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琰王府,花晚整个人都瘫了一半。
她躺在床上,盖着溪风的被子,终于落下了眼泪,把被子弄湿了大半。
终于挨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花晚过得闲适而又安逸。常常就是坐在早前挖的小谭旁,一边抚摸着日渐突起的小腹,一边细细念着溪风寄来的信,希望腹中孩儿可以像他父亲一般温润如玉、翩翩有度。
第一封——
已达与南祁国接壤出。一切安好,吾妻勿念。
第二封——
孩儿之名,妻定即可,南窗自是偏爱甚佳。一切安好,吾妻勿念。
第三封——
妻既催南窗多语,南窗自应顺从。只是南窗向来寡言,不知从何说起,遂向顾将军,亦是妻长兄者,讨教一番。奈何顾将军独身已久,更是无从下手。南窗不忍絮絮叨叨,使妻多虑。听闻妻子安好,南窗已别无所求。一切安好,吾妻勿念。
花晚甜甜一笑。果然是根不通人情的木头,唉····但是这样傻傻又手足无措的他实在让她心动得很。只要他一切安好,自己又有什么好求的呢。
“诶诶,你说说你,每天不是在这琰王府里逛来逛去,就是在这小谭旁边笑得跟个傻人一样”
难怪南宫溪风骗你跟骗小孩一样。只是如今你有孕,怕是南宫也不忍心拿你的命换他的命了吧。
“南阳,你说说你,每日就知道往这琰王府里跑。一个大好男儿不去闯荡天下,屈身于此,就不怕白了少年头吗?”
自从上次出街,又遇上了自己曾经搭救的已经化名为南阳的北辰阳之后,这个南阳就赖在了琰王府,一副谁叫你当初就我的嘴脸。花晚见他并无恶意,遂就默认了他时不时来溜达两圈的做法。
“这就是你不懂了。像我这种四海为家的人,早就对什么功名利禄断了念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也别指望我大发慈悲地去救他,我也没打算高抬贵手。走到哪儿就算哪儿了。”半躺在高檐上的南阳饮了一口酒。
“唉~我到也不想管你。只是别醉死在我这琰王府即可。”花晚轻勾嘴角,随手就从旁边拿了一把饲料喂鱼了。
“琰王府,别名阎王府。我自是应该在此处醉生梦死了。”南阳张狂地笑着,没人看得清他眼里情绪。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他突然坐了起来,向花晚挑眉,
“你那亲爹来了。”
花晚虽然心头一惊,但是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嘴角露出了嘲讽的一笑。自从那日回府后,顾老将军每个数日便要往这琰王府里一坐,就是喝喝茶,也鲜少言语。花晚自然是不能拒绝,毕竟对方可是先如今朝中唯一的老臣了,又是溪风名义上的母舅。
她正正脸色,对旁边的豆豆说道,“豆豆,快去前庭把东西都备好。”
“嘿,不要再信南宫溪风了。他不爱你的。”一直都是一副浪荡不羁模样的南阳突然正经了起来,向花晚大喊起来。
“你这贱人居然敢辱骂王爷,其罪当诛!”豆豆毫不犹豫地护主。
“我不信他,难道信你吗?豆豆,快去准备吧。”花晚言语之中已经夹杂了驱客之意。
南阳看着花晚离去的背影,凝滞了好一会儿,把酒瓶里的酒全部倒进了喉咙中,心中居然涌上了一阵苦涩。
我为什么担心这个女人?真是自找苦吃。按照时间推算,怕是她活不过一年了。情之一字伤人甚多呀。不如像小爷一般毫无牵挂。
“微臣见过王妃娘娘。”
顾老将军这次居然换上了战服,而不是之前的便服。
花晚自然还是要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顾老将军,不必多礼。还请上座。”
顾老将军并没有起立的样子,只是继续报告,“与南祁国一战如今已到胶着期。陛下派老臣前去支援,此去经年,特向王妃告辞。”
啪——
花晚手里的茶杯顺溜着掉了下去,裂成几瓣,还好随即便恢复了神色,还是那样地温柔可人,“老将军向来所向披靡。此去定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只是将军年事已高,还请多多照料自己。”
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扶起了面前这位自己失散多年的老父。望着老父满头银发,她开始质疑自己的逞强。
“多谢王妃关顾。只是还希望王妃好好照顾自己和···腹中的小皇孙。”
“那是自然。”
顾老将军向花晚再一拜,就转身了。他的铠甲上下抖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儿祝父亲马到成功、收复失地、早日凯旋归来!”
他停了一下,却没有顿太久,就继续前进了。
此时,他们父女还不知道这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面,更不知道这一声女儿与父亲是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或许这就是命运弄人终成真,生离死别永相隔。
安江城
“王爷,父亲已经启程,不日便会到达支援。”顾山有条不紊的报告。
“无妨。安江城易守难攻。只要守住据点便不可能丢掉。”
溪风终于是站起来的溪风了。自从胡家被清缴之后,溪风便向陛下禀报了自己已经大病初愈了,这才换来的守城的机会。只是这南人狡猾,时不时就到中衡国强抢粮食、欺负父女,虽然大兵压境,亦无悔改迹象,反而更加猖狂。前几日才抓住了一波南祁的盗贼,惩治后,却没料到南祁国的国军既以此为借口围攻安江城。
明说是要向中衡国讨个说法,实则是早就对安江城这块肥地起了觊觎之心。此次溪风前来镇压只带了少量亲兵,所以立刻快马加鞭向皇帝禀报请求支援。
“这南头的梅雨天真是要人命,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却又来了一个艳阳天。这是究竟要熬到几时?”
几位小卒闷闷不乐地抱怨着,不过一见溪风一群人都瞬间安静下来了,继续守着岗位。
“没想到王爷治兵有方,先下这些士卒个个都对王爷佩服得紧。”顾山由衷地对自己旁边这位未来帝皇赞叹道。
“小王不敢当。还是顾将军在战场上厮杀多年,德高望重。”溪风若有似无地调侃这位大舅爷。
“王爷此言差已。王爷可谓是饱读诗书、能文能武。不像臣这一大老粗,这一辈子也就跟着旁边这几位兄弟一起保卫这中衡国的江山。还请王爷回京城后给我们多加赏赐。”
“那是一定。算起来,顾将军也算是本王的舅爷,舅爷的兄弟,小王怎敢怠慢?等回京,你们一一上报给顾将军,本王定当守诺。”
“谢王爷!”
旁边听到自己回京之后可能会有娇妻与宅子的将领自是飞快地领情,生怕这王爷就把话柄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