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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七夕之约 二

沙啦啦的雨,弄得白风一行人尽不自在,而他们出行用的又是龙舟,没个避雨处。白风怕戴文受凉,用自己的衣服极力盖住戴文,而严苏又护着白风。好在几人在落雨前就出发了,很快就踏到了那小岛上。见到小岛,悬门派一帮人笑意盎然,不顾淋雨先下了龙舟。戴文蹦蹦跳跳跑在前头:“几位过来!当时我们发现一个小山洞,正好避雨!”白风一行人下了舟跟着戴文。那小岛倒也可爱,海岸上是沙滩,光溜溜的没几棵树,过了海滩上了山,发觉又是一片天地。树有几棵,却没个伴,东一棵西一棵相互遥望,地面碎石沙砾挨满,没个落脚地方。在一处缝隙中,戴文兴奋地叫道:“往前看!往前看!”白风等人挤过了缝隙,惊得合不拢嘴:四面寒树环绕,抱着幽绿的一圈小湖,那湖里似有鱼,似有鸭,纵然下起雨,鸟儿们亦在上面抖水嬉戏。白风道:“这岛像个盆地罢,外面高,中间低。”戴文循着当年记忆,在林间穿梭,很快找到了一个小洞。几人钻了进去。博文敲了敲石壁,忧心道:“不会塌罢?”汤生笑道:“你这力气,不塌也不行啊。”几人笑起来了。白风道:“这是个好地方,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主。”戴文停了一下:“没有的吧……这上面也没个人迹。”白风道:“这岛位置也不偏僻,又有如此胜景,居然没被发现。”汤生道:“这岛看着只像个普通小岛,没人会进去一探究竟,到底还是文君眼力高明啊。”戴文被说得开心,见外面雨小,又要出去看。白风等人冒着雨,在附近又转了一圈,发觉果然毫无人烟。白风见找到了小岛,又怕擅自出岛说不清楚,雨停后又拉着恋恋不舍的戴文回了飞花岛。

叶有成带着潘松冬森秋波,快马加鞭到了楠溪派。秋波有些不耐烦:“带我们跑了一路,就是来看你相亲的吗?”有成笑道:“看一看也无妨,毕竟我要见得是她。”秋波会意。一行人很快到了九丈桥,进了楠溪派正堂。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楠溪派,但潘松一看到那古朴稳重的大殿,还是肃然起敬。但有成却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门口两个守卫的像是认识有成,叫嚷道:“那个妓院公子又来了!”秋波眼睛一圆,道:“妓院公子?”潘松早听说有成多在江南几家大妓院走动,此时不禁失笑:“有这绰号,也亏你敢来见什么小妹妹。”有成摆摆手:“我能进门派么?”两位守卫却是尽责:“进门派是不行的了。”有成邪然一笑:“上次……却是怎么进去了?”那守卫面色明显有变:“那是……”有成又紧接着道:“上次逛窑子时……”守卫脸色铁青:“莫要再说了,我报与师叔就罢了。”有成身子前倾:“来一个人,正好……”一个守卫大怒:“叶有成,不要欺人太甚了罢!”有成自在道:“我只是来见见小师妹们,有甚么大不了的……”守卫软了一截:“见谁?”有成搓手道:“这些人听说过么……”噼啪噼啪,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楠溪派女弟子的名子,潘松等人连连咋舌,守卫更是脸冒黑烟。吵嚷着,一个干练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人又来干什么?”潘松一看,见一个女侠装束的女弟子握剑走了进来,眉指如锋,散发如剑,隐隐一股内力就将几人全部压住。有成暗暗道:“这女子先发现的邢太清,千万好点说话。”守卫回头,感到骇人的气势,惊慌道:“谢落英!”落英上前对有成道:“偏拣这个日子来干什么?”有成尴尬笑笑:“来……问问……易门二师叔……”潘松几人抱拳行了礼,落英亦回礼,道:“这是你的师兄弟?”有成道:“是了。”落英道:“我出来也是为了你的事。现在不方便说,那就进来罢。”冬森小心道:“不会被发现吗?”落英道:“怕什么?那群人现在尽在说风情,与我等无干。”有成见落英英姿飒爽,交往又多,心中一荡,迷笑着道:“那你找我干什么?”落英脸红了一下,却立马白了回来,扫了有成一眼,啐道:“倘若你有一点正行,我说不定还真会被你迷走。”有成仍不松口,乐呵呵道:“我长得却也……”一语未了,落英唰一剑抽出,架在有成脖子上,潘松近日战斗较多,见到这一出,直觉下一飞花掌打了过去。落英本意就是吓唬有成,可潘松这一记飞花掌力道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招把剑弹了回去,冬森跳上去慌忙抓住剑,落英有成急地把头一闪,剑划破了落英的衣袖。后面四五个守卫冲上来围住了潘松,有成叫道:“误伤,误伤!”落英往肩上看时,有了一道剑伤。潘松也瞬间醒悟,忙上前安慰道:“没事罢,方才我……”始料未及的是,落英跳将起来,对准潘松狠狠砸了一拳,潘松明晓事理,并未躲避。潘松挨了一重拳,被打趴到了地上。落英打量着潘松,拍拍手道:“这小厮到精明,长得也俊气。”潘松好不容易站起来,怕是说反话,又被说得开心,不禁回道:“哪里哪里,精明不一定精明,但俊气是的确的。”落英听了这油滑的话,哧笑出了声,将剑回身抽了回去,笑道:“好罢,我们两清了。几位,跟紧我罢。”

几人入了大山,进了落英住宅。有成见被潘松抢了风头,闷闷不乐,也不说话。潘松先开了口:“邢太清、吕涵虚?……”落英含了一口酒道:“这件事情也是奇特。我到那家楠溪大酒楼喝酒时,就看见一个胖道人在大口大口吃肉。那时有成与我有约,让我帮忙关注天元派动静,可没想到那胖道人却像是吕涵虚。我一路跟踪过去,胖道人使了个云遁就不见了。我说事情本就奇怪了,可我身后又出来一个瘦剑客,那人见胖道人走了,使轻功又悄悄跟了上去,比我们的轻功都要高明。”潘松道:“一胖一瘦,却像是那二师叔了。”冬森道:“那近日状况如何?”落英道:“那边有个十几人的小盗贼团,前几日居然被两人灭了。我本来是邀请了雁荡派许多弟子围堵,怕那些土贼逃了。可那胖道人忽然骂骂咧咧降在山头上,几个翻天印拍翻了里面盗贼,后面又是那个瘦剑客,几剑又刺翻了好几个。两个人打完就飞走了。我们兵刃都没亮出来,那盗贼就全军覆没了。这次看他招式,一定是你们飞花岛的人。”冬森道:“按你这样说,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专挑热闹地方走,兴许就能碰到他们。”落英一笑:“就是这话!我打听道那二人就在飞花岛渡口处踌躇打架,事不宜迟,你们要请他就与我出发罢!”潘松却眉头紧锁:“那二人行踪不明,恐怕早就走了。”落英两手撑桌站了起来:“不怕。有成,我是尽力了,今天也没什么事做,就和你们一起。”叶有成抿嘴微笑,站起了身。落英见外衣肩膀处已被划破,道:“你们出去罢,我换一件衣服再走。”潘松等人会意,出了房门,有成居然乖乖出去了。落英早知道此人不正经,掩着门躲在门后,果然看见有成在窗户口偷窥,一怒之下飞出一脚,有成本就在乱想,被一记踢飞,啊尖叫一声,滚到了山腰上。冬森秋波脸色苍白:“这是什么母大虫!”潘松看着也是惊讶,幸灾乐祸道:“还是夜雨最好了。”

有成理亏,不敢多说话,等落英出来后忍疼跑了一路。冬森左右张望,叫道:“那酒馆有动静!”五人落在酒馆那,一个白衣侠客在与一个像是公子爷的人打斗。白衣侠客正气凛然,道:“莫以为你是大家公子,就可以在我眼皮底下干这些猪狗之事!”那公子也不说话,一掌就要推开侠士。那侠客手一回收,往前轻轻一推,那掌上像是有雷霆之势,方圆三丈开外的人尽被狂风推倒了出去,那公子直挺挺被掌风斩到了对面街道上,那侠客将掌力一收,风又拖着那公子飞回侠客手心,浑身抖个不停,满脸都是鲜血,众人却都开始叫好。白衣侠客抓着那公子道:“今日揍了这花花公子一顿,也算给了他一个教训。但惊动了几位乡邻,在下任平生在此对不住了。”众人欢呼声更甚。落英一脸仰慕:“这才是真大侠,有成,你可多学学。”有成嘿嘿笑了一笑。潘松若有所思:“这人好本领,居然也姓任……”落英连连摇头:“你们飞花岛有这么霸气的招式么?我查过这人底细,绝对不是飞花岛的,不要看见个姓氏就随便判断。”冬森想起来什么:“嘿,这人与白风的招式一样!莫非……”有成小声道:“这就是我与秋波那天发现的白衣人!那天你们救陈少阳去了!”落英也渐渐警惕起来,任平生像是听见了落英等人的谈话,瞥了五人一眼,微微对有成抱了个拳。与众人道了别就离去了,冬森秋波继续沉思,落英似乎还是有些不舍,惹得有成又痛了几分。

转了几圈,正当几人疲惫时,天上一个圆滚滚的火球飞了过去。冬森吓了一跳:“这附近都是山林,点着了那还了得!”有成落英对视一眼,飞身往火球处去了。果然见到一个身宽体胖的道人在那里使着法术,下面是三个飞奔的盗贼。胖道人正是吕涵虚。吕涵虚叫喊着道:“杨捕头!”刹时三支飞镖旋转而来,正中盗贼胸口。盗贼应声倒地。杨捕头抱拳道:“多谢道长相助,不然这些会妖术的毛贼真不好抓。”吕涵虚豪爽笑道:“不碍事儿,你只要击中他们上丹田,他们连屁都搞不出一个。”杨捕头忽然警惕:“莫说话!”吕涵虚道:“怎地?”杨捕头大喝一声:“同党滚出来!”手口飞镖刹那掷出。潘松在树林间,忙一记飞花掌抵挡,杨捕头飞上前使出擒拿手,往潘松肩上打去,潘松低下身子,正要出飞花掌,杨捕头一记飞踢,潘松侧身闪过,杨捕头又是一镖,潘松再闪,在空中转了一圈,杨捕头左手出镖,右手拿刀就劈下去,潘松也是好本领,左手飞花掌打开飞镖,右手抽剑挡住刀,二人叮当叮当打将起来。另一面有成秋波中镖到地,吕涵虚双手掐决,叫了声:“疾疾……破!”一个一丈高的旋风向冬森刮去。落英在一旁猛然跳出,使得是楠溪派绝技推潮掌,将旋风打散,冬森纵然知道是师叔,此时也豁出去,将身一侧,闪过旋风向吕涵虚打去。吕涵虚见到了冬森的抚花掌,心下吃了一惊,这一迟疑让冬森抢了先机,啪一声打中胸口,落英箭步上前,一指戳中穴道。吕涵虚身子虽麻,却已明白过来,叫道:“捕头快住手,是自己人!”杨捕头潘松听见这话,收了兵器跳下来,杨捕头皱眉道:“吕道长,该不会是打不过才这样说罢?”吕涵虚张嘴大叫道:“这些后生与我一样,都是飞花岛门派的啊!”

杨捕头解了秋波有成的穴道,冬森落英放了吕涵虚。秋波道:“作为捕快,你怎么如此武断?难道你们抓人百姓就不会偷看?”杨捕头收了飞镖,道:“若是寻常贪看的百姓,到这偏僻地方,气息必然不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然而你们几人内力深厚,而且像是早有所准备,所以我二人才会怀疑。”吕涵虚围着冬森左转右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哈哈大笑:“果然是好弟子!你是飞花门的罢?”冬森忙道:“飞花门四弟子吴冬森。”潘松等人也忙报出姓名。吕涵虚长叹一口气,道:“唉,易门还是张守道任掌门罢?”潘松道:“张守道与易门七弟子魏云比武不敌,含羞而走。现魏云任门主之位。”吕涵虚眼睛瞪圆:“什么?魏云?他年岁几何?”潘松道:“虚岁十九。”吕涵虚遥望远山,道:“当年与邢太清争得天翻地覆,气走了多少师兄弟,守道输了,也合乎情理。”又道:“这个魏云法力几何?还战胜过其他门主么?”潘松摇头道:“着实没了。”秋波颇嫉妒魏云,道:“与罗运对战,输了。”吕涵虚挥手,对罗运似乎极为忌惮:“莫提这个人!他是个疯子!”另一面杨捕头道:“道长,这三个人我押走了,你要不要到酒楼吃一顿,顺便叫几位侠士?”吕涵虚流着口水道:“来!来!几位,你们来不来?”潘松几人本来就是要请吕涵虚回去的,也顺势道:“多谢师叔!”

处理完公事,杨捕头约几人在一家大酒馆喝酒吃饭。路上见读书人晒书,女子结伴比赛穿针,更有一些读书人坐屋檐上等天黑赏月看星。有成与落英被小二认成了夫妇,弄得二人满脸通红,互相斗嘴。杨捕头吕涵虚二人已经看出了什么,吕涵虚故意道:“楠溪派与飞花岛世代交好……”落英握着酒杯只管喝,有成红着脸打岔:“师叔别说了……”秋波不忘大事,道:“师叔,飞花岛的师傅们都想着您呢。”吕涵虚抓住一只板鸭腿大嚼特嚼起来:“你们这些人闲不下来,闹了多少幺蛾子!。”杨捕头大口喝酒,略有怒意:“你们江湖纷争,我也管不住。可是你们滥杀百姓,烧杀抢掠,我杨天盛第一个站出来。”说罢,将酒一饮而尽,吕涵虚知道杨捕头为了保百姓平安,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劝慰道:“捕头,莫生气了,也正是你的武勇,才让四方百姓有平安啊。”潘松亦劝道:“我们飞花岛也会顾及百姓的,捕头不要担心了。”酒楼下忽然传来嘈杂声:“任大侠来喝酒了?”任平生笑道:“小酌几杯。”潘松等人一下紧张起来。杨捕头知方才酒后失言,忙道:“任平生是一代大侠,论武功也大抵是江南第一。”不料平生走了上来,笑道:“江南第一?远着。”杨捕头道:“当我醉了罢!”见有成秋波二人直直盯着自己,任平生道:“二位,宝剑何如?”有成争着道:“送到尚白风手上了。”平生点点头,又上了三楼,独自喝起酒来。有成想上楼与平生一叙,却被杨捕头拦住了:“他这人爱好独来独往,你去是给他添堵。”有成坐下来,对吕涵虚道:“师叔可否回岛,助我们一臂之力?”吕涵虚道:“回来就是为此事嘛,不过我还是想与杨捕头玩一玩,下月初三再回岛何如?”潘松心中一震:“为何下月初三?”吕涵虚笑道:“日子好啊,宜出行。”潘松想到了魏云,心中大乱。一行人继续喝酒吃肉,至夜幕降临。

夜雨脸上飞起红云:“白风,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会为我填曲。”白风拿着纸,偷偷在笑,不知道笑什么:“我读一读,好罢?”夜雨期待地微微点头,白风胡乱拉着琴,唱道:

“整日笑嘻嘻,草帽并个破蓑衣,一片白鸭黄鸡,拿个锄头种地。呀,哪来的叽叽复叽叽?但看女儿操刀杀了鸡——”

“……师弟,七夕夜里,不知道你寂不寂寞,但你要知道,就算是夜雨这样温柔的女孩,也是会打人的……赠与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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