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们一对有情人可成眷属,朱翊钧特意向李太后提出在民间广招妃嫔的请求,只望名正言顺抱得她归。李太后抱子心切,当然是想多些后嗣为好,所以就愉快地决定同意了他。
觉树看着觉智一直在宫里忙,好像是忘了那件事的样子,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侦查,觉悟则是每天无聊地诵经念佛,在他住的斋房周围走走停停。这时候,觉树便想起名苑楼,那女子说的话,闲着无事,可以去听曲。
于是,觉树来到了名苑楼,他听着一曲古筝悠然,走了进去,里面依旧只有四五个人品茶听曲,他再四处看看,就找了个座位坐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公子,你来了。”
觉树一回头,撞见千黛的笑颜,说:“闲着无事,便来听曲。”
千黛走过去坐下,拿出手里早早拿上的茶壶,往桌上的一个茶杯倒了些后,往他面前轻轻挪了去,说:“公子,尝尝这茶如何?”
觉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端起茶杯一看,里面有些黄白色的漂浮物,不过好像不是茶叶,他慢慢将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说:“有些涩,甜味是加了蜂蜜的缘故吧?”
千黛一笑,说:“是加了少许。”
觉树说:“这是什么茶?”
千黛说:“菩提花茶。”
觉树一愣,说:“你怎么给我喝这个?”
千黛起身说:“公子跟我来吧,有一人已经在这里等候数日。”
因为菩提花茶,觉树对她有了些信任,又有些疑惑地跟着她穿过屋子。两人向后面再走过一段长廊,就面向一间厢房,千黛敲了门,里面是一男子的声音回到:“进来。”
千黛把门轻推开,说:“小师傅,你要见的人来了。”
觉泰立马定睛一看,她身后的是觉树没错,一时既兴奋又激动,觉树一看是他,惊讶地说:“是你!”关于觉泰,他唯一知道的只是那天用押灵棍制住自己的厉练堂弟子。
觉泰忙走向他,说:“觉树!终于等到你,快带我去找妍诗!”
觉树不紧不慢地走进去,坐在一个凳子上说:“你和她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带你去找她?”
觉泰看他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和生气地说:“我是她哥,我要带她回家,我爹已经回家休了那婆娘。”
觉树惊喜地说:“郑员外当真已经回去处理了事情?”
觉泰说:“没错,她也该回去了。”
因为是觉泰,所以觉树当然相信他说的,觉树说:“她现在身处一府邸,很安全,你不必着急。”
觉泰说:“怎么能不着急?你快带我去!”
觉树站起来,准备带他去窦府,觉泰跟着他匆忙走到门边,他突然想起有话没对千黛说,于是一回头,看着千黛,双手合十说:“多谢千黛姑娘!”
千黛一点头,回了他一笑,觉树小声嘀咕:“千黛。”然后扬嘴一笑,两人走开了。
他们来到窦府,又逢窦视没在,窦老给他们开了门,说到:“觉树公子,请进吧。”
觉树说:“有劳窦老。”
窦老说:“不巧,把总今天也没在。”
觉树说:“不碍事。”他看了一眼觉泰又说:“这位是郑妍诗,郑姑娘的哥哥,来带郑姑娘回家。”
窦老一高兴,说:“是吗,你们去吧,郑姑娘在!”
觉树和觉泰走到郑妍诗住的房间,觉树喊到:“郑姑娘!”
郑妍诗走来打开了门,觉泰一看见她,就十分兴奋地说:“妍诗!”
郑妍诗一惊,为眼前这人瞪大了眼睛,说:“哥。”然后一笑,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觉泰开心地搂着她,说:“妍诗,咱们回家。”
郑妍诗放开他,看着他说:“爹呢?”
觉泰说:“爹早就回去了,我接到觉智的信就下山,回家将事情道明,爹很生气,便休了她。”
郑妍诗有些疑惑地说:“休了?”
觉泰想起来,依旧是怒气冲冲,他说:“那种人,家里留不得,早该休了。”
郑妍诗说:“那你为何现在才来?”
觉泰很难堪地低着头,只是作态许久不说话,郑妍诗说:“你说啊。”
觉泰很自责地说:“是哥不对,不认识来京城的路,给耽误了,期间还……生了一场病,所以现在才来。”
郑妍诗紧张地看着他说:“你生病了,严不严重?好了没?”
觉泰微微一笑,说:“现在已经没事了,找到你就行。”看着郑妍诗一笑,他又说:“爹说,他错了,希望你原谅他,跟我回去。”
郑妍诗收起了笑脸,转身说:“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接我?”
觉泰说:“爹还说,他愧对于你。”
郑妍诗这一听,眼睛里瞬间装满了泪水,觉泰又说:“妍诗,原谅爹,跟哥一起回去吧。”
郑妍诗忙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着他,轻轻一点头,觉泰开心地一笑,拉着她手说:“走,回家!”
他们一到院子,刚要向门走去,迎面走来了朱翊钧。
朱翊钧看着觉泰拉着郑妍诗着急地走来,说:“觉泰?你怎么……?”
觉泰笑着,说:“觉智,多谢!在你的信送到的时候,我爹就已经回去了,之后便将沈氏净身逐出了门,只是我无能,没法把回信及时寄到,你们也一定很着急吧。”
其实,觉泰在若镜寺收到的信上,并没有写明寄来的地址,他当然是无法将回信寄出,而且这信是朱翊钧在皇宫里写的,想也知道要将外面写的回信送入宫中并不容易。除非觉泰是在若镜寺写的回信,让寺里给他送来信的弟子给他送去,那倒行,因为若镜寺和宫中有专门的信使暗里沟通两地,但他没有回寺写信寄信,便从家里慌忙地赶往京城。
朱翊钧一笑,说:“没事,家里的事解决了就行。”
觉泰说:“那么,我们也该回去了,多谢诸位这段时间对妍诗的照顾,将来有用得着我觉泰的地方,随叫。”
然后,觉泰拉着郑妍诗绕开朱翊钧走去,郑妍诗一直沉默低着头没有看朱翊钧,当她走过朱翊钧身边的时候,他伸出手一把拉着郑妍诗的另一只手,看着她说:“不要走。”
郑妍诗停下了脚步,觉泰一惊,回头对郑妍诗说:“怎么了?”然后看见朱翊钧正拉着她,觉泰转而对朱翊钧说:“觉智,你做什么?”
郑妍诗说:“哥,他现在已经不是在若镜寺的身份了。”
觉泰一愣,看着郑妍诗说:“什么意思?”
郑妍诗说:“他是皇帝,当今圣上。”
觉泰立马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一笑说:“怎么可能?”
郑妍诗说:“我知道,这很难相信,可是,可是……”
觉泰看着朱翊钧说:“真的吗?”
朱翊钧说:“如果我以皇上的身份和你说,不要带她走,你可不可以放手?”
觉泰两眼一耷拉,故作一笑,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朱翊钧说:“我已经和母后商量决定,广招民间女子入宫选嫔妃,妍诗不能走,她得和我进宫。”
觉泰说:“你要她做你的妃子?”
朱翊钧说:“你放心,我只选一人,只她一人!只要让她留在我身边,我便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觉泰:“就算你是皇上,可这事,你问过她了吗?问过我了吗?问过我爹了吗?”
朱翊钧说:“我这来,不是正问吗?”
觉泰看着一脸惊愕和迷茫的郑妍诗,说:“妍诗,他的后宫多的是女子,于你难道不就是图个新鲜,他如此油嘴滑舌,谁知道他刚才的话已经对哪些人说过多少遍了!”
郑妍诗抬头看着朱翊钧,他看着她的眼睛一笑说:“我绝不会为了其他人,放弃自己的初衷!”
听完他说的话,郑妍诗一笑,笑亮了双眼。
觉泰对郑妍诗说:“妍诗,你跟哥走吗?”
郑妍诗说:“哥,妍诗不是个好妹妹,也不是个好女儿,你们责怪我吧,妍诗不走了。”朱翊钧看着她高兴地一笑。
觉泰一愣,对她说:“妍诗!”然后又用凛冽的目光看着朱翊钧,说:“你问过她了,可我还没答应呢!”
朱翊钧一皱眉,说:“那你要怎样才答应?”
觉泰直起气说:“打赢我,我让她留下。”
朱翊钧说:“好!不过,你刚才不是说了有用得着你的地方,随叫吗!所以这另外还有,就是你得一同入宫,做我的锦衣卫。”
觉泰瞪眼一笑,说:“好个心撑得比天大的皇帝,我无畏,就应了你,让妍诗看看你怎么败给我,也好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两人一起放开拉住郑妍诗的手,觉树和窦老一直在旁边看他们吵嘴,看得起劲,不时还交头接耳,摆弄五官。这会儿看着两人好像要动真格,觉树过去一把拉过郑妍诗,说:“他们要打架,我们离远点,别被误伤到。”
郑妍诗看着他,有些生气地说:“你……”
觉树逗趣地一笑,说:“待会儿,他们打起来不分水火,你希望我帮谁?”
郑妍诗一愣,确实是被他的这一问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