怕姐姐在里面一个人出什么意外,就算只是关着自己,那不吃不喝什么受得住。
“姐姐,你开开门啊,你就吃一口饭吧,不然你这是要急死我啊,你若还是这样的话,你不吃我也陪着你不吃,咱们姐妹两个就双双饿死好了。”
宋三妮把最后的狠话放出来了,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这可是把她愁坏了。
不管了,大不了把门砸开,把人强行脱出来,就是灌也得把饭灌进去,日后姐姐要是怪罪起来,也就算在她头上好了,她宁愿让姐姐生气,骂她打她都行,也不想自家姐姐自己关着自己,饿着自己啊。
卯足了劲儿她就要撞门,谁知她刚使足了劲儿,正准备发力,宋盼娣房间的房门突然开了。
宋三妮一时没收住力气,一头转进宋盼娣的怀里,她眨巴着眼睛抬头看向自家姐姐诶,有点心虚的小声说道。
“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嗯。”
宋盼娣扶着她,淡淡的嗯了一句,然后看了看地上的食盒,捡起来提着又回了房。
“你回去歇着吧吧,这几日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现在就吃饭。”
宋三妮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算是好了,但是感觉怪怪的。
一口一口的吃着米饭,宋盼娣对宋三妮精心做的菜一筷子都没动,这些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此刻却是索然无味。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她一直很痛苦,她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她在意的人,没想到因为她曾经的躲避,给沈煜禾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她还是不得不承认,沈煜禾是真心喜欢她,不然他为什么要一直保护着她,为什么处处帮她,处处照顾她,除了喜欢,根本就毫不解释。
她又凭什么自以为是的照单全收,理所当然的窃喜着的享受着他对她的好。
这几日她一直在无尽的自责里度过,脑子一直忘不了沈煜禾吐血的画面,该有多痛,她该有多残忍,将他伤成那样。
最痛苦的是,面对他的心意,她居然心虚了,因为她发现她不喜欢他,如果她心里没有任何人,她完全可以坦荡的多,以沈煜禾的好,任何一个女子爱上他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她并非一直那样寡情,在他救她的时候,也曾有过丝丝的动摇,若是那时,沈煜禾告诉她他的心意,说不定她就会答应他,可是后来他走了。
她回家的路上被人追杀,慌乱之中流转到了军营,她没办法忘记那个吻,所以她才觉得对不起,是她辜负了他的好…
不吃不喝,是为了惩罚自己,闭门不出,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直到一只羽箭从窗外射入,她看清了上面的字迹,是沈煜禾的亲笔。
他要走了,去京都,勿念。
看着落款的勿念,泪水突然就糊了眼,她忍不住捂住嘴巴抽泣起来。
如果还是朋友的话,她真的很怕失去他。
颓废了几日,宋三妮究竟来了她房门外多少次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快要把她房门口的那块地方磨平了。
再不出去,那丫头怕是要急疯了吧。
收到沈煜禾的信,她心里的压抑淡了一些,他还愿意给她写信,是不是就证明这一切可以翻过去,她们还可以做朋友。
如果他还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她要去照顾他,毕竟,她欠他的太多,人情、感情,哪一个都还不清…
她亲自又去了大姐家里一趟,看着的一幕是她最不想看见的。
马上就进入冬季了,河水冰冷,尤其是在早上,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大姐就在河边洗着衣服,泡在冷水里的手发红,粗糙的像是一个老妇的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二十岁的女人的手。
看着大姐洗着一大盆衣服,脸上的疲惫化也化不开,她打心底里的心疼。
眼尖的瞥见一件粉色的肚兜,宋盼娣几步走上前。
“大姐,这是什么?!”
依她对大姐的了解,她是绝对不可能穿这种颜色和款式的肚兜的,这一定不是她的。
宋引弟一看宋盼娣来了,眼神慌乱,躲躲闪闪的把那件肚兜往盆底下塞。
“二妹你来了,没什么,就是我的一件衣服罢了。”
宋盼娣冷笑一声,从盆里把那件肚兜拿了出来,扔在地上。
“大姐,姐夫的亲娘是早死了吧,这也不可能是孩子穿的,更不可能是你穿的,所以呢,大姐你就任由着他去找外面的女人胡来,还骑到你头上去,让你去给外面的女人洗衣服?这样屈辱你都能忍吗?”
她怒极,句句紧逼道。
宋引弟见瞒不住了,只好支支吾吾的交待道。
原来自蕙兰回来按着宋盼娣的意思找人好好修理了张瘸子之后,他果然老实的多,也不敢出去赌钱了,也不再天天出去鬼混了,大部分的时候都待在家里,也不敢再打宋引弟了。
但是他看上去安分,私下里窑子却不少去,明明是个有妻室有孩子的人了,还去外面沾花惹草,狗改不了吃屎。
这不就从外面找来了一个姘头,甚至都领到家里了,两个人一起给宋引弟脸色看,让她干活做饭洗衣服,两个人就在家里大吃大喝,什么也不做。
甚至,张瘸子还想娶了那个女人做平妻。
这些听的宋盼娣气的直发抖!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盼娣,三妹,姐求你了,你姐夫他已经改了,他现在很少打我,就是领了那个女人回家,他也念着旧情呢,并没有要休我,或者要我做小,只是说将来让我与她一起做个平妻。”
“呸!什么叫念着旧情,如果不抱着你,我会给他一文钱?不抱着你,凭张瘸子的条件,哪个女人愿意跟他,大姐,这样的男人你居然还想着替他说好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劝你和离,妹妹再给你找个更好的,你为何就是不听呢,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
宋引弟也不吭声,一个劲的流泪,说的急了,才说。
“三妹,你别逼我了,我孩子都有了,若是前些年你劝我,我说不定会考虑一番,可是姐已经禁不起折腾了,我就想着你姐夫要是能好好的对我们母子,这辈子就这样过吧,我一点都不怨他,他已经变好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的水,我已经没了娘家,他是我的家人啊,我其实不在意他外面是不是有人,我不在意的……”
“大姐,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三妮,他是你的家人,难道我和三妮就不是你的家人了吗又要去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卑微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