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灵珠色呈紫黑,内部晶莹纯净,隐有丹香萦绕。
杜岩跟随南雁子近六年,因未曾引灵,所炼之丹不过固体和内气可以服用的散、丹之类,还有就是帮高同和炼制妖兽所需饲兽丸。
但南雁子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求他学习很多丹药相关技艺,如灵药草的辨识、采摘、处理、种植,其他可入药的灵材特性,还有炼丹典籍和炼丹术的发展传承等杂学,都要有所涉猎甚至精研。
他曾在南雁子的藏书中读到,炼丹术在万多年前诞生了一个新流派,自称丹器术,所炼之丹不是用来服用,而是作为器物使用,然虽有新意,跟炼器术相比却显鸡肋,后来逐渐被人淡忘。
“这灵珠有黑灵芷、月夜白术和紫晨花的余香,是丹器?”杜岩察其色香已确定是丹器无疑。
南雁子满意地点头,杜岩炼丹术的基础打得很牢靠,道:“此物名为紫璃丹珠,是一件消耗性的丹器,可帮助你修炼紫元功,是本门秘法紫元重瞳术的基本功。”
“瞳术?”杜岩惊讶道。
瞳术是指可用于修炼眼眸的道法,而且瞳术各有神异,极为珍贵。小时听父亲说过,俞师伯有一次为门派立了大功,就被门派奖励了一门乙木青瞳,羡煞了无数师兄弟。
“不但是一门瞳术,还是一门可以提高神识的秘术。”南雁子傲然,又看了他一眼,“这是本门嫡传道法之一,我本不欲传你。但你元灵和气海修为足够,精神修为不足,若不以此法助你,启窍引灵恐需延后。”
元灵不说,南雁子已赞叹不已。
丹田气海也是反映修士根基强弱的关键,若说普通内气巅峰的气海大小如碗,那么修炼古法者气海大小就如海碗,而杜岩此时气海大小如磨盘,强过十倍不止。
但精神修为虚无缥缈,凡人只能在修士的帮助下增强。
地渊城东门外一座山傀顶上,南雁子盘膝端坐,静待朝阳初生,旁边杜岩入定沉思,仔细揣摩功法口诀
南雁子所授只是紫元功的皮毛,仅有强大精神之功,不涉其他。凡人若要修炼,需借一缕朝阳紫气才行。
当朝阳突破地平线,第一道光来到地渊城,天空伴生出一片紫霞。
“收”
南雁子左手朝虚空一抓,然后一指右手上的紫璃丹珠,一道头发丝粗细的紫光被送进丹珠内,缓慢流转。
然后杜岩将丹珠紧贴眉心,默运功法,尝试以意念感知丹珠。
半刻钟后,杜岩微一点头,南雁子法诀再变,左手置于其额前,往前一推。
“啪”
紫璃丹珠应掌而碎,杜岩脸色一白,随后回复古井不波,入定修炼。
凡人神弱,精神之力龟缩于眉心祖窍,无力干涉体外。而朝阳紫气纯净也炙热,可被凡人吸纳,却需借助外物中和火性。
杜岩识海空间中,一丝朝阳紫气降临其上,一直在海面游弋,不上不下,似个顽皮的孩童。海面也平静无波,像面镜子。
某一刻,紫气似飞累了,慢慢向海面下落,却有保持一定距离。突然,似有暴风吹动,海面立起波澜,把紫气卷入海面消失不见。
杜岩从入定中醒来,目光亮而复暗,看着碎成粉末的紫璃丹珠,肉痛道:“可惜了,黑灵芷、月夜白术和紫晨花都是灵纹真人的丹药才能用到的天材地宝,就这么没了。”
南雁子冷哼一声:“你俞师伯前些时日传信与我,言道一年内你若不能引灵,他会携你几位爷爷来地渊城带你走,送入松涛道馆,改修今法之术。本道长可不想落个误人子弟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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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杜岩已经完全消化了朝阳紫气,自觉精神饱满,离引灵不远,忙去万山阁寄信,跟俞通元等长辈报喜。出来时,却一副失魂落魄,被打击到的样子。
他是被打击了,因为他也收到了俞通元的来信。信中说上个月杨星杨魁突破引灵中期,周厚山亦是引灵三脉的修为,就连小不点杨月都启窍引灵了。她才多大,刚满十四岁,他记忆中的杨月还是个跟在几个哥哥后面的爱哭鬼,没想到一晃就超过自己了。
正在低头默默走着,突然一把清脆,却带有愤怒情绪的声音传来:“是你这个小贼!”
声音有点熟……
杜岩不自觉扭头看去,却见水月斋门前,一位肤如凝脂,丰神绰约的少女,明亮的双目中带着煞气,樱桃的小口中咬着恨意,在冷冷地瞪着自己。
杜岩往左右看了看,似发现不是跟自己说话,然后摇摇头,慢慢地往前走。
“说的就是你,站住!”
杜岩神色如常,慢慢走到镇渊大街与一街巷交口,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那少女追到巷口,哪里还有杜岩的人影,这是地渊城镇渊大街,来往皆是修士,她可不敢放出神识查探,不然就是对他人的挑衅。气得直跺脚,狠狠道:“别让我抓到你。”
从巷子另一处离开的杜岩,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后怕道:“还好溜得快,不然麻烦了。”
当杜岩听到声音,又看那少女从水月斋出来,就知道她是那个抢走他赤血果的千莲岛女修,只是摘了面纱,于是装作不知,借地形开溜。
万山阁二楼,周通华看着借机溜走的杜岩,皱眉道:“这小子因何得罪了千莲岛那个天才弟子?”
旁边桑通汉注意到那少女走回水月斋门前,在跟同门低头说些什么,笑道:“水月阁的执事都未过问,估计是年轻修士间的小矛盾吧,不打紧,”看着皱眉的师兄,打趣道:“周师兄不用紧张,可这种小事我等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周通华怔了一怔,道:“师弟可是笑我太过在意那孩子?”
桑通汉猜测道:“师兄难道还想拉拢那南雁子为阁中炼丹?这人出身来历有问题,还是不要走太近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周通华失笑道:“师弟不用为我开脱,我确是因俞师弟之请,才特别着紧那孩子。”
“为何?”
“说不定,未来几十年我等还要托他庇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