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人不吱声了，三秋望了过去，以为她应该头一次听不太好意思，想着说说别的缓解尴尬。
可见夏晚晚嘴里含着糕点，低着头，神色有些暗淡，耳后夹的碎发散了下来，显得竟有些悲凉。
三秋凑近了抬起手替她把碎发重新别了回去，夏晚晚感觉到了触碰抬起了头，不自觉地挪了挪。
“都是人，哪有不说话的。”说完就盘腿坐着，连糕点也不吃了。
三秋坐了回去，时不时用余光瞄了瞄身旁的那位，见她还是一动不动，“要到你上场了。”
等到台上的那个吹笛子的下来之后，夏晚晚站起身，拍了拍身后似有似无的灰，上台时看了三秋一眼，“你听好吧。”
小厮抬上来一架筝，三秋数了数，十三弦。
丝毫没有预兆的，左手抚琴，右手或拢，或挑，时而拨，时而滑，开始像是豆大的雨滴滴落在瓷器上，之后便是串成了串，一圈一圈的琴音如涟漪般迂回，让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夏晚晚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深陷其中的感觉，眼神随着指尖，在每一根弦上跳跃，嘴角弯弯的笑就像夜空的月牙。
三秋也是百般陶醉，原来你是喜欢演奏啊，是真心喜欢。
她的指尖也似台上的夏晚晚一般，时而撮，时而挥，场下的人一如她一同都徜徉在夏晚晚营造的山水世界。
琴音已绝，但余音袅袅，让人心生向往。
“晚角儿就是晚角儿啊，好。”
“听着真是舒服啊。”
“这夏晚晚对于小姐来说确实是个劲敌。”酡颜冷脸看向下台的她。
“那可不见得就是个敌人，你看，小姐也不知道注意些，还跟人说上话了。”阿红嘟囔着。
“你的琴音真得是赞不绝口啊。”三秋仰起脸对着夏晚晚笑道。
她盘腿坐下往嘴里又塞了一块梅花糕，那种甜腻腻的感觉瞬间让她的心情大好，“既然赞不绝口，那你就一直夸吧，你要是愿意说，我也凑合听着。”
夏晚晚长得不是妖娆，也不是清冷，也不是可爱，怎么说，就是认真起接触起来特别讨喜。
此时她歪着头说这句话时，小得意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倒是不同于初次见面那般生人勿近了。
“要是你愿意交个朋友，欢迎你来找我玩儿，甜食包你够，我夸你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不止我一个人，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带着一群人不带停歇地夸。”
“得，我可不想被当作猴儿似的被围上个几圈，你一个人嘛。”
她喝了口茶水，眼神微眯，现在台上的可不就是禅衣嘛，还是那副厌世的模样。她手下的是一把瑶琴。
“这瑶琴不错啊，是个大手笔了。”三秋也是定睛看着，也忘记了她没有回答呢。
夏晚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看向三秋说了一个字：“可。”
“什么，什么可，是琴呐，还是人呐。”三秋倒是耳朵好使，这好不容易有回信儿了总要问个究竟。
“听听吧，她可是打小就专练这个，我听过，有味道的，就是这人看着精气神不大，显得琴音没有力度。”
“哦。”三秋现在到没有那么期待了，这根本就没问出来啊。
“静安城的茶块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城东李老奶奶的小摊，除了甜的，我也只好这口。”
三秋心领神会，“好。”
瑶琴的琴音此刻也是倾泻而出，技法娴熟，清冷旷远。
二人都相视一笑，也不知是为了台上的蝉衣喝彩还是为了那个李老奶奶的茶块。
