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司卿云整个人以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扑到司建南的跟前,一把抱住司建南的腿,仰起满脸泪痕和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五叔,五叔!你放过我吧。卿云不会和你们争家产的,五叔,小的时候您那么疼卿云,怎么会杀我?五叔,求求您了!”
看着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正在面前毫无形象,只想活命而哭饶的小家伙,司建南终究心软了。
注意到他的变化,司仕明重声:“老五!”
司建南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何必做这么绝,到底是亲侄子。”
司仕明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怒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TM还要妇人之仁?!”
司建南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四哥不要那么急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不就行了。”
司建南的手段阴狠毒辣,每当他有什么坏主意的时候,就是这种有话好说的样子。
越好说话,这个点子就越狠!
司仕明很快反应过来,重新坐回沙发,双手抱怀脸色阴沉。
听司建南的语气,应该是不打算要他的命了,但是依照司卿云对司建南的了解,后面可能还有比死还要可怕的事。
他的手指像毫无知觉一样,死死的抠进地毯,指甲被掰断,涌出鲜血,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忍,再忍,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果然,司建南俯下身,对着已经停止哭泣,但是脸上还残留着没有回过神来的惊惧无措的司卿云,笑了。
“四叔五叔可以放你一命。不过,五叔这里有样好东西,你要是乖乖享用了的话,四叔五叔才可以放心的回国啊。”
他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保镖从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小袋来。
竟然是冰——毒!
染上这东西,比要了这小子的命还可怕!
司建南,果然够狠!
司卿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已经被人死死的按住,他慌了,真的慌了!
染上这种东西,他还有什么前途光明可言,这不过是另一种死法罢了!
比直接杀死他还残忍的死法!
司建南起身,完全不理会司卿云瞪大的眼睛,神色已经不耐烦,打算离开这里。
司仕明也跟着起身,就听见司建南阴冷至极的声音传来。
“把小少爷伺候好,以后只要他需要,不要少了他的。还有,家里人都挺想他的,一会儿多拍几个视频,我们好带回去以解家人相思之苦。”
保镖们恭敬了回了声“是”,司建南和司仕明才径直离开了。
司卿云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们不但要对付他,还不放过爸妈和爷爷,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爸妈和爷爷可是他最后要守护的人啊!
如果他们看见自己的儿子、孙子在吸毒,会是怎么样的气愤和绝望啊!
包厢里,仿佛与世隔绝,不管司卿云怎么挣扎呼救,外面听不到一丝声音。
一个高大的保镖持起注射器,另外两个人按住他的肩膀,一阵针扎的刺痛后,司卿云瞪大的眼睛瞬间失神,仿佛失去了生气。
做这一切的同时,旁边一直有个人在录像。
很快,一种奇异的幻觉窜进司卿云的四肢五骸,让他整个人如坠云雾。
好舒服,好轻松,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沉迷于这种缥缈的舒适感中。
放飞,再放飞。
几个保镖看见人不再挣扎,眼神迷离,显然已经中招,几个视频拍完以后,其中一个人从兜里掏出一包分量很足的白色粉末,放进司卿云的兜里,才放心的离开了。
躺在地上的人一直维持了蜷缩的姿势,直到五分钟后,才慢慢坐了起来。
他从兜里掏出那袋东西,起身走进洗手间,他的身体还在抑制不住的发抖,嘴唇也在发颤。他缓缓抬眼,就看到镜中的人眼神是从无仅有的幽冷。
毫不犹豫的打开马桶盖,把东西全部倒了进去,然后按了冲水器,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将在毒圈里价值百万的东西彻底冲去。
这么多粉末,如果按稀释过后的量来算,足够他用一年了。
一年,即便他们不再给他提供货源,他已经彻底废了!
他知道,他们给他这次注射的量很大,所以他已经成瘾了,他们想要看他吸毒堕落的样子吗?
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只是希望父母和爷爷能够撑的过去他这一关……
注射在他身体里的东西不停的在作祟,叫嚣,他咬着唇忍着,实在忍不住他冲进洗手间里,打开冷水从头浇下,那种让人差点丧失意志的冲劲才压下去一点。
一个小时后,一身是水,浑身湿透的男生从一间顶级包间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他俊美如妖的脸上异常惨白,连带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细碎的头发贴在额头,一双仿佛带着水的眸子在人群中慌张的探寻,右手紧紧的捂着衣兜,钻过人群,出了酒吧。
吧台处,正坐着刚才给司卿云注射过毒品的两个保镖,看见司卿云紧张要命的样子,语带讥诮:“刚尝到甜头就上瘾了!这个司家小少爷也不怎么样嘛!”
另一个认同的点点头,转言正色:“老板让我们每天守在这里,只要他一个月内任何一天没有出现在这里,就让我们给做了!”
“老板太谨慎了,不要说一个月,只要连续吸上一个星期,想要戒毒都难于登天,何况我们还给他留了那么足的量,说不定他用量过度,一年不到就死了!”
“老板的话照做就是,反正工资照常发,只当每天出来玩了,来,干!”
两个人的酒杯撞一起,仰头一饮而尽。
推开厚重的酒吧门,一股子寒凉扑面而来,浑身还在滴着水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被冷风一吹,竟然冷的让他发颤。
不过,也让他有些混沌的思维慢慢活跃过来,随手招了一辆出租,向东方玦的别墅方向去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回去差不多也该到做早饭的时候了吧。
司卿云一想到做饭,嘴角露出一丝丝笑意。给她做饭,他一直很高兴,很乐意。
不管他有多么疲乏,心情有多不好,一想到她马上要吃到他做的饭菜,一想到能见到她,他的身体就会充满了力量。
做饭,这仿佛也是他现在一天生活中唯一的一点期盼和放松了的一件事了。
他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先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才去了厨房。
没一会,东方玦跑步回来了,她像往常一样先上楼冲澡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厨房里的人。
等东方玦再次下楼时,柏雪正在洗手间里洗漱,嘴里满是泡沫,笑眯眯的打招呼,“早安,玦爷。”
东方玦笑着对她点点头,然后奔着厨房去了。
自司卿云第一天入住别墅那天起,东方玦再也没有进过厨房,所以当她纤长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里的时候,司卿云显得很意外,一时手足无措。
她是嫌他慢了吗?
“马上就好了,很快的。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先喝点牛奶。”
他慌促的转身端起正准备端出去的热牛奶,递给神色平静的东方玦。
东方玦沉沉的的目光落在他伤口鲜红的指尖上,微微蹙眉,“你的手受伤了。”
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司卿云手顿了一下,指尖下意识的握紧杯子,见她并没有接过杯子的打算,手有些尴尬的慢慢落下,重新把杯子放回去,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的。”
他以为她注意到他受伤,还是关心他的,所以他以为她会问他怎么受的伤,上没上药之类的话。
然而东方玦只是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餐桌上,柏雪还在说着哪里好玩哪里有趣,她是个热闹的性子,不管到哪里都静不下来,说话的时候再加上她夸张灵动的表情,真像个天桥底下说书的。
而她盘子里的面包和煎蛋也没动两口。
司卿云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东方玦那么安静的性子,怎么会和这么吵的丫头交好。
东方玦突然看向柏雪,“不好吃?”
柏雪停住:“额?”
东方玦放下叉子,有条不紊的说:“不喜欢人家做的,就自己做,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吃过家乡菜了。”
呜呜,玦爷果然对我才是真爱,帅哥什么的都比不上她在玦爷心目中的位置!
她笑着点头,得意的冲司卿云示威,“我早就吃不惯他做的菜了,那么清淡,又不是尼姑和尚,整天吃什么斋!”
司卿云完全没有理会柏雪的挑衅,而是睁着美丽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东方玦。
她是在关心他吗?关心他的手受伤了,如果坚持做饭的话伤口很容易感染吗?
他仿佛想从她眼里看到什么,但他失望了,她的眼就像是一片海洋,广阔无垠,一望无际,让人永远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东方玦已经起身,路过柏雪时,突然俯下身,用极亲密的姿势贴近她的脸颊,“今天的碗也由你来洗。”
柏雪完全还在状况外,“啊、啊?”
她发誓,她永远也猜不到某玦爷下一秒会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